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卫生经济研究 2023 年 3 月第 40 卷第 3 期总第 431 期1 问题的提出当前，我国公共卫生领域内发展不平衡不充分问题仍然突出，包括健康教育在内的基本公共卫生服务不均等仍是政府与社会普遍关注的问题16。在健康中国和共同富裕的战略背景下，无论从实践层面还是理论层面来看，都需进一步识别健康教育服务利用不均等现象。与此同时，户籍制度作为最具中国特色的一项制度安排，深刻影响着公共福利的分配、劳动力市场的表现等，在经济社会发展中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而建立在这一制度基础上的户籍身份，自然成为评价机会结构不平等的一个重要维度711。现有研究大多基于户口登记地（“内-外”分割属性），分析健康教育
2、服务利用的户籍差异，忽视户口性质（“城-乡”分割属性）的影响，而这种“双重属性”12恰是户籍身份的特性所在。基于此，本研究考察不同户籍身份的居民在健康教育服务利用上的不均等现象。简言之，就是从户籍身份的双重属性出发，构建含有四种类别的户籍身份变量（本地农业户籍、本地非农户籍、外来非农户籍和外来农业户籍），探索解答两个问题：健康教育服务利用是否存在明显的户籍差异？如果存在，户籍身份如何影响健康教育服务利用？1.浙江红船干部学院，浙江 嘉兴 314000基金项目：浙江省社科联研究课题“共同富裕背景下长三角地区基本公共服务供给水平及均等化评估”的阶段成果（22XSNH41）；2022 年度浙江省党校
3、系统社会科学联合会规划课题“共同富裕背景下长三角地区基本公共服务供给水平及均等化评估”的阶段成果（ND22162）。户籍身份对健康教育服务利用的影响机制研究诸萍1摘要 目的：探讨户籍身份对健康教育服务利用的影响机制。方法：利用“中国流动人口动态监测数据”，基于户籍身份的双重属性，将居民分为本地非农户籍人口、本地农业户籍人口、外来非农户籍人口和外来农业户籍人口四类，比较其健康教育服务利用的差异，并探讨户籍身份影响健康教育服务利用的作用机制。结果：居民在健康教育服务利用上存在显著的户籍差异；社会保障、社会参与、信息获取是户籍身份影响健康教育服务利用的主要机制。结论：提升流动人口的服务利用水平，应成
4、为各地推动基本公共卫生服务均等化的重点。关键词 健康教育；服务利用；户籍身份；基本公共卫生服务均等化中图分类号：R197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4-7778（2023）03-0032-05Study on the Impact of Household Registration Status on the Utilization of Health Education ServicesZHU PingAbstract:ObjectiveTo explore the unequal utilization of health education services among the res
5、idents with different household registration status in China,and to promote the equalization of basic public health services.MethodsUsing the China Migrant Population Dynamic Monitoring Data(CMDS)in 2017,the study divided the residents into four categories based on the dual attributes of household r
6、egistration status,namely,the local non-agricultural residents,the local agricultural residents,the migrant non-agricultural residents and themigrant agricultural residents.The study tested whether there were significant differences in the utilization of health education services among groups with d
7、ifferent household registration identities,and explored the mechanism by which household registration status affects theutilization of health education services.ResultsThere were significant differences in the utilization of health education services among thefour groups of people,and there were als
8、o internal-external differences caused by the place of household registration and urban-ruraldifferences caused by the nature of household registration.Mechanism analysis showed that social security,social participation,and information acquisition were three important channels through which househol
