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华 南 理 工 大 学 学 报(社 会 科 学 版)第 25 卷 第 1 期Journal of South China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Vol.25No.12023 年 1 月(Social Science Edition)Jan.2023收稿日期:2022 05 09基金项目:国家自然科学基金“中小制造企业数字化转型能力的形成机制及其对创新绩效的影响研究”(72174067);国家自然科学基金“企业合作能力对颠覆式创新绩效的影响机理研究”(71704056);广东省自然科学基金“动态环境下联盟管理能力对企业技术商业化绩效的影响机理研究”(2019A15150
2、11023);广东省哲学社会科学办公室“制造型企业绿色创新的驱动路径 基于 MOA 框架的组态分析”(GD21CGL18)。作者简介:张峰(1986)，男，博士，副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研究方向为企业创新管理、绿色创新。吴莹莹(1997)，女，硕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战略与创新管理。经济与管理前沿探索动态资源管理视角下企业合作能力对创新绩效的影响 环境动态性的调节效应张峰，吴莹莹(华南理工大学 工商管理学院，广东 广州 510641)摘要:在以开放和合作为主要特征的时代背景下，合作能力已成为提升企业创新绩效的重要因素。根据企业边界，将其划分为内部合作能力和外部合作能力，并从动态资源管理理论视
3、角分别探讨它们在提升不同类型创新绩效时的作用机理与路径。分析 457 个中国制造业企业样本，结果表明:第一，外部合作能力比内部合作能力对开拓型资源整合的影响更大;而内部合作能力比外部合作能力对稳固型资源整合的影响更大。第二，稳固型资源整合对企业工艺创新的影响更大;而开拓型资源整合比稳固型资源整合对企业产品创新的影响更大。第三，两种资源整合在合作能力与创新绩效之间的关系中扮演差异的中介效应。第四，环境动态性加强内部合作能力对稳固型资源整合方式的选择，同时也强化外部合作能力对开拓型资源整合方式的选择。关键词:合作能力;资源整合;创新绩效;环境动态性中图分类号:F273.1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
4、009 055X(2023)01 0078 13doi:10.19366/ki.1009 055X.2023.01.009一、引言Schumpeter1 率先提出“创造性破坏”理论，认为创新是经济增长和发展的动力，特别是在当今世界大发展、大变革的背景下，环境的不确定性为企业带来巨大挑战。创新被公认为是企业破解高度不确定性环境的关键“良方”2，也是企业持续发展、增强自身核心竞争力以获得超额利润的重要手段3。因此，如何提高企业创新能力一直是社会各界关注的热点。不少学者的研究发现企业内部各部门之间的合作有助于提高企业创新绩效:企业内各部门之间的紧密联系使得知识和资源的传递更加便利4，减少信息沟通成本
5、和资源损失，促进成员之间的专业知识共享和转移，使得组织知识不断丰富，进而提高企业创新绩效5。然而，随着创新的复杂性和不确定性不断增加，企业须及时应对不断变化的市场及技术环境，仅依靠自身资源和能力，有可能陷入“能力陷阱”，很难获得持续的创新成功。不少企业开始由“价值交换”转向“价值共享”，通过打破内部边界并与外部其他组织进行合作，共享资源和能力以降低知识创造的成本，提高自身竞争力6。第 1 期张峰 等:动态资源管理视角下企业合作能力对创新绩效的影响79外部合作可以帮助企业感知、抓住和重新配置其合作伙伴资源以快速响应环境的变化7。越来越多的企业开始与政府、高校及科研机构开展合作，获得创新政策、知识
