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数字金融与数字经济互动发展机制及政策保障*王定祥1,2,胡 建2,李伶俐2(1.西南大学智能金融与数字经济研究院,重庆4 0 0 7 1 5;2.西南大学经济管理学院,重庆4 0 0 7 1 5)摘 要:本文从数字金融和数字经济发展的实践依据和现实要求出发,借鉴金融经济关系理论与历史经验,对数字金融与数字经济互动发展机制进行研究。研究认为,数字金融和数字经济存在互动发展机制,一方面数字金融会通过数字技术支撑下的资本普惠包容配置机制、数据要素支撑下的信息信用增强机制和数据与资金结合引领技术创新机制来促进数字经济增长;另一方面数字经济可通过技术支撑机制、资源积累机制以及利润源泉机制来推动数字金融发
2、展。在深入分析数字经济与数字金融互动发展机制的基础上,利用数学模型探讨两者互动的微观机制,对二者的互动路径进行刻画。此外,本文还将数字经济与数字金融互动状态与现实场景相结合进行分析,提出保护数字技术知识产权、明晰数据所有权和使用权、建立健全数据要素市场体系、推动金融科技对科技金融的促进作用、强化数字金融经济人才支撑等政策建议。关键词:数字金融;数字经济;互动发展机制;政策保障中图分类号:F 4 9;F 8 3 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 0 9 6-4 1 5 3(2 0 2 3)0 1-0 0 0 1-1 7一、引 言被誉为第四次工业革命的数字技术的全面推广与深入使用,正在深刻地改变着
3、现代经济与金融发展模式以及人们的生产生活方式,从而诱致了与传统经济金融运行模式大相径庭的数字经济与数字金融的快速发展。从发展现状来看,据2 0 2 2年中国信息通讯研究院发布的白皮书显示,我国数字经济规模由2 0 1 5年的1 8.6万亿元增长到2 0 2 1年的4 5.5万亿元,占G D P比重由2 7%上升到3 9.8%,数字1当代金融研究2 0 2 3年第1期*收稿日期:2 0 2 2-1 0-1 2作者简介:王定祥,教授,博士,西南大学经济管理学院,研究方向:农村金融与普惠金融、智能金融与数字经济;胡建,硕士研究生,西南大学经济管理学院,研究方向:智能金融、金融理论与政策;李伶俐,副教
4、授,博士,西南大学经济管理学院,研究方向:金融反贫困与经济增长、公司财务与公司治理。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一般项目“金融科技增强金融普惠性的理论逻辑与路径优化研究”(2 1 B J L 0 8 6);国家社会科学基金一般项目“贫困脆弱性视角下脱贫户返贫风险的测度、预警及阻断机制研究”(2 1 B G L 2 1 1)。经济增速常年在G D P增速的两倍以上,俨然已成为当前最具活力、最具创新力、辐射最广泛的经济形态,是国民经济增长的重要推动力之一。数字经济的强势崛起,对我国经济社会信息化、数字化、智能化产生了巨大影响,其中数字技术与传统金融业跨界融合更是催生了数字金融。得益于数字金融的快速发
5、展,我国金融服务的普惠性得到显著提升,到2 0 2 0年金融服务空白乡镇基本得以消除,这极大地增强了我国经济发展的包容性和韧性。从发展趋势来看,党的十九大指出,我国经济已由高速增长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正处在转变发展方式、优化经济结构、转换增长动力的攻关期,促进数字经济发展正是我国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方向之一。经济高质量发展必然要求金融高质量发展为其提供优质的资金融通与风险管理环境;而金融高质量发展则需要金融效率提升、金融包容性增强、金融服务质量提高。这就需要传统金融破除物理空间、信息获取的约束,只有大力发展数字金融,积极推进金融业的数字化进程,才能增强金融高质量发展的能力。综上可见,数字金融与
