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卷 第 期经济经纬 年 月 国家级示范物流园区建设产生了经济增长效应吗？罗 瑞，王琴梅（陕西师范大学 国际商学院，陕西 西安）摘 要：以国家级示范物流园区建设为准自然实验，利用 年中国 个地级及以上城市的面板数据，建立渐进式双重差分模型，分析国家级示范物流园区建设产生的经济增长效应。结果表明：（）国家级示范物流园区建设显著促进经济数量增长，且显著提升经济效率，经过平行趋势检验和改变经济效应代理变量、剔除其他政策干扰等一系列稳健性检验后，该结论依然成立。（）区域异质性分析发现，东部和中部地区建设国家级示范物流园区作用更显著，可能是东部和中部地区对政策更敏感；城市等级异质性分析发现，二线至五线
2、城市建设国家级示范物流园区效果更显著，可能是二线至五线城市对政策更依赖。（）国家级示范物流园区建设主要通过增加经济集聚、提升物流效率和促进批发零售业发展进而产生经济增长效应。因此，政府和企业应继续合力建设好国家级示范物流园区，连点成网，为“双循环”发展新格局提供物流保障。关键词：国家级示范物流园区；经济增长；经济效率；渐进式双重差分；产业集聚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金项目（）作者简介：罗瑞（），女，陕西扶风人，博士研究生，主要从事产业集聚与区域协调发展研究；王琴梅（），女，甘肃古浪人，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发展经济学与中国西部经济发展研究。罗瑞为本文
3、通信作者。中图分类号：文献标识码：文章编号：（）收稿日期：引言物流业高效率运转已成为中国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环节。物流园区是物流业规模化和集约化发展的客观要求和必然产物，具有功能集成、设施共享、用地节约等优势，对提高物流服务效率、降低物流服务成本作用显著。自 年 月中国第一个物流园区 深圳平湖物流基地筹建开始，到 年国内运营、在建和规划中的物流园区数量达 个（中国物流联合会，），这一时期物流园区建设处于粗放式发展阶段。年国务院出台了第一个国家层面物流业发展政策 物流业调整和振兴规划，自此物流园区逐步走向规范化。年的物流园区发展规划中明确提出，要建设一批国家级示范物流园区，推进中国物流园区健康、
4、有序、高速发展。年和 年分别公示了两批共 个国家级示范物流园区。那么，什么是物流园区？国家级示范物流园区的经济增长效应如何？物流园区是为了实现物流运作共同化，按照城市空间合理布局的要求，集中建设并由统一主体管理，为众多企业提供物流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的物流产业集聚区。已有研究发现高新技术园区（徐维祥 等，）、文化产业园区（梁学成，）、自由贸易园区（叶修群，）和生态工业园区（蒲龙 等，）等各种产业集聚区建设显著促进了经济发展。关于物流业集聚和物流园区建设产生经济增长效应的相关文献集中在以下两个方面：（）关于物流业集聚产生的经济效应的研究。物流业集聚通过资源共享和基础设施统一规划，引导社会生产和生活
5、向一定区域集中，进而实现物流业降本增效（尹国军 等，）。物流业集聚带来区域经济数量增长（，；王钰 等，），带来区域经济质量提升（俞彤晖，；，），或对区域经济数量增长和质量提升均有影响（李剑 等，）。同时，物流业集聚形式多样，有流通节点城市（董千里 等，）、物流枢纽城市（江潭瑜，）和物流园区等，但较少有文献从国家级示范物流园区角度研究其产生的经济增长效应。（）关于物流园区影响经济增长效应的研究。早期学者主要聚焦于定DOI:10.15931/ki.1006-1096.2023.01.015性分析（，；，）。（）发现物流园区受基础设施投资规模限制，未能改善当地经济；邹辉霞（）认为物流园区需要政府机制
