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卷第 期 年 月南京师大学报（自然科学版）（）.，收稿日期：基金项目：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通讯作者：王兆峰，博士，教授，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旅游管理、旅游地理等：区域一体化对旅游经济增长影响的机制研究 来自长三角城市群的准自然实验王兆峰，张先甜（湖南师范大学旅游学院，湖南 长沙）摘要 区域一体化日益成为旅游经济增长的重要诉求，对驱动旅游高质量发展具有深刻意义 本文基于 年中国 个地级及以上城市数据，通过构建双重差分模型（）实证检验了长三角区域一体化政策对旅游经济增长的影响，并对其作用机制展开探析 研究发现：（）长三角区域一体化政策能显著促进旅游经济增长，且经过 检验、安慰剂检验等之后
2、，结论依然成立；（）长三角区域一体化政策的旅游经济效应具有即时性、异质性特征，在政策实施当期便能发挥效益，且对核心城市旅游经济的影响程度明显高于非核心城市；（）长三角区域一体化政策能通过技术创新、产业集聚、产业结构升级等传导路径促进旅游经济发展，且通过旅游产业集聚影响旅游经济增长的正向效应最大，科技创新次之，产业结构升级最小关键词 区域一体化，旅游经济，双重差分模型，作用机制，长三角城市群中图分类号 文献标志码 文章编号（）：，（，）：，（），：（），（），（），：，一体化是区域经济发展的新战略，也是区域发展的必然趋势 我国旅游业正处于产业转型和结构优化关键期与攻坚期，区域一体化战略日渐成为旅
3、游高质量发展的关键支撑，也为旅游产业合理化、高级化提供绝佳契机 长三角区域作为我国一体化程度最高的城市群，区域夜间旅游、周边乡村度假游、康王兆峰，等：区域一体化对旅游经济增长影响的机制研究 来自长三角城市群的准自然实验体休闲等休闲消费市场迅速升温，长三角旅游业发展呈现出多样化、品质化、个性化的特点，并在“长江沿线的国际黄金旅游带”建设过程中不断践行率先“一体化”和“高质量”的发展目标，探索出了一条高质量一体化发展与实现旅游经济增长的双赢路径 因此，长三角区域一体化究竟具有怎样的旅游经济效应？其产生作用的内部机制是什么？有关诸类问题的探讨，对深入推进一体化战略布局、寻求旅游经济高质量发展具有重要
4、的理论和现实意义目前，学术界关于区域一体化的研究多集中于对区域一体化的概念内涵、理论基础、动力机制、实施路径及演化趋势等方面的定性分析，或利用价格指数法、和 指标法、政区位势模型等方法展开定量测量，既有研究围绕区域一体化对市场一体化、经济一体化、交通一体化等多个维度开展了较为系统的思考 而有关区域一体化的效应研究多集中在经济、环境、产业等方面，等、李雪松等分别运用 模型、模型考察了区域一体化对经济增长的影响；郭艺等运用双重差分法估计了区域一体化的减排效应；尹征等采用灰色关联度分析了一体化对产业结构升级的影响 随着旅游经济的发展，开始有学者注意到区域一体化发展对旅游经济的重要作用，方叶林等借助空
5、间杜宾模型证实了长三角一体化进程对旅游经济存在空间溢出效应；陈雯等揭示了长三角区域一体化进程具有旅游、交通等领域先行共享合作发展的优势；利用中介效应等证实了城市规模的大小决定了区域一体化的旅游经济效应；对中美洲区域一体化与旅游经济发展双重进程的演变进行描绘，证实区域一体化是旅游发展的重要驱动力纵观现有研究，针对“区域一体化对旅游经济影响”的直接研究成果并不多见，且在区域一体化水平的测量上，或因量化区域一体化发展的评价指标体系构建不完善，或以市场一体化判定区域一体化程度的研究缺乏解释力，难以真实全面反映区域一体化对旅游经济的作用机制 鉴于此，本文进行以下研究：尝试性地将区域一体化与旅游经济增长纳