6、数字经济之间存在互动发展的关系。一方面,数字金融具有促进数字经济发展的现实要求。另一方面,数字经济具有影响数字金融发展的实践依据。那么,在数字经济与数字金融几乎孪生的时代,数字经济与数字金融之间到底存在什么样的发展关系?互动发展机制是什么?如何引导数字经济与数字金融实现良性互动发展?这些均是需要进一步深入探讨的重大理论问题。目前学术界关于上述问题的研究还较少,与此相关的研究主要有:一是集中于数字经济的研究。学者对数字经济的研究范围相对广泛,既有学者关注数字经济范围的确定和发展规模的核算(许宪春 等,2 0 2 0;徐清源 等,2 0 1 8)。也有些学者选择从不同层面研究数字经济对传统经济的影
7、响,从微观来看,数字经济对消费(韩文龙,2 0 2 0)、就业(王文,2 0 2 0)产生了积极影响;从中观来看,数字经济对税收(李蕊等,2 0 2 0)、农业(温涛 等,2 0 2 0)、传统制造业(焦勇,2 0 2 0)和第三产业带来了显著影响;从宏观来看,数字经济对经济增长的包容性(张勋 等,2 0 1 9)、(张伯超 等,2 0 1 8)、经济高质量发展(祝合良 等,2 0 2 0)和双循环战略(李天宇 等,2 0 2 1)都会产生影响。二是集中于数字金融对传统经济的影响。重点从数字金融的普惠性出发,研究数字金融是如何解决小微企业、农村经济主体的融资难融资贵问题、提高资源配置效率(王馨
8、,2 0 1 5)、促进实体经济增长(钱海章 等,2 0 2 0)以及推动创新发展(梁榜 等,2 0 1 9)、提升城乡居民收入(杨伟明 等,2 0 2 0)、缩小城乡差距(宋晓玲,2 0 1 7)和促进消费升级(易行健 等,2 0 1 8)等,增强经济发展的韧性(崔耕瑞,2 0 2 1)和包容性(傅利福 等,2 0 2 1)。而有学者则从数字金融对传统金融的影响进行研究,认为数字金融会显著提高传统银行生产效率,加剧银行风险承担行为(郭品等,2 0 1 5),也会提高价格型货币政策的有效性(刘澜飚 等,2 0 1 6)。也有学者从数字金融产生的风险角度进行研究,认为数字技术与金融的结合虽然会提
9、升资金配置效率,但也会不可避免地带来新的风险,如系统性风险、信用风险、数字泄露风险等2王定祥,等:数字金融与数字经济互动发展机制及政策保障“一带一路”倡议 (皮天雷,2 0 1 8)。通过上述文献梳理不难发现,虽然目前已有学者分别对数字经济和数字金融如何影响传统经济进行了研究,但将数字经济与数字金融纳入同一个框架进行分析的文献十分罕见,更缺乏对数字经济与数字金融互动发展机制的理论研究。本文认为导致这一研究状况出现的根本原因在于学界对数字经济的内涵界定不够清楚,现有研究更倾向于将数字经济当作一种经济活动以求更完整地进行核算,偏向从广义的角度探析数字经济及其对实体经济的影响,于是常常将数字金融看作
10、是数字经济的一部分,因此忽略对二者关系的研究。但事实上,从功能或者说独立的经济形态角度来看,数字经济的核心还是建立在数据要素基础上的数字化产品和服务的生产,传统行业数字化过程应该被看作是传统行业对数字经济行业产品的一种使用。且由于金融行业的特殊性,数字金融不应该同其他传统行业数字化过程一起被简单地纳入数字经济范围内,有分离出来进行重点研究的理论意义,这也正是数字金融引起学者们广泛关注的原因所在。因此,对数字经济概念进行新的界定,进而把数字经济和数字金融纳入同一个框架进行分析是有理论和实践意义的,数字经济的高技术性和金融业务的特殊性会碰撞出一些新的火花。经过前述分析可以判定,数字经济和数字金融作
11、为我国经济金融发展的未来方向,应当对二者互动发展关系进行更深入的探讨,因此本文将借鉴经济增长与金融发展相关理论研究思路,对数字金融和数字经济之间的互动发展关系进行研究,尝试探讨二者相互作用的传导机制和状态。在后文中,第二部分为数字金融与数字经济的理论内涵及互动发展特征;第三部分为数字金融与数字经济互动发展的作用机制;第四部分为数字金融与数字经济互动发展的微观经济基础;第五部分为数字金融与数字经济互动发展的现实状态;第六部分为数字金融与数字经济良性互动发展的政策保障。二、数字金融与数字经济的理论内涵及互动发展特征(一)数字金融与数字经济的理论内涵1.数字金融的内涵与外延数字金融是传统金融数字化和
