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教育在促进高质量发展中的战略作用闵维方（北京大学教育经济研究所 北京）摘 要 党的二十大报告明确指出，高质量发展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首要任务。文章从五个方面阐述了教育在高质量发展中的重要战略作用：教育通过教学科研为创新驱动发展提供人才支持和知识贡献；教育增强人们的生态环境意识，为绿色发展提供驱动力；教育通过调节收入分配结构，促进共享发展，是实现共同富裕的重要机制；通过优质教育资源向经济欠发达地区和边远农村的优先配置，促进区域和城乡协调发展；通过扩大教育对外开放，促进中外文化科学技术交流与经济合作，为开放发展奠定重要基础。关键词 教育；高质量发展；战略作用 中图分类号 文献标志码 文章
2、编号 （）党的二十大报告明确指出：“高质量发展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首要任务。”习近平总书记强调：“高质量发展，是能够很好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的发展，是体现新发展理念的发展，是创新成为第一动力、协调成为内生特点、绿色成为普遍形态、开放成为必由之路、共享成为根本目的的发展。”教育在我国的经济社会发展中始终发挥着基础性、先导性、全局性的战略作用，党的二十大报告再次强调了“坚持教育优先发展”，并把教育、科技、人才三大战略构成一个相互联系的有机整体，以此作为高质量发展的战略支撑。本文探讨在我国当前特定经济社会发展条件下，教育在促进高质量发展中的战略作用。一、教育为创新驱动发展提供人才
3、支持和知识贡献 高质量发展首先是创新驱动的发展，必须依靠知识创新和科技创新，而要实现科技创新并推动创新成果产业化，进而促进经济社会发展，必须有一大批拔尖创新人才以及数以千万计的高级专门人才和数以亿计的高素质劳动者。从本质上看，创新驱动就是人才驱动。教育是造就这种高质量人力资源的基础，是拔尖创新人才不断涌现的源泉。收稿日期：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学术社团研究项目“教育在全面建设小康社会中的战略作用”（编号：）；国家人文社科重点研究基地“十四五”重大项目“教育与高质量发展研究”（编号：）。作者简介：闵维方，男，北京大学教育经济研究所教授，博士生导师，全国教育科学规划领导小组成员、教育经济与管理
4、专家组组长，中国教育发展战略学会原会长。研究方向：教育经济学，教育管理学，高等教育学，国际比较教育学。引用格式：闵维方 教育在促进高质量发展中的战略作用 教育与教学研究，（）：，（）：DOI:10.13627/ki.cdjy.20230109.001据统计，年，我国共有各级各类学校.万所，在校生.亿人，其中高等教育在 学 总 规 模 万 人，在 学 研 究 生.万人、博士生.万人。正是这一世界上最大的教育体系，为我国实现创新驱动的经济社会发展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强大人力资本支持。与此同时，我国高等院校 年 进 行 的 科 技 研 究 项 目 多 达 项，其中基础研究 项、应用研究 项、实验发展研究
5、 项，发表科技论文 篇，出版科技著作 部，当年专利申请数高达 项，其中发明专利 项、实用新型专利 项，获得专利授权 项，同企业签订技术转让合同 项，成为我国创新驱动发展的重要生力军，为我国加快建设世界重要人才中心和创新高地奠定了重要基础。正是由于教育提供的人才支持和知识贡献，我国的创新发展能力不断提高。如果以我国 年的总体创新指数为，那么 年我国的总体创新指数提高到.，比 年增长.，比 年增长，如图 所示。图 年中国创新指数及分领域指数 来源：国家统计局，年 月 日发布。这一指数可以具体分解为四个指数：一是创新环境指数达到.，比 年增长.，比 年增长.，其中与教育密切相关的劳动力中大专及以上学
6、历人数指数实现两位数增长，比 年增长.，理工科毕业生占适龄人口比重指数比 年增长.；二是创新投入指数达到.，比 年增长.，比 年增长.，其中与教育密切相关的基础研究人员人均经费指数实现两位数增长，比 年增长.，开展产学研合作的企业所占比重指数比 年增长.；三第 期 年 月 闵维方：教育在促进高质量发展中的战略作用.是创新产出指数达到.，比 年增长.，比 年增长.，其中与教育密切相关的每万名研发人员专利授权数指数、每万名科技活动人员技术市场成交额指数均实现两位数增长，均比 年增长.，每万人科技论文数指数、发明专利授权数占专利授权数的比重指数分别比 年增长.和.；四是创新成效指数为.，比 年增长.
