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卷第期 草地学报 年 月 ：多元化生态补偿背景下牲畜暖棚对畜牧业收入和草地质量的影响 基于 的准自然实验蒋振，高雅罕，靳乐山，（中国农业大学人文与发展学院，北京 ；中国生态补偿政策研究中心，北京 ）摘要：在草原牲畜暖棚建设补贴的多元化生态补偿背景下，探究牲畜暖棚的经济和生态效益，对促进多元化草原生态补偿实践具有重要的理论与现实意义。本文基于隧穿环境库兹涅兹曲线（，）分析模型，设计了一组牲畜暖棚对牧户畜牧业收入和草地质量影响的准自然实验，并基于 年若尔盖草原 个牧户的微观调查数据，同时运用倾向得分匹配（，）最邻近匹配、卡尺匹配、核匹配、局部线性回归匹配法，实证检验了牲畜暖棚对牧户畜牧业收入和
2、草地质量的影响，并通过构造随机实验组的方式进行了安慰剂检验。研究结果表明：暖棚设施的使用，将为牧户带来畜牧业年均增收 元，同时牧户草地的生态质量提升约 。因此，设施型的多元化生态补偿机制可以协同草地生态保护和牧户生计发展，支持现代化牲畜暖棚建设，将“造血”式赋能草原生态经济，促进牧区绿色发展。关键词：多元化草原生态补偿；牲畜暖棚；畜牧业基础设施；环境库兹涅兹曲线；倾向得分匹配中图分类号：文献标识码：文章编号：（）：，（，；，）：，（），（）（，），：（）；（），“”，：；收稿日期：；修回日期：基金项目：亚洲开发银行重点课题（）；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资助作者简介：蒋振（），男，汉族，山东
3、菏泽人，博士研究生，主要从事草原生态补偿与牧区生计发展研究，：；通信作者 ，：第期蒋振等：多元化生态补偿背景下牲畜暖棚对畜牧业收入和草地质量的影响 基于 的准自然实验生态补偿与国外生态环境服务付费（，）涵义相近，设计肇始均是为了生态保护效益外部性的内部化，但随着生态补偿实践的不断深入推进，其越来越多的被赋予扶贫和生计发展功能。党的十八大把生态文明建设提升到“五位一体”战略布局，生态补偿机制在“山水林田湖草沙”的系统治理中扮演着越来越重要的角色。党的十九大把“生态补偿脱贫一批”作为脱贫攻坚的重要方式之一，在 年全面消除绝对贫困后，生态补偿机制在“巩固脱贫攻坚成果同乡村振兴有效衔接”方面同样被寄予
4、厚望。近些年，生态补偿实践从主流的资金型补偿加快向技术、物资、设施型补偿等多元化方向发展，丰富了生态补偿机制的内涵和实践形式。因此，多元化生态补偿实践的绿色增长效果成为了生态补偿机制从“输血”型益贫到“造血”型生计扶持功能跃升的关键，是决定生态补偿实现市场化和多元化改革成功的重心。从生态领域看，草原是中国国土面积最大的生态系统（天然草原面积 亿公顷，占国土总面积约 ），且多分布于边境省份和民族贫困地区，对国家生态安全和社会稳定有举足轻重的影响，是生态补偿机制覆盖的重点范围。中国从 年开始实施退牧还草工程，并从 年开始，整合实施草原生态保护补助奖励政策（简称为草补政策），主要内容为禁牧补助和草畜
5、平衡奖励，标志着生态补偿机制在牧区全面铺开。当前学界对草原生态补偿机制的研究，主要关注于禁牧补助和草畜平衡奖励，从牧户增收、生态绩效、减畜效果、政策满意度、政策监管、补 偿标 准、生计扶 持 等各 个 方 面展开 了研究，得出了较丰富的研究结果，促进了新一轮草补政策的完善。但草补政策的核心内容，是一种通过资金发放方式的“输血”型生态补偿机制，需要每年投入大量的财政资金维持，且大量研究表明，当前的补偿标准偏低，对牧户的生计扶持作用也较为有限，。因此，大幅提升补偿标准的呼声越来越高，这需要庞大的补偿资金总量，在当前机制下，将给财政带来巨大压力，长期来看，财务难以持续。另一方面，这种资金型补偿的标准
6、是依据机会成本、协商博弈还是生态产品生产总值（，）来确定，也一直是补偿方面和受偿方面争议的核心问题，从而增加了生态补偿交易成本，降低了社会总福利。因此，通过有限的财政资金，撬动社会资本和市场资金，释放牧户实现绿色发展的内生动力，产生可持续的“造血”型经济和生态效益，是草原生态补偿机制的进化方向。除禁牧补助和草畜平衡奖励之外，生态公益性岗位、人工饲草地、牲畜暖棚补助等多种类型的“造血”型生态补偿项目也在牧区探索协同实施，共同推动了牧区绿色发展。其中，牲畜暖棚在赋能牧户管理畜牧业经营生计风险中具有重要地位；中国大部分草原牧区遭受着严重的寒潮雨雪冰冻自然灾害，对牧户存栏牲畜的寒季生存形成巨大威胁，从
