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讷盦骈体文存叙录讷盦骈体文存叙录宋莹莹内容摘要：讷盦骈体文存二卷，由清末李恩绶撰写，其子李丙荣、孙李正学校字。它集中体现了李恩绶的骈文观：一是学习韩欧之笔，以桐城姚鼐为宗，深邃衍奥；二是选言宏富，追求丽则，骈文高华秾粹；三是骈散兼收。本书版本流传甚简，为光绪二十四年（）冬心书屋木活字印本，国家图书馆、中科院、皖图、复旦、吉林图书馆有藏。关键词：李恩绶；讷盦骈体文存；骈文李恩绶（），江苏丹徒人，清代诗文家，清末镇江文坛的领袖人物。字丹叔，号亚白，又号荫轩、荫翁、三山樵者、冬心老人，因说话结巴，晚号讷盦。自幼聪颖好学，笃志经史，博览群书，诗文精解独到。室名四益斋、紫蓬山房、冬心草堂、缝月轩、眉洲
2、室、四养生印斋。喜藏书，工书、文。清末光绪年间附贡生，候选训导。不喜欢时文，因此科举不利，以教馆、作幕和卖文自给。祖籍安徽舒城，万历中叶迁润州，据其在紫蓬山志中自述：“余本舒人，万历中叶，始迁润。家乘载，余宗出自龙眠，明初断自省三公，为一世公。”光绪十年（），赴合肥游历，曾在合肥西乡紫蓬山下的周老圩教书多年。合肥周家谦、王尚辰、善化陆本滋、无为方澍、紫蓬山虚腹和尚皆与之游。他到过的地方很多，以在安徽的时间最长，得江山之助，诗也从早期的峻洁秀雅变而为雄奇浑化。长期客居于肥，对皖中文献、逸事甚为留意，故谂熟皖中史事、掌故。光绪初以生员身份参加修纂丹徒县志，志成后，“续有所闻知”“凡所搜采，约计数帙
3、”，未及汇送者，厘为摭余十卷，但未竟而殁，后其子李丙荣（，镇江近代文史学家，清末民初镇江刊刻文献和修复古迹等等，多半由他经办并作序记）乃继其志，“三易寒暑，六易稿本”，扩充至二十卷，终成丹徒县志摭余行世。光绪二十五年（）返乡，宣统辛亥（）五月卒于家中，终年七十有七，里人私谥曰“文靖先生”。著有讷盦骈体文存缝月轩词录冬心草堂诗选讷盦类稿等，辑有巢湖志香花墩志等志书。据民国十九年（）刊印的续丹徒县志卷十三文苑载：李恩绶，字亚白，晚号莫道才主编骈文要籍选刊第 册，北京燕山出版社 年版。本文所引讷盦骈体文存出于此版本，下文不再另作注释。骈文研究第六辑 讷盦，附贡生。幼颖悟，笃志经史，长益博览载籍，诸子
4、百家，靡不研究。工诗、古文，词闳深奥衍，不袭浮藻，以是不利场屋，遂橐笔壮游。名公争延致师友，切劘所诣益深，鲍学使源深、薛山长时雨尤激赏之。性耽吟咏，游屐所至，名流硕彦，迭相唱和，积稿盈箧。生平留心掌故，幽光畸行，极意表章。咸、同以来，宿学凋零，浮华日骋。恩绶独研精古学，考证源流，著作等身，里人目为边笥。尤笃内行，族党称之。著有讷盦骈体文存读骚阁赋存缝月轩词录冬心草堂诗选眉州室试帖历代诗人祠堂记，并辑润州赋钞，俱已刊行。尚有巢湖志香花墩志紫蓬山志采石志庐阳名胜辑要广圣贤群辅录尚友录箴补文苑矩矱讷盦随笔讷盦文钞泛湖唱酬集彭门诗文存皖江游草哀弦集百衲琴词林撷隽谚林评林等书待梓，藏于家。讷盦骈体文存由
