1、20231（上）科技传播116信息科技基金项目：司法部法治建设与法学理论研究部级科研项目“市域社会治理智能化的风险评析与法律对策研究”（20SFB4007）；2021 西北政法大学义乌研究院项目“全媒体时代群体反恐防范宣传策略研究”（YW2022-1-5）。作者简介：郭淼，副教授，西北政法大学新闻传播学院。檀晓涓，硕士研究生，西北政法大学新闻传播学院。1 研究背景20 世纪，随着计算机的出现，尼葛洛庞蒂认为人类面临数字化生存的未来。截至 2021 年 12月，我国网民规模为 10.32 亿，互联网普及率达73.0%1。中国正在全领域迈入数字化社会。以经济发展为例，我国数字经济规模已经扩张到 3
2、9.2万亿元，是国民经济的核心增长极之一，占比提升至 38.6%2。由网络延伸的各类基础生活应用逐步渗入日常生活，网络服务逐渐下沉到县及农村。随着“宽带中国”“网络扶贫行动计划”等国家行动的稳步推进，农村网络基础设施逐步完善，全面脱贫的战略部署更为农村数字化设施的建设提供了经济基础。数字中国建设发展报告（2020 年）显示贫困村通宽带网络比例已提升至 98%3。2021 全国县域农业农村信息化发展水平评价报告显示2020 年全国县域农业农村信息化发展总体水平达到37.9%4。网络制定了新的农村社会规则，成为农村冲突群体中达成合作的社会资本5。农村数字化程度的逐步提高也是农民在网络社会与城市接轨
3、，文化的碰撞和数字生活的交汇使“三农”议题中的舆论更加的复杂，但也给农民提供了主动参与“三农”议题，寻求可见性，实现公共参与的机遇。不容忽视的是，农村与城市的数字使用差距确实存在。第 49 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报告指出，截至 2021 年 12 月，我国农村网民规模为 2.84 亿，占网民整体的 27.6%，农村地区互联网普及率为 57.6%。尽管城乡互联网普及率的差距缩小，但基础薄弱、发展不均衡、城乡发展速度差距大使农村数字化发展依旧是数字社会建设的重点。“脱贫摘帽不是终点，而是新生活、新奋斗的起点。脱贫攻坚目标任务完成后，三农工作重心将实现向全面推进乡村振兴的历史性转移。”6其中
4、农民的数字化生存和数字发展将成为社会公平正义、国家人权发展和农民发展权保障、乡村振兴的新方寻求可见性：农民数字参与的主体性分析与数字素养培育郭 淼，檀晓涓摘 要 2022 年中央一号文件指出加强农民数字素养与技能培训，以数字技术赋能乡村公共服务。农民获得可见性的能力成为其数字存在和社会参与的重要表征，并影响农村网络舆情治理。结合丹尼尔戴扬对可见性权利的三重划分，考察农民在数字社交平台形象展演中的主体性状态，可以归纳农民在“三农”议题中的权利获得现状与对应的叙事能力，评估农民数字素养发展现状与困境。研究发现，自媒体代表少数农民实现自身观点的可见，完成公共空间的主体性回归。其他大多数农民的主体性和
5、可见性被遮蔽。在接入素养、表达素养与交流素养匮乏境况下，农民成为“三农”议题数字参与中的相对弱者。通过乡村数字环境塑造、农民素养培训、多元力量共建，实现农民数字素养提升，争取网络公共空间可见和数字参与中主体性回归。关键词 农民数字素养；“三农”；公共参与；可见性中图分类号 G2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674-6708（2023）322-0116-12DOI:10.16607/ki.1674-6708.2023.01.003科技传播1172022 中国科技传播论坛向。农民是乡村振兴的主体7。2016 年中央一号文件关于落实发展新理念加快农业现代化实现全面小康目标的若干意见提出“把坚持农民主
6、体地位、增进农民福祉作为农村一切工作的出发点和落脚 点”8。2018 年中央一号文件确立的基本原则之一就是“坚持农民主体地位”，指出要“充分依靠农民意愿，切实发挥农民在乡村振兴中的主体作用，调动亿万农民的积极性、主动性、创造性。农民的数字素养是发挥农民主体性的必要支撑”9。农民数字素养培育成为建设数字乡村发展要点之一。2022 年中央一号文件关于做好 2022 年全面推进乡村振兴重点工作的意见中，强调要加强农民数字素养与技能培训，以数字技术赋能乡村公共服务，加强农村信息基础设施建设等内容。这一表述与中央多份文件精神一脉相承，数字乡村建设与农民数字素养能力提升的紧迫性与重要性日益凸显，详见表 1