6、协调资源，才能发挥对经济的推动作用；王真等（）指出物流园区建设需要配套科技、管理和人才等的投入，才能与经济协调发展。近年来，分析物流园区影响经济发展的文献逐渐增多。如董冲（）通过主观赋权法测度物流园区发展水平后，运用面板数据回归分析，发现物流园区发展水平对区域经济有正向影响；戴倩（）用投入产出法测算物流园区建设对区域经济增长的贡献，发现园区自身产生的经济贡献比例较小；汪天华（）基于系统动力学理论和方法分析，发现物流园区对区域经济具有正向促进作用。国家级示范物流园区从提出到建设已有近十年时间，但分析其经济增长效应的文献尚处于初级阶段，需要进一步从研究对象、模型方法和作用机制等方面深化研究。基于此
7、，本文选取 年中国 个地级及以上城市面板数据，以建设国家级示范物流园区这一准自然实验为切入点，分析国家级示范物流园区建设对经济增长效应的作用机理，并运用渐进式双重差分模型，检验这种经济增长效应的存在性与作用机制。相比已有研究，本文的边际贡献有以下三个方面：（）研究对象覆盖中国 个地级及以上城市，增加结论的可信度和普遍性；（）研究方法采用渐进式双重差分模型，尽可能克服示范物流园区建设时间差异对结果产生的影响；（）揭示国家级示范物流园区建设对经济增长的作用机制。一、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说（一）国家级示范物流园区通过促进产业集聚产生经济增长效应国家级示范物流园区通过促进物流业“横向集聚”与“纵向集聚”产
8、生经济增长效应。（）物流业横向集聚是指物流业内的包括仓储、搬运、装卸和信息管理等环节在空间上的集聚。国家级示范物流园区建设能实现物流业基础设施在空间上共建、共享，物流创新技术、物流企业先进管理和运营理念在企业间相互学习，促进物流企业及其劳动力在空间上集聚，进而提高物流业产出水平，实现经济数量增长和经济效率提升。（）物流业纵向集聚是指与物流业相关的上下游产业在空间上的集聚。国家级示范物流园区建设能够带动物流活动过程中的流通加工和物流包装材料等加工制造业集聚在物流园区附近，降低环境不确定性和物流及其相关活动的流通费用（王琴梅 等，），从而实现经济数量增长和经济效率提升。由此提出研究假说：国家级示范
9、物流园区建设通过促进产业集聚产生经济增长效应。（二）国家级示范物流园区通过提升物流效率产生经济增长效应国家级示范物流园区建设分别通过降低物流投入成本和提高物流产出水平提升物流效率，进而促进经济数量增长和经济效率提升。（）根据马歇尔（，）的经济外部性理论，国家级示范物流园区建设会产生双重经济外部性，即园区内的优质物流企业会对园区内的其他企业产生外部经济效益，也会对物流园区外的邻近区域企业产生外部经济效益，这都有利于为物流活动提供更优质的生产要素、降低物流活动成本，实现物流效率提升并产生经济增长效应。（）根据迈克波特（，）的“钻石模型”，国家级示范物流园区这一外部环境固定时，各种物流企业之间存在竞
10、争，这种竞争力会促使物流业及相关行业的企业不断完善和升级，主要表现为生产率水平日益提升，进而产生经济增长效应。由此提出研究假说：国家级示范物流园区建设通过提升物流效率产生经济增长效应。（三）国家级示范物流园区通过带动关联产业发展产生经济增长效应国家级示范物流园区建设有利于带动物流业及其关联产业发展，进而产生经济增长效应。（）国家级示范物流园区囊括了高水平物流活动的各个环节，具体包括仓储、装卸、包装、搬运、流通加工和信息处理等。物流行业的企业集聚在一起，能促使物流园区内各环节高效衔接，进而使得物流园区内每单位货物均能配套更高效率和更专业化的服务，有利于促进经济数量增长和经济效率提升。（）物流业作
11、为国民经济发展的基础性产业，对与其相关联的各行业具有很强的渗透性。国家级示范物流园区建设通过增加原材料来源、衔接生产加工环节、促进产成品流通速度等，带动包括制造业、建筑业和批发、零售业等关联产业发展水平提升，最终带来经济数量增长和经济效率提升。由此提出研究假说：国家级示范物流园区建设通过带动关联产业发展产生经济增长效应。综合以上分析，进一步提出研究假说：国家级示范物流园区建设能够产生经济增长效应。概括上述分析，国家级示范物流园区产生经济增长效应的作用机理如图 所示。图 国家级示范物流园区建设产生经济增长效应的作用机理图二、研究设计（一）模型设定建设国家级示范物流园区具有准自然实验的性质，可用双
