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储藏库的难点与战略思考 在19971998年亚洲金融危机后，东亚各经济体达成“清迈建议（cmi），各国间签署了一系列双边货币互换协议，以加强本地区的金融合作，抵御可能的金融危机。就在202223年5月3日，中日韩三国财长在印度尼西亚巴厘岛就三方对筹建中的区域外汇储藏库的出资份额达成共识。根据这项共识，中国出资384亿美元，日本出资384亿美元，韩国出资192亿美元，总计960亿美元。分别占储藏库总额的32%、32%和16%，总计80%。在发生金融危机时，储藏库将以借贷方式向出现流动性困难的成员提供资金帮助。 东亚外汇储藏库实质上是将各国间现存的双边货币互换协议网络进行统合，由区域协议网络转向单
2、一协议。如果东亚外汇储藏库最终能够建立起来，这将使得东亚金融合作进程完成对“清迈建议的超越。首先是cmi框架下危机救援机制得到扩展和强化，其次是新机制将成为迈向东亚货币合作的基石。希望本研究能够为建立一个新的区域金融根底设施，抵御金融危机，甚至为在未来建立一个统一货币区，实现东亚的贸易和投资一体化做些铺垫。 一、“清迈建议下货币互换的本质及缺陷 2022年5月，在亚洲开发银行理事会年会期间，东盟“2023+3的财政部长们在泰国清迈召开会议，达成了著名的“清迈建议，表达了东亚各国在金融领域进行合作的意愿。清迈建议的实现及其拓展说明了亚洲国家在货币和金融合作方面的信心，极大地鼓舞了各方参与货币和金
3、融合作的热情，开创了东亚金融领域合作的新局面。 1.“清迈建议下的货币互换安排的本质 货币互换安排在本质上是一种试图防范危机的临时应急机制，给投机者一个展示东亚地区加强官方联合的市场信号。东亚金融合作框架建立的必要性主要表达为imf等国际社会提供资本工程危机资金需求的时效性较差，地区融资安排成为必要补充，还表现在全球化浪潮推动下各国面临金融开放和汇率体制向更灵活机制的转移，从而在区域层面上要求以稳定汇率为目标的合作愿望更加强烈。从这个意义上说，cmi对于长远的东亚金融合作至少具有两方面作用：一是通过清迈建议的后续行动，有望演化为促进金融稳定，防止区域内金融市场过分动乱的流动性安排;其次，由此建
4、立起来的高层对话合作机制将为今后的汇率政策协调创造了政策协调机制。 202223年12月12日，中日韩三国央行行长会议机制宣布建立，中国央行与韩国央行签署了规模为1800亿元人民币/38万亿韩元的中韩本币互换协议。自金融危机以来，中国人民银行先后与周边经济体货币当局建立了总计6500亿元人民币的3年期双边本币互换安排，通过货币互换支持需要救助的新兴和开展中国家，既有利于中国稳定周边环境，也有助于帮助新兴和开展中国家提振信心，共同应对危机。 2.“清迈建议下货币互换的缺乏之处 虽然“清迈建议下货币互换是东亚金融合作取得的一个实质性进展，但是该协议还存在许多不能满足实际需要之处： （1）机制障碍。
5、双边互换安排没有形成网络，仅是一种双边性质的安排而不是多边的。借贷双方的权利和义务由双边协议所规定而并没有统一的协议，因此在透明度和效率方面比多边协议差。 （2）互换安排的可用金额有限。与该区域国家或地区的外汇储藏相比，东盟互换安排和双边互换安排的量缺乏，双边互换额度难以支持实际需要。在这种意义上，货币互换安排只是对imf融资的补充。 （3）可自动提取资金的限制性。在货币互换协议安排中可直接提取的金额只占协议额的2023%，其余90%要与imf的条件相联系，这就限制了运用这种安排的及时性和可信性。一些参加国表达了他们对双边互换安排与imf条件相联系的保存态度，提议逐渐增加自动提取限额，经过一段