12、数字信息技术向金融领域延伸形成的新型金融业态共存的产物,是继金融电子化和信息化之后的发展阶段。本文认为数字金融是通过数字技术对金融机构的底层技术架构、业务模式、营销模式和组织管理等方面进行改造而产生的金融业态,重点在于数字技术的应用对金融业的效率提升。从外延上看,数字金融是传统金融行业与现代数字技术相结合的产物,包括传统金融机构采用数字技术进行数智化升级改造和以数字技术为主向金融领域延伸而形成的互联网金融等新型金融业态。从数字金融产品和服务类型来看,有数字货币、数字信贷、数字保险、数字基金、数字债券、数字股票、数字金融衍生品等等,这些均3当代金融研究2 0 2 3年第1期属于数字金融的基本范畴
13、。数据要素和数字技术在金融领域的广泛应用可以加强金融机构与经济主体之间的联系,显著缓解金融机构在开展金融服务过程的信息不可得、信息不对称、信息不会用等问题。一方面,对二者运用可以提高金融机构的经营效率。通过数据和技术对客户进行精准画像,金融机构既可以对存量客户的需求进行分层,又可扩大金融机构的潜在客户范围,提高金融机构的运行效率,增强金融服务功能。另一方面,对二者运用可提升金融服务的覆盖面和客户体验,数字技术与金融业的融合发展突破了金融业务在时间和空间上的限制,有助于提升整体经济运行效率。2.数字经济的内涵与外延从国内外对数字经济内涵的研究历程来看,无论是本质还是范畴都在不断丰富,但由于学者们
14、的研究视角存在差异,学界对数字经济的内涵还未形成统一的认识。从数字经济的范围来看,大致有广义和狭义之分(许宪春 等,2 0 2 0),二者的重要区别在于是否把数字化赋能传统产业纳入数字经济的范围之内。其中,广义数字经济倾向于将数字经济视作一种经济活动,如2 0 2 1年6月国家统计局发布的 数字经济及其核心产业统计分类(2 0 2 1)中,认为数字经济是指以数据资源作为关键生产要素、以现代信息网络作为重要载体、以信息通信技术的有效使用作为效率提升和经济结构优化的重要推动力的一系列经济活动。而狭义数字经济则将数字经济视为一种产业经济,主要是指信息与通信技术产业(I C T,i n f o r m
15、 a t i o na n dc o m-m u n i c a t i o n s t e c h n o l o g y),认为I C T产业是数字经济的核心。综合已有数字经济的研究,本文认为数字经济是一种具有与工业经济、农业经济同等地位的“独立经济形态”,是一个生产经营活动的过程,是以数据、知识为核心要素作为投入,以数字化产品和服务作为产出,并围绕数字化产品进行销售、贸易和宣传等服务活动。数字经济的核心在于数据要素价值开发和数字化产品、服务的生产,虽然数字经济与其他行业融合会带来效率的显著提升,但对被改造行业而言,数字化产品的应用所带来的效率效能提升就如同采用其他先进设备对生产效率带来的
16、提升一样,只是改变了效率并未改变行业生产经营的主要方式,其本质还是原有产业,因而不能把它放入数字经济统计范围之内。所以在这过程中与其他行业的交互或者说对其他行业进行数字化改造的过程应该看作是数字经济的产品贸易和产品被使用、消耗的过程。借用国家统计局的提法,本文数字经济的范围主要包括数字产品制造业、数字产品服务业、数字技术应用业、数字要素驱动业。(二)数字金融与数字经济互动发展关系特征从理论与实践来看,数字经济与数字金融发展关系特征可概括为以下三个方面:1.数字金融与数字经济相互支撑数字金融支撑数字经济发展。一方面,金融具有动员储蓄、优化资金配置和完4王定祥,等:数字金融与数字经济互动发展机制及政策保障成价值支付结算的功能。在数字经济发展的初始阶段,数字技术和产品的研发需要大量的资金投入,而数字技术企业大多是轻资产行业,缺乏银行认可的、必要的标准抵押资产,而数字金融则可以通过大数据集聚挖掘企业潜在的信用价值,绕开标准抵押资产融资要求,为数字经济发展提供精准授信支持。另一方面,数字金融能够为数字经济企业提供数字保险服务、智能投顾和多样化的投资渠道,可以增强数字经济企业的风险抵御能力和实现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