12、重差分模型分析政策的经济增长效应。但是国家级示范物流园区是分批评定的，在 年间分两批公示了 个国家级示范物流园区。示范物流园区政策逐步推广，两批物流园区在“处理”时间上存在“差异”。因此，应运用渐进式双重差分模型进行研究（，）。将受政策影响的城市设为实验组，其余均为控制组。基准回归是在渐进式双重差分模型基础上，同时控制城市和时间双向固定效应；考虑到城市经济增长也会受到省级层面资源分配和发展规划等影响，进一步控制省域年份固定效应。基准回归模型具体如式（）所示。（）（）式中，表示城市，表示时间，表示省域。为经济增长效应代理变量，通过经济数量增长和经济效率提升来表征。为国家级示范物流园区政策的虚拟变
13、量，是本文的核心解释变量。为一系列控制变量。为城市固定效应，为时间固定效应，为省域年份固定效应。、和 为模型待估参数，其中 为物流园区政策影响经济增长效应的重要依据。为残差项。（二）变量与数据 被解释变量经济增长效应不仅表现为经济数量增长，还有经济效率提升。选用实际人均 对数来衡量经济数量增长（）。为剔除价格因素干扰，以 年为基期对人均 进行平减。大多数文献选用全要素生产率（）来衡量经济效率提升（），但由于 结果极易受到投入产出指标选取及相关估计系数的影响，本文用劳动生产率对数代表经济效率（陈诗一 等，），即单位劳动产出水平。数据来源于中国城市统计年鉴。核心解释变量构建国家级示范物流园区政策虚
14、拟变量（）为核心解释变量。截至 年底，已经在 个城市设立了 个国家级示范物流园区，其中部分城市设立了 个。为了衡量多个物流园区产生作用的“强度”效果，根据各城市当年拥有国家级示范物流园区的实际数量赋值。即在政策实施之前，均为；在政策实施之后，各城市根据当年实际拥有的示范物流园区数量赋值，。所需数据来源于中国政府网。控制变量经济增长效应的影响因素较多，参考金刚等（）的研究，并考虑到数据可得性，选取以下控制变量：人口密度（单位行政区域土地面积上的人口数，万人 平方公里），高等教育普及率（普通本专科在校学生数占总人数的比重，），城市道路面积（市辖区年末实有道路面积，万平方米），交通基础设施水平（单位
15、行政土地面积上的公路里程数，公里 平方公里），城市信息化水平（全市每百人移动电话年末用户数，），市辖区用电量（全社会用电量，万千瓦时），电信业务收入（万元），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万元）。所需数据来源于中国城市统计年鉴、省（自治区、直辖市）统计年鉴、地级市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三）描述性统计本文以 年中国 个地级及以上城市面板数据为样本，表 为描述性统计结果。为消除回归结果可能存在的异方差问题，对部分指标取对数处理。表 描述性统计结果变量样本量均值标准差最小值最大值 经济数量（）经济效率（）人口密度（）高等教育普及率（）城市道路面积（）交通设施水平（）信息化水平（）用电量（）电信业务收入
16、（）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三、回归结果分析（一）基准回归结果渐进式双重差分模型的回归结果如表 所示。表 第（）列是在第（）列基础上增加控制变量，结果显示，在增加控制变量时，国家级示范物流园区对经济数量的影响在 显著性水平上为正。第（）列是在第（）列基础上加入一系列控制变量，结果显示国家级示范物流园区建设对经济效率的提升作用在 水平上正向显著。这证明了研究假说，同时也表明在经济由高速增长向高质量转型发展的关键期，建设国家级示范物流园区工程对经济高质量发展具有正向促进作用。表 基准回归结果变量经济数量增长（）（）经济效率提升（）（）（）（）（）（）（）（）（）（）（）（）（）（）（）（）（）（）（）（）（）（）注：、和 分别表示、和 的显著性水平，括号内为 值；限于篇幅，常数项系数未列出。下表同（二）平行趋势检验双重差分模型使用的前提假设是，实验组和控制组在政策实施之前发展趋势应该基本一致。本文用个别事件研究法（王立勇 等，），建立模型（）对比分析实验组和控制组在政策实施前后的差异：（）（）式中，为研究年份顺序数，政策实施当年；政策实施之前，即 年 依次为，；政策实施之后，即 年 依次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