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23年6 月第44卷第3期湘南学院学报Journal of Xiangnan UniversityJun.,2023Vol.44 No.35W传播模式下的K-pop韩英语言混合潘宛晴（澳门大学人文学院，澳门9 9 9 0 7 8）摘要：K-pop韩英语言混合现象是文化传播研究中值得关注的问题。“K-pop名曲10 0 榜单歌曲反映了K-pop歌名和歌词的韩英语言使用情况及其特点和变化趋势。基于语用策略的选择，K-pop韩英语言混合的原因主要包括社会因素和文化因素两个方面。用5W传播模式理论解构K-pop传播过程，可以探究K-pop韩英语言混合与韩国文化传播的联系。关键词：K-pop；语言混
2、合；文化传播；5W传播模式中图分类号:H0-09,J614.9文献标志码：AD0I:10.3969/j.issn.1672-8173.2023.03.018语言是文化的一种载体，是文化的一种外在表现形式。语言在不同文化之间传播时会产生语言混合现象，甚至可能演变成新的语言。音乐作为人类的特殊语言，其语言风格深受文化的影响，一定程度上映射了文化传播的过程。韩国是一个以娱乐业为特色的发达资本主义国家。自19 9 0 年起，韩国歌舞、影视节目开始席卷亚洲，随后风靡全球。2 0 0 3年，韩国音乐、影视产业出口额均首次超过钢铁。当今，文化产业身韩国支柱产业。2 19 5韩国流行音乐（K-pop）是韩国文
3、化输出的代表，在全球化发展中，音乐制作人在创作K-pop时常加入各种英语元素，其语言呈现了韩英双语混合的特征。这种音乐中不同语言的混合现象受到了语言学界的关注。例如，Lauren发现，在1990一2 0 17 年的K-pop市场中，纯韩语歌名以及歌手的纯韩语艺名均越来越少，双语歌名和英文艺名则越来越多。3149 K-pop组合中包含越来越多的外国成员，【42 7 3如亚裔美国人、澳大利亚人、加拿大人和泰国人，这丰富了K-pop的英语元素。K-pop中并不严格符合语法规则的英语歌词被广泛传播，愈发流行。5J330韩语和英语在语言构成、句子结构、语言形式特点等方面均存在显著差异。6 12 34然而
4、，韩英语言混合为什么会在K-pop中流行？歌曲中韩英语言混合达到什么程度？为什么会出现这种韩英语言混合的现象？K-pop韩英语言混合与文化传播之间又有什么样的关联？本文以“K-pop名曲10 0”（来源：htps:/ 0 年代至今，K-pop走过了兴起、发展、创新的历程，形成了独特的风格，拥有稳定的市场。纵观近30 余年的K-pop作品，不难发现韩英语言混合这一显著特征。从纯韩语到韩英混合再到纯英语，K-pop的韩英语言混合在不同阶段呈现出不同特点。本文对“K-pop名曲10 0”榜单歌曲进行统计分析，观察其歌名和歌词中韩英语言使用情况，并从语用策略的选择出发，探寻社会和文化对K-pop韩英语
5、言混合的驱动因素，解读K-pop从被动接受西方文化到主动传播本国文化的原因。（一）K-pop韩英语言混合现象2021年8 月，韩国最大的在线音乐网站Melon联合韩国历史最悠久的报纸首尔新闻发布了“K-pop名曲10 0”榜单。35位音乐专家组成评选委员会（包括音乐评论家2 0 人、音乐节目从业者8人、音乐产业从业者7 人），以象征性、流行性、艺术性和表演性四个维度为标准，历时五个月，经三轮评选，筛选出19 9 0 一2 0 2 1年发布的10 0 首收稿日期：2 0 2 2-11-16作者简介：潘宛晴（19 9 9 一），女，广东湛江人，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英国文学、英语语言学。93湘南学
6、院学报（社会科学）K-pop歌曲。该榜单时间跨度大，能充分代表韩国流行音乐的发展历程。按照统计的需要，文章将榜单歌曲按时间顺序分为19 9 0 一2 0 0 0 年、2 0 0 1一2010年和2 0 11一2 0 2 1年三个阶段；歌名分为纯韩语、韩英混合和纯英语三种语言形式（均以歌曲发行时的歌名为准，经国际音乐播放平台翻译的歌名不包含在双语混合的情况中）；歌词分为纯韩语、韩语夹杂英文单词【8 434、韩语夹杂英文句子和年份19902000年20012010年20112021年2023年6 月（第44卷）第3期纯英语四种语言形式。若副歌部分存在重复某个英文单词形成一句歌词的情况，则被视为韩语