6、时间的过渡后再废除与imf条件的联系。 （4）东亚区域信息披露的困难。外国投资者和借款者希望能有合理准确的有关区域风险和收益的数据，以便作出理性的选择，但东亚国家一般很少预告经济和金融状况，这些国家把这些经济数据看做战略工具，而不是公共商品。东盟秘书长提到一些成员不愿意公开“太多的信息和数据是东盟合作进展缓慢的主要原因之一。因此，在更大的范围内是否可以解决这些问题是值得疑心的。 由于“清迈建议的这些缺陷，使人们对它的有效性产生疑心。“清迈建议已经走到了一个关键路口，随着东亚各国外汇储藏的较快提高，金融危机压力的增加，必须解决cmi货币互换安排的后续问题，这些后续问题集中在三个方面： 第一，互换
7、安排下及时可用的救援资金数额偏小，目前需要考虑是否扩大数额，是否各方成员出资形成基金，并将基金规模扩大到足够满足危机紧急救援需求的程度问题。 第二，需要重新考虑与imf贷款条件的挂钩比例问题。 第三，需要解决实际操作中如何做到及时有效运作的问题，如考虑建立快速决策方式和成立提、还款协调管理机构，以及建立为防止借款国经常性借款，滥用借款，防止道德风险的资金运用监督管理机构。 “清迈建议是“2023+3国家发起的一项重要政策建议，旨在加强区域对变幻莫测的国际资本市场的防御。加强和扩大目前“清迈建议下的双边货币互换安排，使该框架成为一个各国可靠的、有效的融资机制是亚洲金融合作今后的一项重要工作。除了
8、加强目前的货币互换安排之外，下一步应当考虑建立一个成熟的储藏库安排。 二、建立东亚外汇储藏库难点及操作建议 区域外汇储藏库是将区域内各成员国外汇储藏余额的一局部转入共同管理的另计账户，当任何一个成员国发生通货危机时，可以迅速从这一账户出资购置该国货币，以起到稳定该国货币币值的作用。早在202223年5月，第2023次“2023+3财长会议就提出了建立区域外汇储藏库的建议，以此作为cmi多边化的形式，并与imf的贷款方案脱钩，其目的是为了提高cmi框架下危机救援机制的有效性。 东亚外汇储藏库实质上是将各国间现存的双边货币互换协议网络进行统合，由区域协议网络转向单一协议，是cmi的多边化。这意味着
9、东亚危机救援机制将由多个双边协议组成的网络向由单一契约协议约束的、自我管理的多边合作形式转变。由cml转向东亚外汇储藏库，各成员国在危机来临时可动用的流动性规模将大大提高。例如，中日、中韩、韩日各自的双边货币互换是200亿美元。如果韩国金融局势恶化，韩国最多可获得400亿美元的互换额度。如果把货币互换协议多边化，那么韩国最多可获得600亿美元的互换额度。多边化的货币互换协议其实与亚洲货币基金已经非常相似，但同时需要建立一个中日韩之间的金融合作协调小组。这个小组负责对多边化货币互换协议乃至货币基金的管理。如果东亚外汇储藏库最终能够建立起来，这将使得东亚金融合作进程完成对cmi的超越，首先是cmi
10、框架下危机救援机制得到扩展和强化，其次是新机制将成为迈向东亚货币合作的基石。尽管“2023+3成员在设立外汇储藏库问题上初步达成共识，但就目前达成的共识看，13国财长只是原那么上同意这一方案，还需要数年的时间才能就协议的具体细节达成一致。日本京都的“2023+3财长会议上，亚洲各国财长也表示，尚未决定如何运作外汇储藏集合安排、集合规模以及何时开始运作，并称需要进一步研究。东亚外汇储藏库的建立需要解决以下几个关键问题，而这些问题的解决将面临诸多困难。 1.东亚外汇储藏库形式问题 东亚外汇储藏库指相关国家分享外汇储藏以充分利用储藏库的优势，解决流动性缺乏问题。区域外汇储藏库有两种形式，一种是建立成
11、员国央行之间跨国储藏存款制度，外汇储藏并没有集中到一个统一账户，而是由各国央行独立运作，只是在危机爆发时统一使用，这种形式属于约束程度较弱的安排;另一种是建立一个永久性储藏库，由一个常设区域秘书处管理大规模储藏、决定动用储藏库的条件，并由多方共同商议决定最终资金的支付，该类型的约束较强。约束较弱的储藏库形式如东盟互换安排（asa），属于多边货币互换协议;约束较强的形式以imf为代表，有常设机构、监督机制和启动程序等。 202223年12月13日，中日韩三国领导人在日本福冈首次单独召开峰会，就加快扩大区域性货币互换体系以及尽早增资亚洲开发银行达成了共识，这次峰会标志着东北亚区域金融合作进入了一个
