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50 2023年第1期考试理论与实践罗立祝主持按一级学科还是二级学科：教育学硕士考试招生模式探究*基于全国 137 所院校的统计分析刘希伟摘 要：初试专业基础课自 2007 年开始普遍按照一级学科命题后，教育学硕士研究生招生录取模式呈现多元化；2019 年教育部“大力推进按一级学科命题”文件精神出台，进一步推动了教育学硕士研究生考试招生录取模式改革。依据招生院校划定复试资格线、复试命题及录取分别按照一级学科还是二级学科方向，可以将教育学硕士考试招生录取划分为“1+1+1”“1+1+2”“1+2+2”“1+2+1”“2+2+2”“2+1+2”六种模式，每种模式所蕴含的科学性与公平性价值不同。建
2、议优先选用“1+2+2”或“2+2+2”模式；在不强调二级学科方向专业差异性，二级学科方向无差异化前置报考要求情况下，可以选用 1+1+1 模式；尽量勿选“1+2+1”“1+1+2”模式。关键词：学术型硕士；教育学硕士；考试招生录取模式考试招生作为硕士研究生教育的入口环节，不仅直接影响硕士研究生的生源规格、质量及后续培养工作，同时对于本科生的大学学习具有鲜明的导向性功能。在中国，硕士研究生考试招生为社会所关注的程度可以说仅次于高考，堪称教育考试领域的“第二大考试”。尤其近几年来，硕士研究生报考规模呈现急剧扩张态势。据统计，2017 年全国硕士研究生报考人数为 201 万，至 2022 年则已高
3、达 457 万。在此背景下，硕士研究生考试招生的高竞争性、高利害性、高风险性更加凸显，社会关注度也愈发上升。规模扩张必然引发硕士研究生教育的系统性变化，包括教育管理、考试招生模式的变革。2019 年 8 月，教育部基于风险管控而提出“建立健全相关制度机制，大力推进按一级学科命题和题库命题”文件精神1，在实践层面推动了硕士研究生考试招生录取模式改革。浙江大学作为综合性大学，华东师范大学作为师范类大学，两校的教育学学术型硕士（以下称“教育学硕士”）先后自 2020、2021 年开始按照一级学科招生。究竟何为按一级学科招生？按一级学科招生的价值尺度包括科学性、公平性如何？当前我国教育学硕士考试招生存
4、在哪些录取模式？按一级学科招生是否是未来教育学硕士考试录取模式的应然刘希伟：按一级学科还是二级学科：教育学硕士考试招生模式探究作者简介：刘希伟，男，山东栖霞人，宁波大学教师教育学院副院长，教育考试与评价研究中心主任，教授，主要从事高等教育历史与理论、考试招生制度与政策研究 （宁波 315211）*基金项目：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教育学一般项目“高考招生试点改革背景下大学人才培养的新问题及因应策略研究”（项目编号：BIA190169）研究成果DOI:10.16391/ki.jyks.2023.01.008 51 2023年第1期发展趋势？按二级学科招生是否必然被按一级学科招生所取代？此即本文的旨趣所
5、在。一、考试科目与录取模式变革：一个历史视角考试科目与硕士研究生招生录取模式之间存在一定关联。从硕士生入学考试科目与招生录取模式的变革史，可以观察到二者之间的关联。1977 年，研究生教育制度在经历了“文革”之后得以重新恢复。当年的硕士研究生招生考试分为文理两大类别，其中文科类考试科目为政治、语文、数学、史地。但当年正式考试被推迟到了第四季度，录取考生则于 1978 年正式入学。其后教育部对于硕士研究生招生考试科目进行了调整。1978 年，考试科目除了政治、外语，还包括基础课和专业课，合计不超过 3 门。此外，当时硕士研究生招生还进行了复试。至1979年，考试科目为政治理论课、外国语、基础课、