7、夹杂英文句子，例如，“Gee Gee Gee Gee Baby BabyBaby”（少女时代Gee，2 0 0 9）和“Sorry SorrySorry Sorry”（Su p e r Ju n i o r So r r y So r r y,2 0 0 9）均被视为韩语夹杂英文句子。“K-pop名曲10 0”榜单歌曲中歌名和歌词的韩英语言使用情况统计结果分别见表1和表2。表1“K-pop名曲10 0”榜单歌曲中歌名韩英语言使用情况 n(%)纯韩语15(68.2)5(18.5)17(33.3)韩英混合1(4.5)8(29.6)16(31.4)纯英语6(27.3)14(51.9)18(35.3)
8、表2“K-pop名曲10 0”榜单歌曲中歌词韩英语言使用情况 n(%)年份纯韩语19902000年10(45.5)20012010年3(11.1)20112021年5(9.8)从表1可知，总体而言，K-pop纯韩语歌名在“K-pop名曲10 0”榜单中占比37%，与纯英文歌名的比例基本相当。从划分的三个阶段看，19 9 0 一2000年，K-pop歌名中纯韩语占主要优势；随后2001一2 0 10 年出现显著的变化，纯韩语歌名大幅减少，歌名中包含英文的比例越来越高，且以纯英语歌名为主；但2 0 11一2 0 2 1年，纯韩语歌名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回归，与韩英混合歌名、纯英语歌名的比例基本相当，呈
9、现均衡化发展的态势，这与纯韩语歌曲（韩国传统民谣和电视剧配乐）在韩国音乐界仍占一席之地有关。从表2 可知，2 0 世纪9 0 年代的K-pop歌词以纯韩语和韩语夹杂英文句子为主，纯韩语歌词占比接近50%。进人2 1世纪后，纯韩语歌词的比例越来越低，歌词中韩语夹杂英文单词的语言形式占比相对稳定，而韩语夹杂英文句子的比例有了大幅增加。“K-pop名曲10 0”榜单中有6 9%的歌曲呈现了歌词中韩语夹杂英文句子，这种韩英语言混合形式在20012010年和2 0 112 0 2 1年持续占据绝对优势。榜单中甚至出现了纯英语歌词的歌曲，即韩国男团防弹少年团2 0 2 0 年发行的Dynamite。从总体
10、上看，94韩语夹杂英文单词3(13.6)3(11.1)6(11.8)82%的K-pop歌词都包含了英文元素（表2）。（二）K-pop韩英语言混合的原因上文对K-pop韩英语言混合现象进行了分析，接下来文章从语用策略的选择，分析K-pop韩英语言混合的原因，包括社会因素和文化因素19 18 4两个方面。社会的发展日新月异，社会的变化对语言的影响比较突出。10 2 8 1社会因素是K-pop韩英语言混合的根本原因，包括语言使用者的社会特征和个人特征、语言的社会功能和语境的顺应性。145.12 9 韩国提出“文化立国”后，历届政府格外重视文化创新，文化产业迅速成为韩国战略性经济支柱产业，2 19 5
11、对韩国出口创汇作出了重要贡献。K-pop韩英语言混合就是K-pop出口走向世界的国际化产物，体现了语言使用者的社会特征。K-pop歌名、歌词的语言与大众交际语言有所不同，音乐制作人制作完成后，后期的使用和消费过程具有高度的稳定性。因此，K-pop韩英语言混合中语言使用者的个人特征主要体现在K-pop音乐制作人的创作思路上，他们在韩语中加人英语元素，以表达新一代音乐人的自我主张和叛逆。18 146 K-pop韩英语言混合涉及语用策略的韩语夹杂英文句子9(40.9)21(77.8)39(76.5)纯英语0(0.0)0(0.0)1(1.9)潘宛晴：5W传播模式下的K-pop韩英语言混合选择过程，契合