12、新阶段。中日韩都实施出口导向的开展战略，美欧经济步入衰退以及新兴市场经济体增速显著下滑，使得三国面临的外部需求急剧恶化，而国际金融机构的去杠杆化导致国际短期资本流动的方向与规模发生巨大变化。中、韩面临短期国际资本流出，日本那么面临日元套利交易平仓而带来的短期国际资本流入。近期韩元对美元大幅贬值，日元对美元显著升值，可以说都是资本流动惹的祸。在这种情况下，韩国率先建议在中日韩三国之间建立危机救援基金，向外汇储藏存量占全球头两位的两个邻居求援。而中日两国积极响应了韩国的建议，三方一致同意扩大三方之间在清迈协议下的双边货币互换安排，为韩国提供了超过400亿美元的额外资金。而更重要的是，中日两国的援助
13、承诺，有助于韩国金融市场上的投资者尽快恢复信心，遏制资本的进一步流出。 2023年前的东南亚金融危机催生了“清迈协议，而当前的次贷危机那么有时机把东北亚区域金融合作继续向前推动。可以考虑在中日韩三国之间建立一个永久性储藏库，由一个常设机构秘书处管理大规模储藏、决定动用储藏库的条件，并由多方共同商议决定最终资金的支付，待时机成熟之后，再推广到“2023+3成员国，为东亚外汇储藏库的建立打下比较坚实的根底。 2.外汇储藏库的规模和份额分配问题 建立外汇储藏库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与欧盟相比，东亚地区同样存在货币一体化的根底，而且区域内贸易与投资已占到总贸易与总投资的相当比重，这些国家的经济结构更加类
14、似，利用统一宏观经济政策应对不对称性冲击的能力更强。困扰东亚地区货币合作的主要障碍在于政治问题与历史问题。日本不能直面历史成为整个东亚合作的死锁。因此，东亚金融合作通常具有危机推动的特征，即只有大规模危机的爆发才能够帮助各国暂时摆脱政治历史考虑，将区域合作向前推进一步。 如何确定外汇储藏库的总规模和各成员在其中的份额，不同的份额分配规那么将影响东亚外汇储藏库的总规模以及各成员在东亚外汇储藏库中所占份额，尤其是影响区域大国在其中的相对地位。因此，东亚外汇储藏库份额及总额确实定方式将意味着参与各方在这个合作机制中的决策权的大小，必将出现剧烈的争论和讨价还价，同时，也意味着东亚外汇储藏库是否能够顺利
15、实施。外汇储藏库不能给所有国家带来同等的利益，但正是收益（实际上也是有些国家的损失）的不对称性才说明这个制度正发挥作用。参加储藏库或货币联盟的根底是向别国提供好处，同时，相信别国以后也会向你提供好处。 imf作为一个全球性流动性救援机制，为东亚外汇储藏库的规模和成员份额确实定提供了可资借鉴的范本。imf份额分配由各成员相对于其他成员的经济地位决定。成员经济地位由一系列经济变量决定，包括gdp、经常账户交易以及外汇储藏等。一个成员在imf中的份额决定了该成员应该向imf认缴的数额和它的投票权，也决定了该成员可以从imf获得的融资上限。截至202223年9月底，imf的总份额到达2173亿特别提款权（sdr），大约3383亿美元。按照imf的份额分配方式，可以简单模拟出东亚外汇储藏库的成员份额和比例，其中日本占据41.66%，为最大份额，中国次之。如果简单按照各国外汇储藏的5%来构建东亚外汇储藏库，并且根据各国的出资额来分配投票权的话，那么中国将超越日本成为东亚外汇储藏库中拥有最多投票权的国家（见表2）。 假设在目前的情况下以及今后建立某种区域汇率协调机制后，区域内各国中央银行将继续干预外汇市场，建议以使用短期资本流动带来的新增外汇储藏为根底，建立多边外汇储藏库安排。具体来说，随着中央银行储藏账户中由于短期资本流动带来的外汇的增加，增额的一定比例比方60%仍由央行独立管理。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