6、专业基础课、专业课，五门科目均由招生单位自行命题。值得注意的是，当年文件称，“研究生入学考试一般不复试。个别专业确有必要的，可在完成原规定科目笔试的基础上进行复试。”2361980 年，考试科目仍为五门，其中政治理论课和外国语开始由教育部统一命题。同时，当年文件仍称“研究生入学考试一般不复试”。1982 年，除了政治理论和外国语，基础课、专业基础课和专业课定为三至四门。这一年，针对招生是否进行复试问题，教育部规定“由各招生单位确定”。275其后在 1983 年全面开始了硕士研究生招生复试工作。“实践证明，在初试（笔试）的基础上进行复试，有利于对考生的全面审核”。298再者，该年还在少数专业试行
7、增加一门“综合考试”。1984 年，考试科目包括政治理论和外国语，基础课、专业基础课、专业课、综合考试六门。硕士研究生教育重新恢复不久之后，教育界即注意到了其招生领域的若干问题。归纳起来，这些问题主要包括：一是对本科教学影响大，部分学生为备考放松了本科课程的学习；二是大量考生为了增加录取机会倾向报考本校，由此造成学术上的近亲繁殖；三是只凭一次考试几门课程不能全面考核学生，造成所谓“一次考试定终身”；四是业务课考试由各招生单位自行命题，没有统一标准和要求，缺乏可比性，不利于选拔优秀人才和调剂等。事实上，1983 年全面恢复复试工作，便是针对当时招生仅依据初试“一次考试定终身”弊端而采取的举措。1
8、986 年 4 月至 5 月间，北京、上海和东北地区分别组织召开了研究生教育改革座谈会，参与人员包括二十余所高校校长、研究生院院长和主管研究生招生及培养的工作人员、研究生导师、学校教务部门人员等一百余人。其中，关于硕士研究生招生，经讨论形成了一种比较普遍的意见，即将入学考试分为两个阶段进行，第一阶段为“资格考试”，第二阶段为“专业考试”。资格考试，除了测量考生政治理论和外语水平，还应包括所报考学科基础理论、基本知识和基本技能掌握深度和广度情况，目的在于考查考生是否具备入学的基本条件；考试范围应该包括基础课和专业基础课，可以按照一级学科或专业大类命题。值得一提的是，当时提出了资格考试应由国家设立
9、专门考试机构负责，通过建立题库实行统一命题、统一考试、统一评分标准。甚至还曾提出资格考试成绩三年内有效的设想。至于专业考试，则由各招生单位自行组织，主要考查资格考试成绩合格者掌握和运用专业知识的能力，可以采取笔试和口试相结合的方式。3将硕士研究生入学考试分为第一阶段“资格考试”和第二阶段“专业考试”，为后来我国研究生招生考试奠定了认识论上的基础。当年规定，硕士研究生招生考试科目，包括政治理论、外国语和业务课三个单元（即三门；个别专业可多于三门）。再者，1986 年原国家教委还提出，在 1987 年硕士生入学考试中增加全国统一命题科目。其中，工科及经济学部分专业的数学试题，由国家教委组织统一命题
10、；农学（除林学外）各专业的部分基础课和专业基础课，由农牧渔业部组织统一命题；医学中的基础医学、中医和临床医学专业（除口腔科学外）部分适用面较宽的考试科目，由卫生部组织统一命题。至 2003 年，硕士研究生招生考试科目从五门调整为四门。具体到教育学硕士研究生，在 2007 年以前遵循的是教育部关于硕士研究生招生考试的一般规定。高校普遍采用自命题，一般是在教育学一级学科下按二级学科方向设置考试科目。由于初试科目的差异性，高校复试往往按照二级学科方向划定资格线、命题，最后录取也是按照二级学科方向进行。自 2007 年开始，教育学硕士招生初试专业基础课科目被纳入统考，即刘希伟：按一级学科还是二级学科：
11、教育学硕士考试招生模式探究 52 开始由教育部统一负责 311 教育学专业基础综合科目命题，分值 300 分。从四十多年教育学硕士招生发展史来看，2007 是一个重要的时间节点，教育学硕士研究生招生初试科目自此开始分为教育部统考科目 311教育学专业基础综合和院校自命题两类。初试专业基础课实行自命题的院校，多数开始按照一级学科命题。由此，产生了一个如何确定复试资格线的问题，即：在初试专业基础课按一级学科命题的背景下，划定复试资格分数线究竟应当按照一级学科统一划定？还是在一级学科下根据不同二级学科方向分别划定？按照一级学科与按照二级学科方向划定复试资格线，其中的科学性与公平性价值显然不同。而在
