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6中国志愿服务研究2022 年第 3 期子女代际支持对老年人参与社区志愿 服务的影响研究基于 CLASS2018 的实证分析 周菊芯*摘 要：志愿服务作为一种有效的社会参与方式，不仅能促进老年人在社会生活中发挥积极作用，还能主动应对老龄化带来的各种挑战。本文基于中国老年社会追踪调查（CLASS）2018 年数据，采用多元线性回归方法，实证考察子女代际支持对老年人志愿服务参与行为的影响。结果发现，子女给予的精神慰藉能显著正向影响老年人参加社区志愿服务；在性别上，男、女老年人在子女代际支持与参加志愿服务活动上不存在显著差别。依据研究结果，本文分别在个人、家庭和社区三个层面提出满足老年人的精神需
2、求、增进亲友关系和扩大社会支持网络以增强其志愿服务参与意愿等相关建议。关键词：积极老龄化 志愿服务 代际支持一、问题的提出据国家统计局 2021 年公布的第 7 次全国人口普查数据，2020 年，全国60 岁以上的人口大约有 2.64 亿，占总人口的 18%左右。我国人口老化正在*作者简介周菊芯，重庆工商大学法学与社会学学院，硕士研究生。197子女代际支持对老年人参与社区志愿服务的影响研究 加速，对社会经济的影响也越来越大，因此，有必要采取新举措，主动迎接老龄化所带来的各种挑战。当前，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已上升为国家战略，党和政府也出台了一系列相关政策和措施来缓解人口老龄化对社会发展的压力。研究
3、发现，随着年龄增长，老年群体会产生一系列健康问题和心理变化，如认知功能下降、孤独感增加等。鼓励老人的社会参与，是解决老龄化问题最为行之有效的途径，因此开展以促进老年人积极参与社会生活、满足他们精神文化需求为主的志愿服务活动就显得尤为重要，志愿服务活动也是社会参与的表现形式之一（段世江等，2011）。基于活动理论与角色理论，已有学者解释了老年人参加志愿服务的意义与必要性，同时从积极心理学、社会交往以及社会学视角来解释老年人参与志愿服务的动机，并且相信，参加志愿服务活动可以有效地应对老龄化所带来的各种挑战。老年人参加志愿服务，既是一种积极的自我认知过程，也是一项社会实践活动，更是一种自我完善的过程
4、。一方面，它对老年人的身心健康有帮助，加强运动，提高健康水平，并通过参加志愿活动，拓展老年人社交网络，帮助其保持积极乐观的生活态度，从而有利于构建和谐美好的生活环境，提高自己心理健康状况。另一方面，老年人参加志愿服务活动，有利于社会效益的创造，增加就业机会，丰富精神生活。同时也能提升自己的专业能力，促进自我发展和自我完善。这既能缓解老龄化给社会造成的重负与压力，又能利用老年群体社会余热，提高他们对社会发展的认识，促进和谐社会建设进程。自身价值与社会价值的实现，使其获得更多的精神慰藉，丰富晚年生活。所以，主动解决老龄化问题最为有效的办法应是尽可能地发掘老年人的潜力，使他们能够在帮助他人时得到满足
5、并能从中获得精神上的享受，在奉献与回报之间找到平衡点并从中获得精神上的满足与愉悦，由此实现其人生价值与社会价值。为应对快速发展的人口老龄化进程，许多类型的养老方式随之发展起来，如机构养老、社区养老和家庭养老。在经济、人口与社会转型的背景下，家庭核心化是大势所趋，家庭的养老功能也随之不断弱化。但即便如此，家庭养老的独生子作用也无法被取代。家庭是人类最初的社会化场所，人一出生就在家庭中接受教育和人性的培育。个体的生命发展历程会随着家庭生命周198中国志愿服务研究2022 年第 3 期期的演进而不断变化，因此，对于一个生命处于衰老期的老年人来说，家不仅是情感的聚集地，更是老有所依的栖息地。而在家庭养