6、入同一分析框架，既为准确理解区域一体化与旅游经济增长的内在关系提供经验证据，又丰富了旅游经济增长的驱动机制研究；将长三角区域一体化政策视作一项准自然实验，运用多期双重差分法（）进行实证研究，既能规避因指标选取不当造成的测度偏差，又拓展了经济地理学的研究视角；深刻揭示区域一体化影响旅游经济发展的异质性和内在作用机制，丰富了区域一体化政策实施效果评估的相关研究，为决策者精准决策、深入推进一体化战略、推动旅游经济高质量发展提供借鉴 政策背景与机理假设 政策背景 世纪 年代以来，以“上海经济区”的设立为标志，国家和地方政府为促进长三角区域一体化展开可持续探索（图）；年后，国家层面的长三角区域合作政策相
7、继出台，为长三角一体化发展提供了较为全面的规划和指引，使该地区逐渐成为我国探索区域一体化发展的标杆与典范 年出台的长江三角洲地区区域规划涉及沪苏浙 个地级及以上城市，首次系统地从战略定位、产业布局、区域建设、体制改革、对外开放等层面对长三角区域协同发展提出了具体目标，是长三角区域一体化发展最具行动指导作用和探索性意义的政策；年出台的长江三角洲城市群发展规划进一步将安徽省纳入一体化范围，涵盖“三省一市”个地级及以上城市，进一步明确各城市功能优势，从发挥区域整体竞争力出发，为新时代长三角区域联动发展的新模式提供决策部署；年长三角地区一体化发展三年行动计划（年）、年长江三角洲区域一体化发展规划纲要等
8、政策的相继发布，标志着长三角区域一体化正式上升为国家战略 而 年、年的政策发布时间较短，往往受到滞后效应的限制，难以有效评估其政策效应，鉴于此，本文将 年长江三角洲地区区域规划和 年长江三角洲城市群发展规划作为长三角一体化的政策对象进行分析 机制分析通过文献整理和理论分析，当把旅游经济发展嵌入到一个跨区域、跨部门、跨行业的空间中时，区域一体化则至少可以沿着 条传导路径促进旅游经济的增长：（）区域一体化的产业集聚效应 新经济地理学理论认为，区域一体化发展促进了信息、资金、劳动等要素的自由流动，扩大了空间上的市场规模，为产业集聚发展提供了前提条件；反之，区域一体化又能南京师大学报（自然科学版）第
9、卷第 期（年）图 长三角区域一体化主要进程.为要素流动所形成的经济聚集提供空间载体，从而将产业集聚所形成的外部经济有效转化为内部经济 而根据马歇尔外部经济理论，旅游产业的集聚过程必然伴随着区域资源开发、基础设施建设、生产设施及其配套设施的建设，在规模经济的驱动作用下，区域旅游集聚水平相应提升，有利于旅游企业围绕旅游需求提供互补性的产品和服务，并分享所需的投入品和劳动力、开展相互学习与合作，进而降低生产和信息成本、提高旅游业生产效率和专业化水平，最终形成旅游经济自我强化式的锁定效应，增强旅游经济发展动能 据此，本文可以提出假说：假说：区域一体化通过产业集聚促进相关旅游要素在空间范围内动态汇聚，降
10、低旅游经济运行成本，进而提高旅游经济发展效率，即存在“区域一体化产业集聚旅游经济增长”的传导路径（）区域一体化的技术创新效应 一体化发展的创新效应，本质在于通过弱化市场分割，强化城际产业、空间关联，进而能对区域自组织发展绩效产生直接影响，成为重要的系统自组织演化动能 已有研究证明，在城市群内部创新资源分布不均衡下，区域一体化战略对提升科技创新要素吸收、转化环节溢出效应的影响十分显著 根据熊彼特理论，创新活动不仅是单纯的技术概念，更是融入经济过程中所形成的一种经济能力，而旅游经济作为国民经济的重要增长点，科技创新则是旅游经济发展的第一生产力，旅游大数据等科技旅游要素的激活、智慧旅游等创新旅游活动
11、的增加，不仅能创造新的旅游消费方式，还有助于淘汰落后旅游产能，在利用的同时强化节能低碳技术对资源环境的保护，为旅游经济发展奠定了良好的环境基础，所以说，区域一体化发展所带来的科技创新效应能够有效促进旅游经济增长 据此，本文可以提出假说：假说：区域一体化通过技术创新培育新的旅游消费方式，淘汰落后旅游产能，倒逼旅游企业经营和生产方式转型升级，促进旅游经济增长，即存在“区域一体化技术创新旅游经济增长”的传导路径（）区域一体化的产业结构优化效应 随着模仿排浪式旅游消费的基本结束，旅游业急需突破现有的产业结构困境，摆脱仅依靠自身投入的路径依赖，而一体化战略的实施使区域内部行政障碍被打破，有利于在政府的引