6、和技术的支持;与其他企业的合作能促进知识资源的流动，得到获取、整合和利用外部知识的机会，从而增强企业在创新活动中的动态能力8。但也有部分学者认为企业的外部合作可能会给企业创新带来负面影响，如合作伙伴的机会主义和搭便车行为可能导致企业间合作的失败9，过度依赖合作伙伴可能导致企业陷入特定的陷阱，如使用特定资源、避免与其他企业建立新的关系，限制了新资源的流入。可见，作为企业创新活动的组织手段，内部合作和外部合作都有助于提升创新水平，但同时也都存在弊端，那么，为了避免陷入特定的陷阱，企业在创新战略实施中如何部署内部合作和外部合作的努力呢?尽管学者们对内部合作能力和外部合作能力分别作了大量研究，但很少有
7、研究将两者纳入统一的分析框架分析并解释上述问题。另外，大多研究关注合作能力对企业创新绩效的直接影响，未能深入剖析合作能力对企业创新绩效的内在作用机制。少数学者尝试引入知识或资源获取为中介变量10，一定程度上打开了合作能力与企业创新绩效之间关系的“黑箱”。但他们忽略了探索合作能力是否能够通过改变企业资源配置和利用的方式来影响企业创新绩效。动态资源管理理论指出，虽然企业竞争优势来源于异质性资源的掌握，但更重要是在动态环境下对这些资源的有效整合11 12。因此，在缺少对内外部可获取资源的有效整合时，企业可能无法最大化发挥内外部合作能力潜在效用，甚至导致低效率的创新组织13。鉴于此，本文以 457 个
8、中国制造业企业为样本，基于动态资源管理视角，主要围绕以下问题展开研究:第一，企业合作能力如何影响资源整合和创新绩效?第二，企业合作能力影响创新绩效的具体路径是什么?第三，环境动态性是否会影响合作能力对资源整合的作用关系?二、理论基础与研究假设(一)动态资源管理理论资源基础理论指出，资源是企业发展并建立竞争优势的基础14，包括信息、技术、知识、人才等在内的各种有形和无形资源。Barney14 较为完整地构建了资源基础观理论体系，提出了著名的 VIN 框架，即有价值的、稀缺的、不可模仿的、难以替代的资源才能持续提供企业竞争优势。在解释企业竞争优势获取过程中，Newbert15 发现，企业如果缺乏对
9、资源的合理配置和运用，那么也难以成功获取竞争优势。随后，Sirmon 等11 进一步提出了动态资源管理理论，认为企业的竞争优势不仅源于其自身独特的资源，而且源于对这些资源的有效整合。资源整合指的是企业获取所需资源后将其进行捆绑以形成能力的过程11，即企业对不同来源、层次、结构、内容的资源进行选择、汲取、配置、激活和有机融合并重构自身资源体系的动态过程16。在动态环境下，资源整合有助于企业建立竞争优势，提升新创企业绩效12。Sirmon 等11 提出三种资源整合的方式:稳固型资源整合、丰富型资源整合和开拓型资源整合，但丰富型资源整合这种中间过渡的方式难以与其他方式相区分17。为了清晰比较不同资源
10、整合方式对创新绩效的影响，本文将资源整合划分为两个截然不同的维度:稳固型资源整合和开拓型资源整合。前者是企业对现有资源和能力的更新，是在产品、工艺、资源配置等方面的微小改进;后者是一种创造性的资源整合方式，是对企业资源和能力的颠覆性改变，目的是创造新产品或者新能力，以形成企业新的竞争优势11。(二)合作能力、资源整合与创新绩效的关系合作能力是企业整合、建立和重新配置内部和外部资源的能力18。由于目标冲突和对稀缺资源的激烈竞争，跨职能和跨组织边界的协调活动是十分困难的，而合作被视为可以减少职能间和组织间冲突并促进独特关系优势发展的一种手段19。高水平的合作能促进目标一致的、更频繁的信息共享和管理
11、互动，推动专业知识资源的交流以及风险回报的共享，以此来减少适得其反的行为20。由于有价值的资源通常存在于企业内部的职能部门及供应链上下游的成员之间，因此，本文将合作能力划分为跨职能的企业内部合作能力和跨组织的企业间外部合作能力两个维度。内部合作能力是企业职能部门、员工团队之间的合作行为，各职能部门共享资源，致力于达成组织的共同目标。外部合作能力主要指企业之间达成合作伙伴关系的能力，即企业在信任、沟通和承诺的基础上，与其合作伙伴发展的构建、管理、协调和控制网络关系80华 南 理 工 大 学 学 报(社 会 科 学 版)第 25 卷的多层次动态能力21。两者都有助于企业进行资源整合。例如，内部合作