9、d registration status affected the level of health education utilization.ConclusionThe household registration status has caused the residents unequal utilization of health education services,and this inequality is more reflected in the inside-outside division brought about by the property of the hou
10、sehold registration.Key words:health education;service utilization;household registration status;equalization of basic public health serviceAuthors address:Zhejiang Redboat Executive Leadership Academy,Jiaxing Zhejiang 314000,China 卫生服务需求 32DOI:10.14055/ki.33-1056/f.2023.03.003卫生经济研究 2023 年 3 月第 40
11、卷第 3 期总第 431 期2 数据来源与变量选取2.1 数据来源本研究数据源自国家卫生计生委（原）2017年开展的8城市流动人口与户籍人口对比专题调查数据，其调查内容包括家庭成员与收支情况、就业情况、流动及居留意愿、健康与公共服务、社会融合、重点疾病流行影响因素等。该专题以东部（江苏苏州、山东青岛、广东广州）、中部（河南郑州、湖南长沙）和西部（重庆九龙坡、云南西双版纳、新疆乌鲁木齐）8地为样本地区，采用分层、多阶段、与规模成比例的PPS方法，在流动人口较为集中的流入地进行抽样调查。调查对象为：在流入地居住一个月，非本区（县、市）户口，且在2017年5月年满15周岁的流动人口（市辖区人户分离除
12、外）或户籍人口。最终累积调查流动人口13998人、户籍人口14000人。由于健康教育相关问题在调查问卷内是以“过去一年”为问答前提，因此本研究选取的流动人口样本为“在流入地居住满一年”的群体。同时，为便于比较，进一步将研究对象限定为“当前有经济收入”的群体。经过样本筛选和剔除，本研究最终得到有效流动人口样本9 540人、户籍人口样本10867人。2.2 变量选取2.2.1 被解释变量本研究的被解释变量是健康教育服务利用水平。利用问卷关于“最近一年是否接受过职业病防治、性病/艾滋病、生殖健康与避孕、结核病防治、控制吸烟、心理健康、慢性病防治、妇幼保健/优生优育、突发公共事件自救的健康教育”9个方
13、面的回答，测算受访者健康教育服务利用水平。接受过上述健康教育服务的，赋值为1；未接受过的，赋值为0；将9个方面的得分加总，即该居民健康教育服务利用水平的得分。2.2.2 核心解释变量本研究的核心解释变量为受访者的户籍身份。参考张展新的研究13，构建包含四种户籍身份变量（见表1）。表1 双重属性下的户籍身份变量及赋值2.3 控制变量本研究的控制变量包括：人口学特征变量（年龄、性别、婚姻状况、民族、政治身份、受教育年限、月收入状况、周工作时长等），健康人力资本变量（主观健康状况、客观健康状况和慢性病患病情况等），地区特征变量（社区属性、城市属性和区域属性）。3 结果与分析结果显示，本地非农户籍人口
14、、本地农业户籍人口、外来非农户籍人口、外来农业户籍人口的健康教育服务利用水平得分依次递减（见表2）。表2 样本人群健康教育服务利用水平3.1 户籍身份显著影响健康教育服务利用3.1.1 基准回归结果建立线性回归模型，检验户籍身份对健康教育服务利用的净效应（见表3）。首先将户籍身份单独纳入模型，再依次加入人口学特征变量、健康人力资本变量和地区特征变量。研究发现，户籍身份对居民健康教育服务利用水平存在显著影响。其中，外来非农户籍人口和外来农业户籍人口的健康教育服务利用水平明显低于本地非农户籍人口，该结果具有较强的稳健性；表明即便具备相同的健康人力资本条件，一定范围内不同户籍身份的居民在利用健康教育
15、这类基本公共卫生服务上仍表现出极大的不均等性。同时，无论在哪个模型内，户籍身份带来的健康教育服务利用差异都主要体现为户口登记地的差异（即“内-外”分割），而非户口性质的差异（即“城-乡”分割）；模型4显示，在控制更多可变因素后，农业户籍人口的健康教育服务利用水平更高。在控制了其他条件的情况下，本地户籍人口较非本地户籍人口的服务利用水平更高，这一结果与现有研究发现一致，也与现实感知相符；相比之下，“农业户籍人口较非农户籍人口服务利用水平更高”这一结论更出乎意料，但从相关工作的推进和重视程度来看，又合乎情理。2009年7月，根据 关于促进基本公共卫生服务逐步均等化的意见（卫社妇发 2009 70号
16、），我国各地向城乡居民免费提供健康教育等9大类基本公共卫生服务项目；随后，又下发了 关于做好农村居民基本公共卫生服务工作的通知（卫办农卫 2010 发），结合农村地区特点，明确了项目要求、职责分工、监督考核等内容14。正是由于对农村地区基本公共卫生服务工作的高度重视，城乡之间公共卫生服务差距明显缩小，甚至在健康教育服务利用上出现逆转。3.1.2 稳健性检验采用线性模型，进一步检验户籍身份影响健康教育服务利用水平的稳健性（见表4）。观察模型A至模型I的户口登记地户口性质非农业农业本地本地非农户籍，赋值=1本地农业户籍，赋值=2外地外来非农户籍，赋值=3外来农业户籍，赋值=4项目健康教育服务利用水平/分人数/人全样本4.513.3920317本地非农户籍5.163.416892本地农业户籍5.063.343975外来非农户籍4.093.311250外来农业户籍3.773.258200户籍身份对健康教育服务利用的影响机制研究 诸萍33卫生经济研究 2023 年 3 月第 40 卷第 3 期总第 431 期表4 稳健性检验结果表3 OLS回归结果注：模型因变量为“健康教育服务利用水平”；表中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