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数字作品交易的著作权法规制杨利华王诗童 兼论数字信息时代权利穷竭原则的适用数 字 作 品 交 易 的 著 作 权 法 规 制 兼 论 数 字 信 息 时 代 权 利 穷 竭 原 则 的 适 用杨 利 华，王 诗 童（中 国 政 法 大 学民 商 经 济 法 学 院，北 京；中 国 政 法 大 学法 律 硕 士 学 院，北 京）摘要：在 数 字 信 息 时 代，区 块 链、元 宇 宙、数 字 作 品 等 新 兴 科 技、经 济 概 念 对 既 有 著 作 权 法 律概 念 与 制 度 形 成 冲 击。从 著 作 权 法 语 境 下“作 品”及 相 关 概 念 之 嬗 变 出 发，分 析 分 别
2、对 应 不 同 时 代 传 统作 品、数 字 作 品、数 字 作 品 的 特 点 以 及 同 作 品 类 型 在 传 播 过 程 中 的 法 律 性 质 之 殊 异，建 立 适 用 于 数 字网 络 环 境 下 以 作 品 类 型 为 分 野 的 发 行 权 与 权 利 穷 竭 原 则 的 灵 活 适 用 机 制，厘 清 新 技 术、新 业 态、新 领 域 冲击 下 发 行 权 与 信 息 网 络 传 播 权 的 边 界，有 利 于 调 和 数 字 网 络 环 境 下 的 作 者、传 播 者 与 用 户 之 间 的 权 利 与义 务 关 系，助 力 我 国 文 化、艺 术 与 科 学 事 业
3、的 发 展 与 繁 荣。关 键 词：数 字 作 品；著 作 权 法；发 行 权；权 利 穷 竭 原 则；数 字 信 息 时 代中 图 分 类 号：文 献 标 志 码：文 章 编 号：（）：，（，；，）：，-，“”，-，-，收 稿 日 期：基 金 项 目：国 家 社 会 科 学 基 金 项 目“我 国 公 共 文 化 服 务 机 构 的 著 作 权 问 题 及 其 对 策 研 究”（）作 者 简 介：杨 利 华，女，中 国 政 法 大 学 民 商 经 济 法 学 院 教 授，博 士，博 士 研 究 生 导 师。王 诗 童，男，中 国 政 法 大 学 法 律 硕 士 学 院 硕 士 研 究 生。第
4、二十二卷第一期 .：；一、问 题 的 提 出年月日，伴 随 着 杭 州 互 联 网 法院 的 一 纸 判 决，“中 国侵 权 第 一 案”正 式落 下 帷 幕。是 搭 建 元 宇 宙 经 济 框 架 的基 础，是 链 接 元 宇 宙 与 现 实 世 界 的 工 具。年 是 元 宇 宙 元 年。元 宇 宙 是 英 语“-”的 中 文 翻 译。从“元 宇 宙 第 一 股”将 元 宇 宙 概 念 明 确 写 入 招 股 说 明 书，打 响 商 业 界 的 元 宇 宙 第 一 枪，到公司 改 名 为“”，国 内 各 大 互 联 网 巨 头 纷 纷抢 下 先 手 棋，布 局 元 宇 宙 产 业，将 元
5、宇 宙 的 热度 逐 步 推 向 了 高 潮。“正 像 是 物 理 社 会 中 资 产 凭 证 的 重 要 性一 样，元 宇 宙 生 态 也 具 有 大 量 数 字 化 资 产，需要 资 产 凭 证 来 促 进 元 宇 宙 经 济 循 环。”作 为 基 于 区 块 链 技 术、在 元 宇 宙 中 广 泛 使 用的 数 字 化 资 产 凭 证，是 元 宇 宙 生 态 必 要 的 经济 要 素。是 的 英 文缩 写，意 为“非 同 质 通 证”。“非 同 质”意 指不 可 替 代 的、独 一 无 二 的，对“通 证”起 到 修饰、限 定 作 用；而“通 证”意 为 通 用 性 的 权 属 证明。被
6、 业 内 外 公 众 视 作 数 字 虚 拟 社 会 的奠 基 之 石 和 明 日 之 星，在 通 往“世 外 桃 源”元宇 宙 的 路 上 被 寄 予 厚 望。非 同 质 通 证 作 为 数 字 化 资 产 凭 证，是 元 宇 宙 生 态 必 要 的 经 济 要 素。侵 权 第一 案 的 判 决 既 是 元 宇 宙 经 济 兴 盛 崛 起、蓬 勃发 展 的 标 识，也 引 发 了 在 数 字 信 息 环 境 中 著作 权 法 领 域 关 于 发 行 权 与 权 利 穷 竭 原 则 适 用的 大 讨 论。新 技 术 的 爆 发 会 引 起 一 系 列 的 连锁 反 应，带 来 新 业 态、新