7、而可能会减少畜牧业经营收入，而牲畜暖棚可以有效赋能牧户应对这一自然灾害冲击，增强牧户畜牧业经营韧性，提升经济收入。另一方面，依托牲畜暖棚进行舍饲或半舍饲牲畜养殖，推进放牧减畜，有利于减弱畜牧业对天然草地的利用强度，也可以降低季节性轮牧对植物群落结构的不利影响，进而可以直 接 或 间 接 的 影 响 草 地 植 被 生 产 力 和 土 壤 肥力 ，对草原生态产生保护效果。因此，在加强草原生态保护和促进牧区增收的双重背景下，准确评估牲畜暖棚的生态和经济效益，对于完善暖棚设施补助政策，进一步增强多元化草原生态补偿机制与牧户生计发展的协同，推动乡村振兴与生态文明建设，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和实用价值。草原
8、生态补偿机制能够产生持续的生态保护效益，必须建立在解决好牧户生计发展问题的基础上，而畜牧业是牧区最大的生计。人工草地、适度规模经营、舍饲半舍饲是现代畜牧业高质量发展的普遍趋势，牲畜暖棚作为牧区重要生产基础设施，对促进畜牧业的规模化、标准化，提升畜牧业产量，抵御草原寒潮冰冻风险，减轻天然草地放牧强度，均具有重要的支撑作用。已有的少量研究，基于调查和统计分析方法，关注了暖棚的建设材料和技术，暖棚建设发展脉络、补贴满意度等，并在此基础上，提出暖棚建设的技术规范和政策建议。而在基层的实践中，暖棚设施在促进牧户增收、降低天然草地承载压力和促进草原植被恢复方面，收到了良好反响。因此，与实践进展相比，已有文
9、献对牲畜暖棚的经济和生态效益关注较少，且缺少深入和具体的实证研究。总体而言，支持牧户建设牲畜暖棚的多元化生态补偿项目，具有促进畜牧业高质量发展、草地生态保护、农牧民增收的政策期望。因此，在多元化草原生态补偿背景下，测算牲畜暖棚设施对畜牧业增收的作用，以及对草地质量的影响，对于认识和评估牲畜暖棚补贴项目的效果、完善多元化草原生态补偿机制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和理论价值。基于此，本草地学报第 卷文将根据实地调研数据，设计一个准自然实验，实证分析暖棚设施的经济和生态效益，以期为草原生态补偿机制加强与牧区生计发展的协同，促进草原生态文明建设和畜牧业高质量发展，提供研究支持。材料与方法 隧穿环境库兹涅兹曲线
10、与准自然实验设计环境 库 兹 涅 兹 曲 线（，）在不同的环境问题和区域研究中，被证明是广泛存在的 ，该理论认为环境质量与经济发展之间存在“型”关系。在草原牧区，也存在着这样一条 曲线。具体来讲，在传统化畜牧业阶段，经营设施落后，放牧方式传统，饲养规模低，畜牧业处于草畜生态平衡状态，草地压力小，但经济收益也较低。在当前畜牧业主体处于的高质量快速发展阶段，经营设施改善，物流设施发达，市场需求释放，使牲畜养殖规模大，“超载”普遍，草地生态问题频发，庞大载畜量与天然草地资源不足矛盾凸显，草地质量账户赤字快速增长的势头强劲。随着经济社会发展到一定阶段，畜牧业增收与草地生态保护开始正向反馈，畜牧业经营逐
11、步进入到生态化发展阶段，牧户把资源持续投入到草地生态保护中，促使畜牧业科技进步，结构优化，使畜牧业增产增收和草地生态进入良性循环，并逐步进入到草地生态弱赤字或盈余的理想生态化畜牧业阶段（图）。图牲畜暖棚干预下的隧穿环境库兹涅兹曲线模型 当前，随着牧户畜牧业收入的增加（载畜量增加），天然草资源压力增大，草地质量账户赤字有攀升趋势。在各种环境规制、科技进步、管理创新等条件供给下，塑造了畜牧业收入和草地质量的 曲线；并在此基础上，经济发展带来了新的金融、技术、设施等绿色创新投入，可以实现“隧穿环境库兹涅兹曲线”，即实现畜牧业增收与草地质量赤字的脱钩。现代牲畜暖棚设施（实验变量）的投入，相较于游牧的生