7、，比年增长.。根据世界产权组织发布的全球创新指数，我国在世界上的创新指数排名从 年的第 位跃升为 年的第 位。特别需要指出的是，我国基础研究的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员会面上项目的 以上是由教育系统承担的。基础研究是技术创新的源头活水，正是因为有这些基础性研究成果，才有一切战略性、原创性技术进步。大学创新能力对高质量发展的促进作用首先体现在基础研究和知识创新上。基础科学研究探讨世界的客观规律，拓展人类对宇宙和自身的认知边界，是实现技术引领的前提，也是颠覆式、跨越式创新的源泉。没有电磁理论的麦克斯韦方程组，便不会发展出现代的电力科技和电子科技；没有量子力学的薛定谔方程，就不会有大规模集成电路、各种半导
8、体器件的发明，也不会催发新一代的信息技术和产业革命；没有 世纪一系列基础研究的重大成果，就不会有今天一系列科学技术的突飞猛进和知识经济的高速发展。国际经验也显示，大学在基础研究和科技创新中具有极端重要性，大学创新能力与经济增长的内在机制如图 所示。例如，十几年前，美国的大学在基础研究领域图 大学创新能力与经济增长的内在机制提出了压缩传感理论，使得应用领域的科技工作者有可能以此理论为基础，在图像处理、医疗成像、模式识别和地质勘探等方面取得一系列重大突破，形成重要科技成果，对经济社会发展做出重大贡献。这样的例子在世界上比比皆是。位于硅谷的斯坦福大学，连续多年被评为全球最具创新性大学，十分注重基础研
9、究和科技创新成果的转化。斯坦福大学前校长卡斯帕尔在“北京大学百年校庆的校长论坛”上发表题为研究密集型大学的优势的演讲指出：“年，硅谷的高科技公司营业收入高达 亿第 期 年 月 教育与教学研究.美元。据估算，这些利润的 来自这样一些公司，这些公司的创办人曾经和斯坦福大学有关系。他们也创造了几十万个就业机会。正是由于以斯坦福大学为代表的高等院校的作用，使得硅谷这片荒凉的山谷在后来成为创新发展的典范之一。年一项详细的统计研究显示，大约有 家企业可以寻根到斯坦福大学，如果把这些企业的产值加起来，相当于世界第十大经济体。可以说，近百年来，人类日新月异的技术进步和产品更新都来源于基础研究的成果积累和广泛应
10、用，而教育系统，特别是其中的大学正是开展基础研究的最重要基地，在实现创新驱动的高质量发展过程中发挥着基础性、先导性的战略作用。二、教育是绿色发展的驱动力高质量发展是以绿色为普遍形态的发展，即“资源节约型、环境友好型 的发展。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加快发展方式绿色转型。推动经济社会发展绿色化、低碳化是实现高质量发展的关键环节。”积极稳妥推进碳达峰、碳中和，这是我国转变经济增长方式，实现长期可持续的高质量发展的关键所在。大量研究从理论与实证的结合上揭示了教育在加快生态文明建设、促进绿色发展方面发挥着基础性的战略作用。第一，教育能够显著提高人们的文化科学技术水平，增强人们的生态环境意识，形成自觉节约
11、资源和保护环境的行为模式。国际经验表明，教育事业同生态文明建设事业之间存在着协同发展趋势。教育平均发展水平和质量越高的国家，人们的环境保护意识越强，生态文明建设水平也越高，经济活动的资源消耗也越少，绿色经济占比也越高。图 显示全球 个主要国家的教育发展水平与生态环境指数呈显著的正相关，即一个国家的平均受教育水平越高，生态环境表现越好。图 教育发展水平与生态环境水平呈显著的正相关 数据来源：横轴平均受教育年限数据来自于联合国计划开发署（）公布的 年各国人类发展指数，纵轴数据来自耶鲁大学公布的各国生态环境指数。第 期 年 月 闵维方：教育在促进高质量发展中的战略作用.我国的情况也是如此。例如，年前
12、，我国每万美元国内生产总值耗水 吨，而美国是 吨，德国是 吨，日本是吨。考虑到我国人均水资源量仅为世界人均水资源量的，因此降低生产活动的耗水量成为我国经济向绿色转型的重要指标之一。党的十八大以来，随着我国教育事业的突飞猛进，劳动年龄人口平均受教育年限从 年的.年上升到 年的.年。随着受教育水平的提高，我国总体人力资本质量大大提高，劳动者素质显著提升，人们的环境保护意识大大增强，生产的科技含量和全要素生产率大大提高，资源消耗大大减少，经济加快向绿色转型。同 年相比，全国 年每万元国内生产总值用水量、万元工业增加值用水量分别下降 和。与此同时，我国 年来地表水质优良断面比例提升了.个百分点，达到.