7、领 域 竞 相 涌 现，一 方面 会 极 大 地 改 变 人 们 的 生 产 生 活 方 式，另 一方 面 也 会 带 来 诸 多 风 险 与 不 确 定 性。法 律 对于 新 技 术、新 业 态、新 领 域 应 当 予 以 及 时 和 必要 的 回 应，不 能 任 其“野 蛮 生 长”，使 之 成 为 缺乏 规 制 监 管 的“无 人 区”。在 当 前 元 宇 宙 概 念逐 渐 从 好 奇 与 雄 心 走 向 理 智 与 探 索 的 大 背 景下，探 讨数 字 作 品 交 易 的 著 作 权 法 规 制，廓 清 数 字 信 息 时 代 下 的 发 行 权 利 穷 竭 原 则 适用 场 景 显
8、 得 尤 为 必 要。二、数 字 信 息 时 代“作 品”及 相 关 概念 之 嬗 变目 前 针 对 发 行 权 穷 竭 原 则 在 数 字 信 息 环境 下 的 适 用，学 界 的 探 讨 呈 现 白 热 化 态 势。其 中 主 流 的 观 点 可 分 为 三 派，分 别 为 否 定 论、肯 定 论 与 折 中 论。上 述 各 派 学 者 未 对 数 字作 品 本 身 确 立 合 乎 时 代 背 景 与 计 算 机 技 术 本质 的 准 确 定 义，径 直 就 数 字 作 品 的 原 件、复 制件 以 及 发 行 权 的 内 涵 进 行 解 读 和 探 讨。实 际上，数 字 作 品 是 数
9、字 作 品 原 件 与 复 制 件 的 前置 性 概 念，也 是 在 数 字 网 络 环 境 下 探 讨 发 行权 与 权 利 穷 竭 原 则 的 必 要 前 提，应 予 以 率 先明 确。（一）“以 一 定 形 式 表 现”解 读年 中 华 人 民 共 和 国 著 作 权 法 （以下 简 称 著 作 权 法 ）第条 对“作 品”的 概 念作 出 明 确 规 定，解 构 可 知，某 对 象 能 够 被 称 为著 作 权 法 意 义 下 的“作 品”，须 要“以 一 定 形 式表 现”。对 于“以 一 定 形 式 表 现”应 从 两 个 层面 进 行 理 解。首 先，这 种 形 式 一 定 是
10、一 种 外化 的、实 际 存 在 的、能 够 被 人 们 所 实 际 感 知 的形 式，区 别 于 停 留 在 内 心 的、主 观 的、不 可 感知 的 形 式。仅 仅 是 停 留 在 创 作 者 内 心 世 界 的独 白 或 者 人 们 常 说 的“腹 稿”不 符 合 著 作 权 法语 境 下 的 作 品 之 定 义。其 次，作 品 应 当 以文 字、声 音、色 彩、造 型 等 形 式 表 现 出 来，会 根 据 作 品 类 型 不 同 而 有 所 改 变，如 对 文 学领 域 作 品 而 言，这 种 形 式 多 指 各 国 的 语 言、文字 符 号；对 于 艺 术 领 域 作 品 而 言，
11、这 种 形 式 多指 明 暗、线 条、色 彩 等 符 号 的 组 合。参 见 杭 州 互 联 网 法 院（）浙民 初号 民 事 判 决 书。也 被 译 作“非 同 质 化 代 币”“非 同 质 化 通 证”，因 所 选 取 的 应 用 场 景 不 同 而 有 所 区 别。本 文 结 合 语 境 译 为“非 同 质 通 证”。否 定 论 以 王 迁 教 授 等 为 代 表，认 为 数 字 信 息 环 境 下 不 应 适 用 发 行 权 与 权 利 穷 竭 原 则；肯 定 论 以 何 怀 文 教 授 等 为 代 表，认 为 数 字 信 息环 境 下 可 适 用 发 行 权 与 权 利 穷 竭 原
