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年 月第 期 第 卷 昆明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收稿日期：基金项目：教育部哲学社会科学研究重大课题攻关项目“政府购买社会组织服务的模式创新研究”（）第一作者：宋晔琴（），女，博士研究生，主要从事数字治理、智慧城市、数字化转型研究。通信作者：甄东（），女，副教授，主要从事城市治理与公共服务研究。：.公共服务可及性视角下老年人数字鸿沟的治理逻辑与优化路径宋晔琴，贾小岗，甄 东（复旦大学 国际关系与公共事务学院，上海；陕西师范大学 国家安全学院（政法与公共管理学院），陕西 西安）摘 要：数字化转型与人口老龄化交融加剧老年人数字鸿沟，助力老年人融入数字化公共服务刻不容缓。基于公共服务可
2、及性框架，厘清老年人数字鸿沟问题的本质及困境并结合三角测量法，以 市为案例样本，分析其在宏观、中观、微观三个层面的治理实践，据此发现 市遵循供需适配理念，重视“制度技术”视角下的工具创新，实行政府主导下的市场、社会以及家庭多主体协同治理的老年人数字鸿沟治理逻辑。这对地方政府老年人数字鸿沟治理具有较大借鉴意义，但在发展过程中还要注意构建需求与供给的精准识别机制、优化多主体网络协同关系并促进工具理性和价值理性的动态平衡。关键词：公共服务可及性；老年人数字鸿沟；治理实践；治理逻辑；优化路径中图分类号：；.文献标志码：文章编号：（），（，；，）：，“”，：，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明确提出，必须健全国家基本
3、公共服务制度体系，注重加强普惠性、基础性、兜底性民生建设，让广大人民群众享有公平可及的公共服务。因此，健全基本公共服务制度体系、推进基本公共服务可及性成为当下的重要命题与使命。数字经济时代，大数据、云计算等新型技术不断发展和迭代，重塑公共服务的供给模式以及社会治理结构，驱动传统政府治理模式向社会“智”治转型。尤其是新冠病毒疫情暴发以来，政府面临治理能力现代化转型的考验。各地方政府加快数字化转型步伐，基于数字化技术创新服务供给模式，智慧养老、乘车码等数字化公共服务层出不穷。但是，数字化赋能公共服务创新的同时，也逐渐暴露出服务发展不均衡问题。数字优势群体在数字化公共服务加持之下生活满意度得以提升，
4、处在弱势的老年人却无法享受数字化改革红利，成为数字化公共服务中的隐形和边缘群体。尤其是新冠病毒疫情期间，很多老年人因不懂健康码而无法正常出行、不懂线上预约挂号而无法正常就医等事件频频发生，究其背后逻辑则体现出老年人数字化公共服务不可及的本质问题。年 月，国务院发布 关于切实解决老年人运用智能技术困难的实施方案，围绕老年人出行、医疗、消费等高频事项和公共服务场景提出推动老年人智能化服务普惠性以及建立解决老年人数字贫困问题的长效机制。在社会实践及国家政策的双轮驱动下，厘清老年人数字鸿沟问题的多维困境，促进老年人数字化公共服务可及性提升是当下国家治理能力和治理体系现代化的重要议题。一、老年人数字鸿沟
5、治理文献综述在信息技术飞速发展的情势下，老年人面临数字鸿沟成为时代发展的产物，这一群体处于数字鸿沟中相对劣势的一端，属于比较容易识别的数字贫困人群，应当成为数字鸿沟治理的重点关注对象。学界具体围绕数字鸿沟的概念、老年人数字鸿沟的影响因素以及治理对策展开了深入研究。（一）文献梳理.数字鸿沟的概念界定和动态发展。数字鸿沟概念最早可以追溯到美国在 年发布的一份报告：在网络中落伍：一项有关美国信息贫困者的调查报告，其聚焦于技术接入的不平等（第一道数字鸿沟），将数字鸿沟定义为拥有 和未拥有 之间的数字差距，其本质是新型通信技术在普及和推广方面的不均衡现象。此后，互联网接入和获取差距逐渐缩小，数字鸿沟简单