13、，已经接近发达国家水平；能耗强度累计下降.，煤炭在一次能源消 费 中 的 占 比 下 降.个 百 分 点，年年均下降.个百分点，是历史上下降最快的时期；可再生能源发电装机突破 亿千瓦，比 年前增长近 倍，占世界可再生能源装机总量的 以上；水电、风电、光伏、生物质发电装机规模和在建核电规模稳居世界第一，清洁能源消费比重在能源消费增量中的份额超过，单位国 内 生 产 总 值 二 氧 化 碳 排 放 下 降.，我国经济发展更加绿色。第二，教育不仅通过提高人力资本质量进而提升全要素生产率，从而降低生产过程中的资源消耗，促进“资源节约型、环境友好型”社会的发展；而且实证研究还显示，教育在促进绿色经济的增
14、长中的作用要显著大于教育促进传统经济增长的作用，即教育除了能提升全要素生产率外，还有将经济变得更为“绿色的功效。教育在提高人力资本质量的同时，也促进了产业结构的优化升级，即一国的经济从劳动密集型、资源消耗型产业向资本密集型产业升级，进而向知识和技术密集型产业升级。由于产业结构的优化升级是以具有相应知识技能的劳动者群体为基础的，只有高素质的劳动者才能很好地适应高附加值的知识和技术密集型产业，可以说人才的高度决定产业的高度。而教育正是通过提高人的知识技能，为产业优化升级创造了必要的前提。产业结构的优化升级对一个国家经济的高质量发展意义重大，不仅是经济增长的重要源泉之一，而且能够使国家的产业在不断更
15、新换代中降低对资源和环境的损耗，从而实现长期可持续的“绿色经济 增长，促进人与自然和谐共生。教育通过人才培养功能在产业结构的优化升级中发挥着基础性和先导性的作用，驱动经济向绿色化转型。第三，教育还能改变人们的观念，促进生产组织和管理制度上的创新。这类创新同样有助于发展绿色经济。社会各行各业、各领域的发展都有赖于创新的推动，这些创新一方面能够开创新的生产方式，带动新的需求，提高经济的总量；另一方面还能让生产方式更为科学合理，从而降低资源消耗，提高经济的运行效率。而组织和管理创新又高度依赖于人们所具有的知识和观念，这些都以良好的教育为支撑。第 期 年 月 教育与教学研究.三、教育是促进共享发展、实
16、现共同富裕的重要机制 高质量发展以全体人民共享发展成果、共同富裕为根本目的。正如党的二十大报告所指出的：“中国式现代化是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现代化。”“坚持按劳分配为主体、多种分配方式并存，构建初次分配、再分配、第三次分配协调配套的制度体系。努力提高居民收入在国民收入分配中的比重，提高劳动报酬在初次分配中的比重。”“增加低收入者收入，扩大中等收入群体。完善按要素分配政策制度加大税收、社会保障、转移支付等的调节力度。”“引导、支持有意愿有能力的企业、社会组织和个人积极参与公益慈善事业。”教育在实现这一系列促进共同富裕的政策目标过程中发挥着重要的战略作用，主要体现在以下四个方面。第一，要实现共同富裕，首先要“富裕”，即通过可持续的高质量经济增长，不断增加全社会的财富总量，做大做好“蛋糕”，才有可能调节收入分配，分好“蛋糕”，达到共同富裕的目标。没有可持续的经济增长，空谈共同富裕，结果只能是“均贫。大量的实证研究显示，教育能够提高人力资本的质量，促进经济长期可持续增长，从而为共同富裕奠定必要的物质基础。年，汉 诺 谢 克（，）和 沃 斯 曼（，）在研究了全球自 年以来的经济增长状况后发表的国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