5、李恩绶之子李丙荣、孙李正学校字。子李丙荣字树人，晚清附贡生，授安徽候补县丞署按察使司照磨兼署司狱。年，参与重修招隐山志。著作有大观亭志二卷、牙牌繇辞详注绣春馆词钞二卷、京江诗钞四卷等。合肥李国筠序其词集曰：“素人之诗，清工遒上，不坠宗风，而尤嗜填词凡哀丝豪竹之音，铁板铜琶之概。杏花春雨，邵庵归去之吟；杨柳晓风，屯田羁离之感。莫不综采繁缛今读素人之词，益见吾师之替人矣。”李丙荣生平尤其重视地方文献的整理，清末民初镇江刊刻的文献和修复的古迹，多数由他经办，并作序记。抗战爆发后，逃难至江北，于 年去世。孙李正学，字崇甫，生于 年。优附贡，湖北候补府经历。讷盦骈体文存共二卷。光绪二十四年（）冬心书屋木
6、活字印本。收李恩绶骈文作品 篇，附录柳诒徵讷盦骈体文存叙和诸家评跋，书末有一篇跋。分成上下卷，印有“讷盦骈体文存”字和“光绪戊戌开雕冬心书屋藏板”。目录前有讷盦骈体文存叙和诸家评跋。在清代，江南私家刻书逐渐占据主导地位，雕刻精良，精审校勘，所刻书籍质量上乘，讷盦骈体文存即是刊刻精美，印制清晰。在体例上按文体分类编次，上卷为：赋 篇、序 篇、叙 篇、书 篇、启 篇、记 篇、题词 篇；下卷为：跋 篇、引 篇、诔 篇、祭文 篇、传 篇、赞 篇、序 篇、颂 篇。从整体来看，应俗文章居多，论学之文较少。柳诒徵在乡里，颇得陈庆年、赵申甫、李恩绶等先辈的熏陶和契引，学识大进。柳诒徵在叙文中提到了写作缘由，以
7、及对李恩绶文学成就的推崇。叙文中“而长者之命，既辞之不获；老成之风，实仰之有素。是用勉竭固陋，谨事扢扬，取旧所闻于先生者，序述如此”。可以看出，柳诒徵是受邀为此书作叙文。镇江市历史文化名城研究会编镇江历史文化大辞典（下卷），江苏大学出版社 年版，第 页。张玉藻、翁有成、高觐昌等纂民国续丹徒县志，江苏古籍出版社 年版，第 页。范然名人与镇江，南京大学出版社 年版，第 页。莫道才主编骈文要籍选刊第 册，第 页。讷盦骈体文存叙录李恩绶致力于骈体文的写作，在柳诒徵所作的叙文中概括了李恩绶的文章特征。讷盦骈体文存体现的骈文观大致有三。第一，学习韩欧之笔，以桐城姚鼐为宗，深邃衍奥。清代蒙古族诗人延清与李恩
8、绶以诗文结识，李恩绶曾为延清的奉使车臣汗记程诗写过序跋。延清在李丹叔先生墓志铭中云：“君之诗雄奇峻洁，孕茹万汇。论者谓丹徒诸老先生风流歇绝，惟君实振起而光大之。君于诗既中所独得，推之为散行文、为骈体、为倚声，罔不工。”韩愈作为唐文的代表人物，欧阳修作为宋文的代表人物，李恩绶学习韩愈、欧阳修的古文，宗经尊儒，在姨丈颜艮亭先生七十寿序中提到：“经学之尊自汉始，我姨丈艮亭夫子，幼好谈经，长而闻道，学不厌博，综百氏之言，思不欲疲”，对其姨丈的文学修养高度赞扬。柳诒徵的讷盦骈体文存叙中写道：“曾南城云：古文丧真，反逊骈体；骈体脱俗，即是古文。若先生者，其真脱俗乎！”可谓是高度肯定了李恩绶在古文写作方面的