12、导下调整产业布局，合理引导过度集中于第二产业的资源分流到现代服务业、新兴技术产业等第三产业领域，从总体上带动地区产业结构的转型升级，在此过程中，产业演进所带来的“结构红利”一定程度上能促进旅游经济的持续增长 一方面，大量旅游企业及相关产业在特定的空间中通过相互交融、互补耦合的形式获取异质性的旅游资源来升级旅游服务、创新旅游产品，另一方面，区域各地方政府在共享旅游资源、共创旅游品牌等方面不断发力，有助于旅游产业跨界融合、转型升级，促进旅游经济持续增长 据此，本文可以提出假说：假说：区域一体化通过产业结构优化引导资源流向，实现旅游业跨界融合、转型升级，实现旅游经济持续增长，即存在“区域一体化产业结
13、构升级旅游经济增长”的传导路径王兆峰，等：区域一体化对旅游经济增长影响的机制研究 来自长三角城市群的准自然实验 模型设计与数据说明 模型构建本文以长三角区域一体化政策作为一项准自然实验，考虑到长江三角洲地区区域规划长江三角洲城市群发展规划两次规划的连续性，本文选用多期双重差分法来探究区域一体化的旅游经济效应 基准回归模型如下：，（）式中：，表示城市 在 年的旅游经济水平；，交互项是本文最核心的解释变量，定义为“长三角区域一体化政策”；为常数，为待估系数，其值在统计上显著为正，则说明长三角一体化政策对旅游经济增长具有促进作用；、分别为城市和时间固定效应；，为控制变量；，为误差项为进一步验证假设，
14、围绕科技创新、产业集聚、产业结构升级 个角度，探讨长三角区域一体化政策促进旅游经济增长的可能解释，本文构建如下模型：，（）其中，依次采用科技创新、产业集聚、产业结构升级 个变量进行替换，其他变量与前文保持一致 产业结构升级 用第三产业产值与第二产业产值的比值进行表征；科技创新 用科学技术支出占总财政支出比值进行表征；产业集聚 用旅游总收入区位熵进行表征 指标选取（）被解释变量 旅游经济指标采用当前最普遍的量化方法，用旅游总收入进行衡量，其中旅游外汇收入按照当年美元兑换人民币汇率，换算成人民币（）核心解释变量，本文的核心解释变量为长三角区域一体化政策的实施，用，表示 这一变量是由城市虚拟变量，与
15、时间虚拟变量，交互生成的 本文将 年以前的长三角各城市，变量取；年，将纳入长江三角洲地区区域规划的 个城市，变量取，纳入控制组，其他城市取；年长江三角洲城市群发展规划将规划范围由 个城市扩充为 个城市，从 年起这 个城市，变量取，纳入控制组，其他城市取，为对照组（）为避免遗漏变量造成的估计偏误，本文还在模型中加入了一系列控制变量，包括：经济发展水平 经济发展水平为旅游经济增长提供支持力度，能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居民出游频率、旅游消费水平，用地区生产总值取对数表征 对外开放水平 对外开放领域及范围的扩大为旅游业的国际化发展营造良好的宏观环境，促使后发地区承接先发地区的产业迁移，同时发挥后发优势发展区
16、域特色产业，选取实际使用外商投资，以当年平均汇率换算成人民币并取对数表征 交通便利程度 交通既是区域旅游发展的基础条件，也是区域旅游功能系统的必要组成部分，能衡量本地游客的出游能力和外地游客的可进入性，公路作为城市交通的主导形式，对旅游经济发展的影响最大，故选择公路密度进行衡量 城市市场规模 市场规模在供需层面决定了旅游经济收入的高低，本地市场规模的增大可能会使国内旅游经济收入增加的同时挤出入境游客，降低旅游外汇收入，本文用商品销售总额取对数进行表征 旅游接待能力 接待和住宿设施是地区旅游业发展的重要支撑，本文用星级酒店数量取对数进行表征 数据说明本文选取 年全国 个地级及以上城市数据作为研究样本，为避免长三角区域一体化规划范围扩容导致的对照组城市变动，本研究删除 年之后的长三角城市群城市，同时，借鉴现有研究思路，避免弱化长三角区域一体化政策效应，将一体化起步早且成效显著的京津冀、珠三角城市从对照组中剔除，最终保留 个地级及以上城市作为对照组 涉及到的各项变量数据均来自 年中国 年长江三角洲地区区域规划涉及的沪苏浙 个地级及以上城市：上海、南京、苏州、无锡、常州、镇江、扬州、泰州、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