6、老中，子女的代际支持最为重要。研究表明，虽然现代家庭的结构和规模逐渐趋向于核心化和小型化，但家庭的基本养老功能一直存在着，且子女还承担着生活照料、经济支持和精神慰藉的义务和责任，这种义务和责任是任何社会组织都不可能代替完成的（杨菊华，2014）。家庭养老依托子女的代际支持得以实现，子女的代际支持可以加强两代人之间的感情交流，提高其生活质量和满意度。子女代际支持和老年人参与志愿服务活动对推进积极老龄化进程具有独特作用，两者都可以从不同方面提升老年人的养老质量和精神境界。但已有研究发现，子女的代际支持和老年人的社会参与存在相关性。一直以来，家庭是老年人维持社会关系的主要场所，特别是家庭内部代际支持
7、更是老年学研究的重要分析角度，有研究发现，我国老年人积极参与志愿活动有其深厚的社会文化根源（彭青云，2017）。随着城市化发展，现代家庭结构逐渐核心化，老年人的家庭责任感相较于传统社会弱化许多，但家庭观念仍然根植于老年人的意识中，其在老年时期也会通过参与社会承担一定的家庭责任，代际之间的经济、情感交往依旧呈现互惠互补的状态（杨菊华等，2014）。由此可见，老年人参加志愿活动还受家庭因素影响。那么子女代际支持是如何影响老年人志愿服务活动的？子女代际支持对老年人参与志愿服务活动有何影响？子女代际支持在老年人参加志愿服务活动中存在性别差异吗？鉴于以上问题，本研究尝试通过分析全国性社会调查数据考察子女
8、代际支持在老年人志愿服务活动中所发挥的作用。该研究基于家庭这一微观视角，探索子女代际支持对老年人志愿服务参与行为是否产生了影响。接下来，本文将基于 2018 年中国老年社会追踪调查（CLASS2018）评估项目中提供的问卷数据，对上述问题进行实证分析，揭示其中的学术意义和现实意义，并根据研究结果对激励老年人参与志愿服务活动提出针对性的措施和建议，提高老年人的生活质量，实现老年人的人生价值和社会价值，促进我国养老事业的健康发展，从而为积极应对老龄化挑战提供理论指导和实践经验。199子女代际支持对老年人参与社区志愿服务的影响研究 二、文献综述老年志愿服务指的是老年人不计较物质报酬，牺牲自己的时间、
9、精力和财力无条件地从事社会公益活动和社会服务活动的行为（韩雯，2018）。老年志愿者服务有狭义和广义之分，狭义的志愿者服务是指在正规的社会组织或机构从事的正式的志愿者服务，而广义的志愿者服务指的是在组织或机构参与的正式服务和帮助亲人、邻里、朋友而参与的非正式服务。国内外已有研究显示，老年人参加志愿服务活动对于其身心健康将起到积极作用。结果发现：继续参与志愿服务的老年志愿者普遍能够得到更高积极性的情感体验和更高的生活满意度。本研究结果符合老年学活动理论，活动参与有助于老年人自我角色认同并能长期维持积极乐观之健康态度，而这一变化可通过参加各类志愿服务活动来实现（李芹，2010）。一些老年人通过参加
10、志愿服务活动保持了自我认同感并提高了自我价值评估水平，这在某种程度上帮助老年人实现了人生幸福感与归属感（韩雯，2018）。老年人在参加志愿服务活动过程中通过自我学习完成了由“劳动者”到“志愿者”的社会角色转换，增强了老年人的社会交往，从而缓解了老年人因退休带来的社会脱离感与孤独感（夏辛萍，2015）。在中国老龄化社会到来之际，老年志愿者日益受到关注，并积极参与到志愿服务活动中，利用社会余热实现生命与社会价值。对老年志愿服务进行讨论具有现实意义，它既有助于社区及社会组织针对老年人的特点与特殊性进行合理志愿项目设计，也有助于政府制定相关政策，提高老年人志愿服务活动参与的热情与积极性，甚至能够为养老
11、事业发展提供新思路与独特视角（李芹，2010）。基于上述对于老年志愿服务活动的影响考量，本研究以老年志愿服务为因变量进行实证分析，旨在为我国主动迎接老龄化带来的挑战提供一定的理论参考与借鉴。当前，学界关于老年人志愿服务参与影响因素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微观、中观和宏观三个层面上。微观层面主要是老年人个人特征，如性别、年龄、宗教信仰、健康状况、文化程度及经济状况均可影响老年人志愿活动的参与意愿及频率（陆杰华等，2017）。中观层面则主要涉及家庭、社区环境200中国志愿服务研究2022 年第 3 期等因素对老年人参与志愿活动的影响。家庭因素包括代际支持、同住子女人数和居住方式，社区环境因素包括社区组织