9、成就，同时这句话也说明李恩绶在骈文和古文创作方面的互相借鉴。第二，选言宏富，追求丽则，骈文高华秾粹。江苏艺文志镇江卷称李恩绶：“作诗初从阮亭，晚作则简质宕逸；作词得碧山、玉田法乳；为文宗桐城姚鼐，深邃衍奥，骈文高华秾粹。居合肥十二年，与谭献等结为吟社，良辰佳日，觞咏流连，极一时词坛之盛。”李恩绶的骈文中运用典故较多，追求文采，如其在拟尤西堂反恨赋中“假如博浪之椎，秦皇击中。韩仇已复，顿失悲痛。又如西楚项氏，定鼎咸阳。千秋而后，谁称愤王。亦或赤壁一炬，烧死曹瞒，先主乘之，汉业复完。甚至景略不亡，坚奉正朔。临终无悔，其气岳岳”。句句用典。再如复谦斋王先生书：“攀嵇慕吕，吐任含沈，啖宋嫂之鱼，写入老
10、饕赋里。”而且喜欢化用前人诗句，如金陵后湖观荷记中“姑偷半日之闲”“衔觞赋诗”等语句即是对前人诗文的化用。有浓厚的抒情意味，如双红豆馆人艳体诗翰题词：“於呼！茫茫逝水，人愁我亦欲愁琅琊宜为情死，宋玉大都秋悲。”拟尤西堂反恨赋：“於呼！茫茫宇宙，不知何地理忧；落落古今，尽可据鞍读史。等兴亡于逝水，忏茵溷于浮生。感春无情，悲秋作赋。此浊酒频浇，斫杜老凄凉之剑；回车欲绝，纵阮郎痛哭之声也。南齐江醴陵侯，亦古之伤人心。稽其孤贱厉志，廑充豫章王记室时，冶亭之笔花尚粲，樵径之貂蝉无灵，因作恨赋以寓寄托，以遣抑塞，至今艺林流播，与所作之泣赋、别赋同传。”总体来看，追求语言的宏伟富丽，亦是求雅的一种表现。第三
11、，骈散兼收。骈文重藻饰，散文则相对来说简洁朴素一些。在李恩绶的骈体文中，既有诸如“青春兮易老，白日兮太速。古今如棋，兴亡转毂。且陆云之善笑，漫唐衢之善哭。养和气于四时，蠲穷愁之万斛”（拟尤西堂反恨赋）之类典雅的语句，也有店月墓志铭见李恩绶讷盦类稿附。镇江历史文化大辞典文学部（下卷），第 页。骈文研究第六辑 桥霜赋：“从来词客，例作劳人；每际晨征，惯踏寒色。月在马首，照残梦而不温；霜逼乌啼，拥敝裘而逾瑟。此种况味，仆尝之屡矣。”“月则将落未落，霜则似晴非晴。他乡不比故乡，几经瑟缩；今夜还如昨夜，同此分明。五更野店人家，辚辚征驿；一幅小桥流水，历历邮程。”这样用散文化的古文娓娓道来羁旅之苦的语句。
12、渡巢湖赋中关于巢湖的描写，虽然文章短小，但不乏宏大场面的描写：“望湖波其无极兮，策轻以攸济”“骇浪黏天，惊涛浴日。”在讷盦骈体文存中还可见李恩绶的交游情况。如李恩绶与王谦斋、林湘涯、谭仲修、虚腹上人等人的交游。在这些交游文章中，引经据典，且不虚美，如在林湘涯先生瓣香亭古文序中称林湘涯其文“惊其气体，神韵奄有众长，质厚而不粗，意深而不閟，音雅而不滑，格老而不杂”“心虚若谷，气行如虹，直欲起千载之作者而遥证之精进如此，足令余目骇心摇矣”。在白香词谱笺序中提出自己对词的理解，“词之为道，意内言外。选音考律，贵在精研”，对谢朝徵的白香词谱笺给予了较高评价，认为它具有较高的学术质量，“当与复翁箧中一选，
13、播惠艺林”。下卷中有 篇寿序，寿序文中交代写作由来，无虚夸之言。讷盦骈体文存二卷，由清代李恩绶撰，清光绪二十四年（）冬心书屋木活字印本，中科院有藏。根据李灵年、杨忠主编的清人别集总目（上卷）记载，该书在皖图、复旦有藏。根据国家图书馆记录，该书在国家图书馆、吉林图书馆亦有藏。附录：讷盦骈体文存叙吾邑洞野清淑，联郊旁魄，江流三峡之声，山揽五州之势。士生斯土，类得其助。然江乡诸宿老，虽人骋騄骥，家饰轮辕，独于俪体罕遘颛集。夫虞廷璪火，臣邻施其五色；嶰谷莸，伶伦协之六律。事归雕琢，体肇排偶。知夔后虽众，无取么弦；鲛客虽巧，罔资独茧。文章之道，亦犹是矣。亚白先生，柱史华胄，儒林丈人，贫约嗜书，沈研劬学。