12、产方式，是一种生产和生态的绿色创新手段，将促进畜牧业增收和环境改善，基于这一分析，本文将设计一组空白对照的准实验进行检验。如图所示，具体的实验设计如下所示。第一步，设置空白对照组。选定一组样本牧户，不施加实验变量，即不建设牲畜暖棚，作为对照组，以（，）点表示。第二步，设置实验组。选定一组新样本，控制其他条件不变，即实验组与控制组样本牧户特征（协变量）一致，施加实验变量，即建设暖棚，作为处理组，以（，）点表示。第三步，把对照组和实验组，放置于相同的“经济社会生态”实验环境下，处理相同的时间，观察实验变量对结果变量的影响，即 （）和 （）大小。通过倾向得分匹配法可以实现对照组和实验组的设置，并计算
13、出实验变量的处理效应。基于上文分析，如对施加暖棚处理后，将会促进 点的畜牧业收入增加，点有向 点移动的趋势；同时降低了天然草地承载压力，草地质量赤字减小，点有向 点移动的趋势，最终 点将向斜下方移动到 点，形成新的畜牧业收入和草地质量关系。基于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设：牲畜暖棚对畜牧业 曲线具有脱钩效果，产生隧道效应。进一步，可以拆分成以下两个具体假设：牲畜暖棚可以增加牧户畜牧业收入；牲畜暖棚第期蒋振等：多元化生态补偿背景下牲畜暖棚对畜牧业收入和草地质量的影响 基于 的准自然实验可以改善天然草地质量。数据来源本文数据来自于课题组 年月份在四川省若尔盖草原开展的随机抽样调查，主要使用问卷调查法并结合
14、深度访谈。首先，在若尔盖草原通过主观抽样选择红原县、若尔盖县两个纯牧业县为调研县；其次，在每个调研县分层随机抽样个乡镇，并在每个乡镇分层随机抽取个样本牧村，每个牧村随机抽样访谈 个牧户，并在正式调研之前进行预调研来完善正式调研问卷和访谈提纲。本次调研总共获得 份问卷，剔除数据缺失、前后矛盾等无效问卷，获得有效问卷 份，其中，红原县 份，若尔盖县 份，问卷有效率 。若尔盖草原位于青藏高原东缘，属于容易遭受寒潮雨雪冰冻自然灾害的地区之一，具有典型研究意义。反事实估计与倾向得分匹配在 使 用 一 般 实 证 模 型，如 （）、模型等，进行政策评估与因果推断时，因样本实验组与控制组成员的初始条件不完全
15、相同，进入处理组或者对照组的个体往往是其自选择的结果，故存在的选择偏误问题（）可能会导致有偏估计，从而使得出的因果关系结果不可靠。为解决这一问题，提出了“鲁宾因果模型”的反事实框架，即以虚拟变量，表示个体是否参与待研究的政策，表示未参加（对照组），表示参加（处理组），称为“处理变量”（），表示感兴趣的研究结果（），但个体不可能同时进入处理组（）和对照组（），这就需要通过匹配处理组和对照组的方式，来降低样本的选择偏误问题，使处理组和对照组个体除处理变量不同外，其他特征（协变量）具有相似分布，从而构造出一组准自然实验，以此来进一步分析处理变量对结果变量的因果效应。按照鲁宾反事实框架匹配估计量的基本
16、思路，假设个体属于处理组，则在对照组找到某个体，使二者的协变量（与）取值尽可能相似（匹配），基于条件独立假定，则个体和个体进入处理组的概率相近，二者具有可比性，个体就是个体的反事实，可以将（可观测值）作为个体如果进入对照组的反事实估计量（不可观测值），那么就可以作为个体处理效应（）的度量，即两样本的结果变量可以看作是同一个个体两次不同实验（建有暖棚和未建暖棚）的结果。处理组和对照组的每个个体都可以进行如此匹配，然后对每个个体的处理效应进行平均，即可得到“匹配估计量”（）。协变量可能包括多个变量（维向量），此时直接使用与进行匹配，意味着需要在高维空间进行匹配，模型的搜索空间也呈指数级增长，数据将更加稀疏，从而很难找到相近的与匹配，产生“维度诅咒”。为此，统计学家 等提出使用“倾向得分”（）使高维协变量匹配，即使用参数估计（比如 或 ，使用较为广泛的是 ）或非参数估计将 维向量的信息压缩到一维，计算出个体的倾向得分，进而根据倾向得分进行距离匹配，这种方法称为倾向得分匹配（，）。具有相同倾向值的的处理组和对照组个体在观测到的解释变量（协变量）上具有相同的分布，这意味着，在倾向值同质的匹配集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