12、能力促进企业内统一管理机制的形成，使得成员之间相互信任，这可以促进内部成员间信息的交换和共享，而创新等活动的实施尤其需要组织内的紧密关系4 和资源的合理配置。外部合作能力可以加强企业与合作伙伴之间的互动，加快有价值信息的交流，特别是高管团队与外部组织的大量交互，有助于企业获取外部稀缺资源，弥补现有资源基础的不足与缺陷，拓宽企业整合资源的范围22。虽然两类合作都能提升企业资源整合，但它们在不同方式资源整合中作用存在差异。稳固型资源整合是在企业现有的资源、能力上的重新整合与再分配，以提高资源配置效率23。内部合作使得组织内成员沟通频繁，关系紧密，有助于推动现有的同质性创新资源的整合，系统内部各要素
13、及子系统间的相互协调配合，共同围绕组织目标运作，可以产生“1+1 2”的放大效应24。但内部合作可能使企业花费更多的精力和资源维系企业内各成员的合作关系，较少关注新资源和新机会的探索25。内部合作所获得的知识是在企业原知识库基础上对现有知识的重构12，新知识仍处于特定领域内，与企业现有知识差距较小。另外，由于“路径依赖”，企业内部合作可能使其陷入“能力陷阱”，组织成员不愿意轻易打破组织惯例，承担吸收外部资源的风险并作出颠覆性的改变26，导致其对开拓型资源整合的影响相对薄弱。开拓型资源整合则属于对企业现有资源、新资源的一种创造性的配置，其目的是创造新产品或者新能力23。企业之间的良性互动打破了组
14、织边界，使得企业获得更多新的异质性资源。企业之间的资源整合理念不同，资源共享以及新知识的交换有助于激发更多的资源整合创意，促使企业大幅度的资源调整，创造出新的产品和服务。但企业外部合作所获得的资源和知识与企业自身兼容性往往较低，企业须花费更多时间和精力去消化和吸收，这存在一定的兼容性风险，因而可能对稳固型资源整合的效果影响相对较小。综上，提出如下假设:H1a:相比外部合作能力，内部合作能力对企业的稳固型资源整合影响更大;H1b:相比内部合作能力，外部合作能力对企业的开拓型资源整合影响更大。依据创新对象的不同，创新可分为产品创新和工艺创新27 28。产品创新指引入新的或在性能、用途等方面有重大改
15、进的产品或服务29，通过改善产品质量、完善产品功能，扩大企业市场份额，如产品更新换代30。工艺创新是采用新的或有重大改进的生产方法29，帮助企业优化生产流程，降低生产成本，在现有市场格局下能够获得更大利润30。根据 U-A 模型28，处于技术轨道初期的公司会将更多精力放在产品创新上，然后逐渐转向更多的工艺创新。由于产品创新和工艺创新本质上的不同，学者们认为它们的影响因素也会有差异31。基于上述观点，本研究认为不同的资源整合方式使得企业形成差异的能力11，会对其产品创新和工艺创新产生不同的影响。工艺创新重视标准和生产率的提升，更强调企业内部的资源应用能力;而产品创新则更关注结果的差异化属性，更强
16、调企业对资源的探索能力10。在选择稳固型资源整合策略时，企业倾向于以现有知识库为基础进行内部知识探索，有利于加深员工对企业现有知识的理解和应用，进而将新知识与现有技术或市场知识进行整合以改进和完善现有能力12，并对产品的工艺过程进行加强或改进。但是，对现有知识资源的小幅度调整或优化会限制企业对现有产品和服务组合的扩展32，难以产生全新的创意12，不利于创新程度高的新产品的产生。而在开拓型资源整合下，企业更倾向于大幅度整合内外部资源，新资源与现有资源间跨度较大的整合使得企业可以在较短的时间内产生新能力，特别是获得大量关于技术创新的关键信息和产品技术知识，这有助于更有创意、不易复制、具有根本性创新的产品的出现33 34。因而，企业进行产品创新的可能性较大。综上，提出如下假设:H2a:相比开拓型资源整合，稳固型资源整合对企业工艺创新的影响更大;H2b:相比稳固型资源整合，开拓型资源整合对企业产品创新的影响更大。(三)资源整合的中介作用企业合作往往并不是直接地影响企业创新绩效，而是通过企业采取一系列有效的经营活动间接地影响创新绩效6。企业通过对内外部资源的整合产生新的知识，进而促进新产品或新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