12、2019 年教育部出台“大力推进按一级学科命题”文件精神后，部分院校复试资格线的划定、命题及录取，开始调整为按照一级学科进行。如果说自 2007 年开始教育学硕士初试专业基础课科目普遍实行按一级学科命题，引发了考试招生录取模式的多元化发展，那么，2019 年教育部有关“大力推进按一级学科命题和题库命题”文件精神，则进一步推动了考试招生录取模式的新变革。二、教育学学术型硕士考试招生录取模式划分我国教育学硕士长期按照二级学科方向招生，招生专业目录基本上根据二级学科设置。之所以如此，主要考量在于一级学科下不同二级学科之间的专门性与差异性。若是按照一级学科招生，二级学科则相应变成为“研究方向”。根据划
13、定复试资格线、复试命题及录取是按照一级学科还是二级学科方向（包括自设专业或方向，下同），本文以 2021 年为例统计了全国137 所招收教育学硕士院校，将其考试招生录取模式划分为六种，分别为“1+1+1”“1+1+2”“1+2+2”“1+2+1”“2+2+2”“2+1+2”模式。（一）“1+1+1”模式该模式复试按教育学一级学科划定统一的资格线，按一级学科命题，最终按一级学科排名录取。此类院校包括浙江大学、清华大学、武汉大学等 47 所，占34%。其中又以综合性大学居多，达 31 所；少数为师范类院校，16 所。以浙江大学为例，教育学硕士包括教育学原理、课程与教学论、教育史、比较教育学、高等教
14、育学、教育技术学 6 个二级学科方向。其在 2007 年开始采用311 教育学专业基础综合科目，复试及录取分专业（即二级学科方向）进行。后来，该校初试专业基础课调整为自命题，比如 2018 年初试专业基础课科目为 720 教育学专业基础综合，但复试及录取则仍是分专业进行。前文已经提到，自 2020 年开始，浙江大学教育学硕士开始按照一级学科招生。根据其 2021 年复试录取办法，考生按照一级学科划定复试资格线，一级学科复试、排名，并按综合分从高到低确定拟录取名单，再在拟录取考生中以报考的二级学科方向优先为原则，根据招生计划按综合分从高到低确定录取方向。若拟录取考生所报考二级学科方向名额已满，可
15、在一级学科内未招满专业调剂；若放弃一级学科内调剂，则不予拟录取，拟录取人员按综合分排序顺延。4（二）“1+1+2”模式即复试按教育学一级学科划定统一的资格线，按一级学科命题，最终按照二级学科方向排名录取。代表性院校包括厦门大学、青岛大学等。采用此种模式的院校相对较少，2021 年全国仅有 5 所。以厦门大学为例，2021 年其教育学硕士招生包括课程与教学论、教育史、比较教育学、高等教育学、国防教育学、教育心理学、教育发展与治理 7 个二级学科方向。划定复试资格线和复试命题均是按照教育学一级学科进行，录取则是按照二级学科。同时，根据考生总成绩高低将候补录取考生按先后顺序排列，并在备注中注明“候补
16、 1”“候补 2”“候补 3”，在考生放弃拟录取资格或争取到追加计划情况下按序补录。不同专业之间的调剂遵循总成绩从高到低原则和志愿专业优先原则录取。生源不足专业可从生源有余专业调剂录取，但生源有余专业不得接受生源不足专业考生调剂。据了解，厦门大学的这一模式已实施多年。（三）“1+2+2”模式即复试按教育学一级学科划定统一的资格线，按二级学科方向命题，最终按二级学科方向排名录取。代表性院校包括华东师范大学、华中师范大学、北京大学、华中科技大学等。这也是笔者统计 137 所院校中使用最多的一种模式，合计 62 所，占 45%。其中，师范类大学 31 所，另外还有几所具有师范教育传统的综合性大学。53 2023年第1期华东师范大学过去长期采用“2+2+2”模式，2021年开始采用了“1+2+2”模式。众所周知，作为中国教育学学科最顶尖的院校之一，华东师范大学教育学学科专业十分齐全。2021 年，其二级学科招生方向达 25个。在“按一级学科招生”名义下，招生专业名称即为“教育学”，作为二级学科的教育学原理、课程与教学论、比较教育学等，在形式上均变成为了“研究方向”。数量如此众多的二级学科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