6、的二元化概念得以拓展，学者们开始关注信息主体数字技能和使用的差距（第二道数字鸿沟）。数字技能水平和互联网的使用被认为是参与信息社会的必要条件，成为从互联网使用中获得成果与信息的主要要求。近年来，随着全球信息技术的不断发展及其研究的不断深入，数字鸿沟的概念逐渐演化到互联网使用的有益结果及其使用后引起的不平等（第三道数字鸿沟）。多数学者认为数字鸿沟的本质就是数字社会中的参与不平等，是那些有能力参与到以信息和知识为基础的社会和经济中的人与那些没有能力的人之间的差距。.老年人数字鸿沟影响因素研究。首先在影响因素方面，可以划分为内部和外部两大类别。在内部因素方面，身体和健康状况受损常使老年人使用技术更具
7、挑战性，他们往往缺乏使用带有触摸屏技术的多媒体交互设备所需的基本数字素养。在群体外部因素方面，来自社会关系支持对于老年人发展数字素养和接受数字技术至关重要；同时，随着年龄增长，老年人的视听敏锐度和认知功能都会下降，而 设备开发商缺乏对老年人身体机能与认知功能下降的考虑也是数字鸿沟扩大的重要影响因素。.老年人数字鸿沟治理对策研究。概括而言，基于前述的问题成因，学界目前主要形成两类治理对策逻辑：一是内部个体行为赋能。应当在国家层面推动基础设施均衡化，在社区层面针对老年人进行设施投放与数字培训；二是外部社会支持赋能。在网络社会中，家庭中年轻成员的数字反馈有利于解决在老年人在网络上遇到的困难；同时，应
8、协调多方参与，基于社会关系赋权老年人进行社会交往，为缩减数字鸿沟提供社会支持。此外，智能产品适老化改革可以解决技术的不可用问题，降低技术使用的不确定性。（二）研究评价综上，已有研究较为全面立体地展示了老年昆明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第 卷人数字鸿沟的问题发展与现实逻辑，为我国老年人数字鸿沟问题治理提供了较为丰富的借鉴资料。但现有研究仍然存在以下不足与完善空间：首先，现有研究多是从社会学、新闻学等视角开展研究，缺乏公共管理学与行政学视角下理论框架的深度嵌入分析；其次，已有关于老年人数字鸿沟问题治理的案例分析在一定程度上仍存留于描述性的问题表面，对于治理逻辑的分析仍然忽视了数字鸿沟蕴含的公共服务
9、可及性本质；再次，现有研究仍然缺乏互动视角观察数字鸿沟问题与社会技术二元关系。有鉴于此，本文基于公共服务可及性视角，构建社会与技术、需求与供给以及多元主体的互动分析框架，以剖析老年人数字鸿沟中体现的多维困境，并结合 市的治理实践，分析其体现出公共服务可及性治理逻辑，并据此探讨多维要素下老年人数字鸿沟治理的优化路径。二、公共服务可及性视角下老年人数字鸿沟的多维困境（一）理论框架要深入理解数字化时代老年人数字鸿沟所蕴含的困境，提升老年人数字化公共服务供给质量和均等化程度，就必须明确其背后所体现的数字化公共服务可及性逻辑。“可及性”概念最早是来自对卫生服务领域的研究。世纪 年代，最先提出了卫生服务可
10、及性的概念。随后，从匹配视角丰富了卫生服务可及性的概念内涵，在将公共服务可及性定义为“顾客与系统之间适配程度”的基础上提出公共服务可及性 模型。具体而言，模型包括可获得（）、可到达（）、可接受（）、可支付（）、可适用（）五个维度，为本文的分析提供了一个可借鉴的概念模型。就老年人数字鸿沟问题而言，公共服务可及性的本质内涵可以阐述为“数字化公共服务场景下的老年人是否能够便捷、且在其经济承受范围内获得并使用数字化公共服务或产品，并基于数字化公共服务及配套产品的使用和赋能来获得更好的医疗、养老、出行、消费等基本公共服务并提高生活质量”。据此，本文以 模型为基础，结合中国老年人数字鸿沟问题的实际图景构建
11、理论框架（如图 所示），从数字化公共服务可接受、可获得、可适用、可支付和可到达几个方面对老年人数字鸿沟的场景与困境进行剖析。老年群体自然属性 老年群体经济属性 老年群体社会属性 适配度 数字化场景下老年人公共服务可及性 可接受 可适用可获得可支付可到达供给侧 需求侧 政府系统 社会系统 家庭系统 图 数字化公共服务可及性分析框架（二）数据来源本部分通过问卷星平台编辑并收集数据。因考虑到老年人线上作答的困难，故本调查问卷主要针对于 岁以下，家中有 岁以上三代以内直系亲属（父母、爷爷奶奶、姥姥姥爷）的人员进行设计和发放，以了解群体基本信息以及老年人数字化公共服务可及性问题现状。从 年 月 日到 年