12、则；折 中 论 以 何 炼 红 教 授 等 为 代 表，认 为 数 字 信 息 环 境 下 应 有 限 制 地 适 用 发 行 权 与 权 利 穷 竭 原则。参 见：孙 那论 数 字 作 品 发 行 权 用 尽 原 则 的 最 新 发 展 以 案 为 研 究 对 象 出 版 发 行 研 究，（）：。数字作品交易的著作权法规制杨利华王诗童 兼论数字信息时代权利穷竭原则的适用值 得 注 意 的 是，在 传 统 媒 体 时 代，受 制 于技 术 手 段 的 局 限，文 字、色 彩、造 型 等 形 式 的表 现 方 法 都 是 基 于 纸 张 等 有 形 载 体 的。以 文字 作 品 为 例，人 类
13、目 前 可 考 的 最 早 的 文字 苏 美 尔 文 字，是 刻 蚀 在 泥 板 上 的；之 后安 第 斯 文 化 的 绳 结 文 字，是 呈 现 在 细 绳 上 的；再 之 后 的 阿 拉 伯 语、印 度 语 等 各 种 文 字 作 品则 随 着 造 纸 技 术 的 诞 生 而 体 现 在 纸 张 之上。随 着 计 算 机 信 息 网 络 技 术 的 发 展，作 品 的 载 体 形 式 日 趋 多 元，文 艺 创 作 的 手 段逐 渐 丰 富，作 品 的 类 型 也 愈 发 充 盈，尤 其 是 以计 算 机 软 件、网 络 游 戏 等 为 代 表 的 作 品 形 式被 纳 入 著 作 权 法
14、 的 客 体 之 中，我 国 著 作 权 制度 也 处 在 一 个 与 时 俱 进 不 断 现 代 化 的 过 程中。基 于 此，“以 一 定 形 式 表 现”中 的“形式”也 应 当 在 数 字 信 息 时 代 下 作 出 全 新 诠 释。（二）数 字 作 品、数 字 作 品 原 件、复 制 件 之理 解“数 字 作 品”这 一 表 述 应 视 为 著 作 权 法“作 品”概 念 在 数 字 信 息 时 代 的 对 应 概 念。数 字 作 品 包 含 两 种 不 同 来 源 的 对 象：第 一 类是 指 作 者 最 初 创 作 完 成 在 纸 质 载 体 上，后 经数 字 化 处 理 形 成
15、 的 伴 生 型 数 字 作 品，如 在 上海 拍 卖 会 竞 拍 的 齐 白 石 群 虾 图，在 齐 老挥 毫 泼 墨 的 年 代 中 国 尚 无 数 字 化 创 作 的 技 术条 件；第 二 类 是 指 作 者 直 接 通 过 数 字 应 用 程序 进 行 一 次 成 型 的 数 字 化 原 生 型 作 品，比 如周 杰 伦 被 盗 取 的数 字 作 品。从 作 品 的 类 型 上 分 析，数 字 作 品 也 包 括 著 作权 法 第条 规 定 的 全 部 作 品 类 型。无 论 按照 哪 种 分 类 标 准，从 计 算 机 技 术 层 面 分 析，数字 作 品 的 本 质 是 数 据。用
16、 数 字 表 示 所 有 信息，是 极 具 代 表 性 的 计 算 机 式 的 处 理 方 法，这一 点 与 人 类 的 常 识 性 认 知 习 惯 所 不 同，因 而常 常 被 人 所 忽 略。例 如，在 描 述 与 颜 色 直 接相 关 的 信 息 时，人 类 会 使 用“蓝 色”“红 色”之类 的 词 语，但 是，计 算 机 会 用“，”表 示蓝 色，用“，”表 示 红 色。不 仅 是 颜 色，计 算 机 对 文 字 的 处 理 也 是 如 此。计 算 机 内 部会 先 把 文 字 转 换 成 相 应 的 数 字 再 做 处 理，这样 的 数 字 是“字 符 编 码”。计 算 机 会 把 任 何 事物 都 用 数 字 来 表 示。一 言 以 蔽 之，无 论 作者 采 取 怎 样 的 创 作 手 法，只 要 形 成 数 字 作 品，就 需 要 转 换 成 数 据 的 形 式，因 为 限 于 建 构 计算 机 技 术 的 底 层 物 理 逻 辑，计 算 机 能 够 识 别的 只 能 是 数 据，而 不 能 是 汉 字、颜 色、线 条 等传 统 意 义 上 的 创 作 元 素。这 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