7、。2 寻求可见性：数字时代农民实现主体性的要求2.1 作为数字时代人的基本权利的可见性在数字时代，可见性被广泛视为一种具有公共性的社会权利。2013 年，丹尼尔戴扬（DanielDayan）提出了“可见性”（visibility）的概念。戴扬指出：“可见或不可见已经成为一个政治问题。公众的可见性就像一个有待征服的巴士底狱。那些认为自己被剥夺了可见性的人所征服的，是他们视为人权的三项权利：1）被人看见的权利（therighttobeseen）；2）按照自己的方式被看见的权 利（therighttobeingseenontheirown表1 20182022年中央一号文件及其他政策文件对农民数字素
8、养培育的要求年份文件名具体内容2018年中共中央 国务院关于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意见充分依靠农民意愿，切实发挥农民在乡村振兴中的主体作用，调动亿万农民的积极性、主动性、创造性。农民的数字素养是发挥农民主体性的必要支撑。实施数字乡村战略，弥合城乡数字鸿沟。国家乡村振兴战略规划（20182022年）当前我国农民适应生产力发展和市场竞争的能力不足，农村人才匮乏。要强化乡村振兴人才支撑，培育新型职业农民。2019年中共中央 国务院关于坚持农业农村优先发展做好“三农”工作的若干意见实施新型职业农民培育工程。发挥好农民主体作用。数字乡村发展战略纲要到2035年，数字乡村建设取得长足进展。城乡“数字鸿沟”大幅
9、缩小，农民数字化素养显著提升。到本世纪中叶，全面建成数字乡村。2020年中共中央 国务院关于抓好“三农”领域重点工作确保如期实现全面小康的意见推动人才下乡。加快构建高素质农民教育培训体系。数字农业农村发展规划（20192025年）加强数字农业农村业务培训，开展数字农业农村领域人才下乡活动，普及数字农业农村相关知识，提高“三农”干部、新型经营主体、高素质农民的数字技术应用和管理水平。2021年中共中央 国务院关于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加快农业农村现代化的意见培育高素质农民。面向农民就业创业需求，发展职业技术教育与技能培训。加快发展面向乡村的网络教育。深入实施新生代农民工职业技能提升计划。中华人民共和国
10、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提升乡村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水平。提高农民科技文化素质，推动乡村人才振兴。2022年中共中央 国务院关于做好2022年全面推进乡村振兴重点工作的意见大力推进数字乡村建设。推进智慧农业发展，促进信息技术与农机农艺融合应用。加强农民数字素养与技能培训。20231（上）科技传播118信息科技terms）；3）赋予他人可见性的权利（therightofconferringvisibilityonothers.）。”他认为，可见性是人人都可以主张的基本权利10。在互联网时代，赋予“可见性”的主体不再仅限于大众媒介，而是扩展到了社会个体11。周葆华等
11、指出，弱势群体应当获得更多的可见性，也应当以自己的方式被看见，表达他们自己的主体性。随着社会与媒介技术的进步，可见性成为普通公众可接近的权利12。因此，可见性的赋权与用户自身的媒介素养紧密 相关。首先，可见性的政治性要求互联网时代的公众必须有能力获得可见性，才能实现更加充分政治参与。对可见性的控制也是数字个体对媒介与媒介逻辑的理解与控制。其政治性既包含自由言说的可见权利，也包含可见控制的数字权力。一方面，新媒体赋予更多个体实现可见性权利的机遇，可见性不再是特权或是媒体的专属，数字权力开始分散。微粒化传播时代到来，弱势群体通过可见性实现自身权利的保障。可见性既使城市青年流动群体嵌入到新的社会环境