12、 月 共回收问卷 份，有效问卷 份，有效率达.。对本次问卷进行信度和效度检验，信度系数为.，值为.，说明问卷结果有效性和可信度较高。第 期 宋晔琴，贾小岗，甄 东：公共服务可及性视角下老年人数字鸿沟的治理逻辑与优化路径（三）老年人数字鸿沟中的困境体现：基于数字化公共服务可及性的五个维度.可接受性困境。数字化公共服务的可接受困境是指老年人数字化理念与时代发展和社会潮流存在滞后性。与其他群体相比，老年人的受教育水平相对较低，对于新时代发展以及技术升级存在认知偏差。据问卷调查显示，有.的老年人为初中、小学及以下学历，这就导致老年人的数字化理念较差，思想较为保守。因此，很多人不愿意接受新型数字化技术以
13、及新型服务模式，自愿隔离在数字化公共服务之外。.可适用性困境。数字化公共服务的可适用性困境是指老年人所获得的数字化公共服务及智能产品等与其特质和需求不匹配。数字化公共服务及配套智能产品的市场供给者在提供产品会忽略老年人等弱势群体的真实需求。据问卷调查结果显示，.的老年人认为当前的智能产品和终端并不能很好契合老年人的特点。在智能产品的功能中，大多数老年人更多使用基础类生活服务功能，而多数老年人认为当前智能产品或终端存在程序繁琐、界面复杂等问题，导致老年人在使用的过程中困难重重。.可获得性困境。数字化公共服务的可获得性困境是指老年人能力素养与数字化服务的技术迭代差距导致其无法获得数字化公共服务。首
14、先，老年人的身心素质与新事物接受能力随着年龄的增长不断下降。其次，老年人的数字素养相对较低，常遭遇网络谣言、虚假广告等风险，但老年人并没有获得充足的数字化培训。据问卷调查结果显示，的老年人从未获得较为正式的数字化培训，仅少数受到过家人指导，较少得到政府或社区的集体培训。这就导致老年人数字能力和素养缺乏，无法独立利用智能设备来获取公共服务。.可支付性困境。数字化公共服务的可支付性困境是指老年人的消费和支付能力与当前数字化公共服务的供给成本存在差距。问卷调查显示，当前老年人生活费主要来源于子女供养、养老金、退休金等渠道。在老年人实际收入方面，问卷结果表明：一半左右的老年人每月收入在 之间。可以看出
15、大部分老年人的支付与消费能力较低，也因此约 的老年人不愿意冒着降低基本生活质量的风险去支付数字化服务的成本。.可到达性困境。数字化公共服务的可到达性困境是指在数字化场景下老年人获取公共服务的出行困难。尤其是新冠病毒疫情暴发以来，出行时多要使用健康码、行程码等辅助健康验证，这就导致很多老年人在出行时会遇到尴尬之境。据问卷调查显示，.的老年人在选择公共交通出行时会遇到不懂健康码、行程码，或者使用不熟练等问题，.的老年人不会使用打车软件的困难。通过数据可以看出老年群体在具有普惠性的数字化服务场景中处于弱势地位。三、老年人数字鸿沟的治理逻辑：基于 市的案例分析（一）案例选择依据 市是一个地处沿海的东部
16、城市，是全国最早进入老龄化的城市之一，也是国内老龄化程度较高的城市。根据 市统计年鉴，年 岁及以上人口占比为.，比 年提升.个 百 分 点。其 中，岁 及 以 上 人 口 占 比.，比 年提升.个百分点。有鉴于此，市非常重视数字化发展，积极制定相关政策，致力于实现经济、社会和治理的全面数字化转型。近年来，市为提升老年人数字化公共服务可及性，助力老年人跨越数字鸿沟进行了系列探索，形成了独特的实践经验和治理逻辑。（二）获取资料来源本部分主要通过三个渠道获取资料，形成支撑观点的三角互证。一是电话访谈法。年 月对 市民政局、经信委、教育局的相关领导进行电话访谈。二是实地观察法。年 月对 市下属 个区的治理实践进行观察和记录。三是编程获取数据。自编爬虫对 市官方网站进行全站爬取，共获得与“数字鸿沟”相关的词条和内容 条，经过人工数据清洗和数据筛选，共获得 条与“老年人数字鸿沟”相关性较强的词条和内容。（三）市老年人数字鸿沟治理实践基于三方资料梳理，结合公共服务可及性框架下的多维困境，市老年人数字鸿沟治理实践可以概括为宏观、中观和微观三个层面，划分为理念、能力和应用三个维度。昆明理工大学学报（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