12、、社区文化、社区地理位置，社区志愿服务管理制度（柴慧琛，2013）。宏观层面主要指相关社会政策、社会保障措施、经济运行状况、基础设施建设等因素（陈岱云、陈希，2015）。照料者在养老时表现出一种“差序格局”，即老人和配偶是圆心、子女次之、亲友第三（赵继伦、陆志娟，2013）。可见，子女代际支持是老年人社会支持网络的核心部分，并对老年人志愿服务活动的参与产生显著影响。目前，针对子女代际支持行为对老年人志愿服务参与行为产生何种影响的学术研究，其结论可大致归为两大类。一种结论认为，子女给予的代际支持对于老年人志愿服务活动的参与有积极作用，能增强老年人的参与意向，有效地化解我国老龄化难题，促进积极老龄
13、化进程。已有研究将子女所给予的经济支持视为农村老年人失去劳动能力后所依赖的生活保证，所以子代经济支持可以保证老年人物质生活的基本条件，让老年人把更多精力投入到社会参与中去，致力于人生价值与社会价值的实现（王萍、李树茁，2011）。从生活照料上看，子女对于老年人生活照料更多地表现为家庭养老，子女以照料老年人衣、食、住、行的方式表达其情感，让老年人感受到家的归属感与存在感、更加倾向于去家以外的地方社交，这也会对老年人参加志愿活动产生一定的影响（Duryetal.,2014）。关于精神慰藉问题，从研究结果来看，子女给予老年人精神慰藉可以显著减缓认知功能下降（王萍等，2011）。精神慰藉是一种潜在而无
14、形的社会支持资源，能有效缓解老年人精神压力，增强老年人自我价值感与成就感，以提高老年人社会参与信心与积极性（Krause，1997）。另一种结论认为，子女代际支持会对老年人生活满意度产生负面影响，生活满意度持续降低，不利于增强老年人志愿参与意愿。有研究认为，子女对老年人的代际支持与老年人生活满意度无显著相关，也对老年人的社会参与无显著相关性（瞿小敏，2015）。从成年子女那里得到的日常照料对老年人的生活满意度也没有显著影响（周坚、何梦玲，2019），这可能是由于老年人的认知功能下降的速度加快了（王萍等，2011），增加老年人对子代依201子女代际支持对老年人参与社区志愿服务的影响研究 赖程度，
15、进而丧失代际互动能力。子女对父母的经济支持对老年人生活满意度无显著影响（周坚、何梦玲，2019）。大多数学者在研究子女的代际支持对老年人参与志愿服务活动的影响时，都将性别作为控制变量进行考量。社会性别研究认为，老年人在经济水平、健康状况、社会地位等方面存在着深刻的性别差异（朱旭红，2010）。国内研究结果表明，就性别而言，男性对志愿服务的志愿服务参与意愿只占女性志愿服务参与意愿的 80%，即女性比男性更愿意参与志愿服务（李宗华等，2011）。研究发现，志愿者的非正式行为（比如，帮助亲朋、邻里等）更多的是由性别、年龄、健康状况等个体特征决定的（丁志宏，2012）。在2000 年至 2010 年
16、10 年间，男性和女性老年人志愿服务参与率出现此消彼长的现象，女性老年人参与率有明显提高，男性老年人参与率略微下降（谢立黎，2017）。依此推断，在社区志愿服务活动中，与男性老年人相比，子女代际支持对于女性老年人志愿服务参与具有更大的作用。综合已有文献，可发现子女代际支持在老年人志愿服务活动参与中的作用研究仍有不足之处：一是以往关于老年志愿服务的研究多基于地方视角进行分析，全国性研究角度有所缺失；二是子女给予老年人的 3 种代际支持类型在老年志愿服务参与中的作用还没有形成统一的研究结论，具有进一步研究的必要性；三是学界对于老年人志愿服务活动参与影响因素的研究涉及面广、影响因素众多，没有着眼于某一影响因素展开深入而具体的研究。同时，当前学界对于子女代际支持在老年人志愿服务参与中作用的研究却鲜有涉及，有必要加强对该领域的调查与研究。为此，本研究提出如下假设：假设一：子女给予的经济支持能够对老年人志愿服务参与意愿产生积极影响；假设二：子女给予的生活照料能够对老年人志愿服务参与意愿产生积极影响；假设三：子女给予的精神慰藉能够对老年人志愿服务参与意愿产生积极影响；202中国志愿服务研究20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