12、了语言使用者开拓国内外市场的社会功能：既可以满足韩国国内年轻人追求新颖时尚的国际化需求，又能够获得海外市场K-pop受众的亲切感和认同感。K-pop中夹杂了大量简单明了的英语词句和朗朗上口的拟声词，配上动感的旋律，就能让大多数听不懂韩语的国际听众也传唱起来。K-pop韩英语言混合还是对英语在韩国被广泛使用的一种语境顺应。因为韩国属于英语“扩展圈”国家，132 9 2 韩语从语音到语言规范都受到了英语的影响，K-pop韩英语言混合正是在这种动态的语境顺应中应运而生的。K-pop传播本质上是一种文化的传播，文化因素对K-pop韩英语言混合亦有重要影响。在全球化背景下，韩国经历了从被动接受外来文化输
13、人到主动推进本国文化输出的过程，K-pop韩英语言混合烙印着这个文化传播过程的痕迹。一方面，K-pop制作人把原韩语歌名音译和意译成英文，同时标注两个版本的歌名，或参考西方流行元素，在歌词中加入一些英文词句，这是K-pop被动接受的结果。另一方面，部分K-pop制作人会直接从欧美购买用英文创作的歌曲小样（demo），进行本地化改编后再输出海外。如今，K-pop偶像组合成员国际化比例越来越大，英语为母语或擅长英语的成员有机会用英文写歌、唱歌，音乐公司也会利用成员国籍多样化的优势，对标海外市场，甚至在韩式歌曲的框架下发行全英文歌词的歌曲，这也促进了K-pop韩英语言混合，是K-pop主动适应的结果
14、。二、K-pop传播过程中韩英语言混合的解构K-pop是韩流文化主要载体之一。本文应用哈罗德拉斯韦尔提出的5W传播模式142 理论，从传播者（who）、传播内容（sayswhat）、传播媒介（inwhichchannel）、传播受众（towhom）、传播效果（withwhat effect）【1435五个环节对K-pop传播过程进行分析，探究K-pop韩英语言混合的机制。(一)K-pop 传播者K-pop是韩国文创产业的重要支柱，其传播者包括韩国政府、文化产业研究院、娱乐公司、音乐经纪公司、音乐制作人、偶像团体与偶像歌手、互联网新媒体传播平台等。他们是K-pop传播的核心力量，对K-pop韩英
15、语言混合具有重要的推动作用。韩国政府是韩流文化的主导者，制定K-pop发展规划，给予政策或资金支持。文化产业研究院主张以K-pop产业为主，开拓韩国文化产业输出道路，并制定K-pop全球发展计划。娱乐公司和音乐经纪公司继承了欧美艺术管理体系，制定周密的K-pop营销和策划方案，是K-pop的直接传播者。音乐制作人承担了K-pop传播源头的角色，是将韩国文化与西方文化融合的实施者。偶像团体与偶像歌手是最直接的K-pop传播者，除表演歌舞、参加节目外，他们还通过直播、演唱会、见面会、签售会以及更新社交网络动态等与K-pop受众紧密接触、保持互动。各种媒体是K-pop远程传播的主力军，他们洞悉用户群
16、体的特点，利用口碑、话题、头等方式进行全球化传播。传播者在K-pop韩英混合过程中的作用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韩国政府非常注重国民英语能力的培养，2 0 2 2 年英孚教育（EducationFirst）调查显示，韩国的英语能力属于中等熟练程度，15 这为K-pop韩英语言混合传播营造了良好的语言环境。娱乐公司和音乐经纪公司让偶像团体、偶像歌手从练习生时期起就接受高标准的英语能力培训，在K-pop组合中引进以英语为母语的外籍成员，16 146-47这些为K-pop韩英混合提供了优秀的传播介质。音乐制作人将K-pop中的韩文翻译成英文或者在创作时直接加人英语元素，构成了K-pop全球化发展的文化基础。新媒体传播平台注重开发适合不同语言环境的传播产品，为大众流行文化K-pop的传播提供了良好的土壤。(二)K-pop传播内容K-pop传播内容既包括以唱片等为物理媒介、以数字音乐等为网络媒介的音乐产品，又包含以音乐为载体的文化。音乐是一种有律动的声音，是一种具有精神属性的消费品，可以表达特定的情感，配上文字（歌词）后也可以表达哲理和思想。在一定的文化背景下，音乐体现了文化的具象性，K-p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