14、蒐猎子史，食鸡跖数千；驰骋古今，握兔颖三寸。所著诗赋各集，兼丽卿云，同风甫白。湘灵鼓瑟之什，正则结茝之遗，句炼字戛，音核均轧，灏灏然，缤缤然，古人无以过也。顾生平尤致力于骈体文，胎息汉魏，跟躏齐梁，衔烛龙之华，炳雕虎之采。鸿律瑰颖，翠旍赫其翳天；虬姿蟠郁，玄圃灿乎照夜。僧孺好用新事，士龙时逢逸藻，出其胸臆，一国群推，假之谭宴，万言可待。信足陵江轹鲍，含庾超徐矣。先生尝谓近世伦者，捃摭为能，卑靡是病。比龙朔之制，争构纤微；夸獭祭之工，罔问气骨。徒知斗离商之奇字，接夷坚之琐言，不收满屋散钱，空贩他人锦段，真宰不存，伪体滋甚。甚至稍知帖括，略裁官样，便欲高揖卢 讷盦骈体文存叙录薛，方驾王杨。配白抽青
15、，鲜能泽古；属四比六，徒以说俗。匪云邯郸之步，实乃詅痴之符。故先生为文，以韩欧之笔，运骈俪之体。选言宏富，膏腴无害；树骨训典，边幅弥阔。驾缋水之高浪，发寒木之春华。根柢既深，宗法尤正。曾南城云：“古文丧真，反逊骈体；骈体脱俗，即是古文。”若先生者，其真脱俗乎！诒幼孤贫，育于外氏。先生与家外祖仲铭先生韦弦洽谊，松水契心。诒因得诵雍陶诗，为李膺御先生每见，诒有述作必加奖借。才谢邺侯，时蒙九龄小之号；学愧何逊，独结范云忘年之交。矜羊鹤之氋氃，宠驽马以顾盼，亦可见先生与人为善矣。今先生编次诸作，都为一集，将付手民，辱委弁语。昔东阿摛藻，龙骥禁步；车子引声，夔辍唱。鄙人拙作，有类燕石，何敢对公输而操郢，
16、见夷光而饰貌？而长者之命，既辞之不获；老成之风，实仰之有素。是用勉竭固陋，谨事扢扬，取旧所闻于先生者，序述如此。慕博学于崔儦，愧无五千卷以入室；摹大文于商隐，聊效一品集之冠篇。光绪二十二年孟夏下浣晚学生柳诒徵谨序。诸家评跋骈俪之文，贵于排偶之中，运散行之气，曲折清隽，不蔓不支，乃称上乘。此胡书农学士与吴谷人祭酒所以同源而异派也。仆犹亲炙，学士生平奉崇雅堂文稿为圭臬，与诸名士驰骋文坛，往往才力有不逮，而辞旨之幽邃过之。亚白寄此册见示，学问渊博，文思横溢。赌明纱之万粒，豆笑贫藖；艳云锦之九张，机停寒女。固非鄙人竹南精舍骈文一集所可争衡也。大比之年，大多攻举业、修温卷。二三老师宿儒，结习未除，回顾龙门，始惊天险；强描螺黛，冀合时趋。其恐校阅失当，为修罗簿录耶（戏用聊斋志异）？为魔王吹求耶（乾隆己卯，磨勘较严时有魔王之号，见吟梅居士藤阴杂记）？抑恐已亦簪笔，风檐寸晷中，大受其窘耶？噫嘻，可谓真矣。亚白破砚秃毫，覃思著述，余亦鬓丝禅榻，屏除俗缘，人以为忙到槐黄。君但知心游竹素，非天机清妙，未易臻此。挑灯读竟，缀数语以还之。旃蒙大渊献，夏五尾日，书于旃檀庵，愚弟朱泰修拜手。讷盦俪体文，姚冶五色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