12、，缓解“参与式困境”13。也帮助更多女性完成自我展演，实现性别正义14。另一方面，掌控可见性的数字权力更加强大，算法和流量不断绑架和监视公众的可见1512143-152，这要求公众具有相应的可见能力加以抗衡。无论是借助可见性实现自身权利，或是警惕可见性伴生的权力威胁，都隐含着个体的数字素养和数字使用能力的前提，因此弱势群体的数字素养提升在把握数字时代可见性权利中至关重要。其次，可见性的物质性16,17既强调了可见性的物质本体性，以及其依托于网络公共基础设施的必要条件，也强调公众需要对物质媒介的熟练连接从而实现可见。中介化可见性强调媒介成为可见性实践的载体与中介，媒介化可见性强调可见性逻辑受到媒
13、介逻辑的影响12143-152。数字个体作为积极的数字行动者以及与技术交融的媒介本身，进行中介化的过程。而这种在中介化过程中完成自身可见和赋予他者可见的状态也是数字社会的基本能力和素养之一。最后，可见性的复杂性强调可见中的遮蔽状态，胡翼青认为“媒介的呈现意味着它用高度明晰的可视性掩盖了它组织和建构世界的本质。可见性就是不可见性，解蔽就是遮蔽。”17也有学者在实际案例的探讨中指出，以短视频为主的社交媒体平台崛起，降低了信息内容生产与消费的门槛，传统意义的“眼见为实”，在以秒为计量单位的短视频文本中存在碎片化、片面化等特点，尽管短视频技术赋能使既往“不可见”的主体拥有可见的机会，但短视频的可见也存
14、在放大、扭曲与遮蔽18。可见与不可见形成可见性的一体两面。因此，公众的媒介素养不仅在于实现自身的可见，还在于突破可见中的遮蔽，实现自身的真正展演。从媒介内容呈现的可见出发，探索其遮蔽的内容，可以探究在可见的资源中所遮蔽的媒介建构的社会秩序与存在状态。2.2 作为数字素养的必然要素的可见性数字素养是一个复杂的复合型概念，其出现与演变基于学界关注应对数字世界变革所需能力的观点变化。数字素养被 Eshet-Alkalai 界定为新兴数字环境下公民生活、学习和工作所需的生存技能，包括图片-图像素养、再创造素养、驾驭超媒体素养、信息素养、社会情感素养和实时思考技能等。Martin 和 Grudzieck
15、 则将数字素养定义为个人正确使用数字工具和设备、利用数字资源（识别、获取、管理、整合、评估、分析）、构建新知识、创新媒体表达以及与他人沟通等的意识、态度和能力，涵盖了基本数字技能、特定情境下的数字能力和数字化创新创造能力三个不同发展阶段。欧盟于 2011 年实施“数字素养项目”，这一项目建立了数字素养框架，将素养理解为知识、技能和态度的跨学科领域复合体素养观。该框架包括信息域、交流域、内容创建域、安全意识域和问题解决域五个“素养领域”19。有学者认为数字能力囊括信息素养（InformationLiteracy）、媒介素养（MediaLiteracy）、计算机素养（ComputerLiterac
16、y、ICTLiteracy）、网络素养（InternetLiteracy、NetworkLiteracy）、数字素养（DigitalLiteracy、E-Literacy）20。也有学者指出数字素养的培育带有鲜明政治性。数字素养运动不能不考虑涉及美好社会的本质和教育制度的目的这些更深层次的意识形态和哲学问题。数字素养并不是关乎掌握设备的操作技能，而是涉及 21 世纪受过教育的人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的大问题21。数字素养的概念复杂多样，但都是基于数字时代对数字个体所需能力的阐述，成为所谓的“元素养”22。而数字素养的培育也被视为弥合数字鸿沟的重要方式之一23。农村数字素养的研究则更偏向实用主义，数字素养培育与农村数字发展，包括政治参与、经济发展等紧密相关。苏岚岚等提出数字化教育显著促进农民数字素养积累，且数字素养对数字化教育影响农民参与数字购物、数字医疗、数字生活服务和数字出行及数字生活参与度均发挥部分中介作 科技传播1192022 中国科技传播论坛用24。要提升数字化通用素养、数字化社交素养、数字化创意素养、数字化专门素养和数字化安全素养为表征的农民综合数字素养水平，促进数字乡村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