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ECONOMICRELATIONSFPRACTICE INREIGNANDTRADE美国对华技术出口管制对中美高科技贸易的影响美国对华技术出口管制对中美高科技贸易的影响以ICT产业为例张金福章蕾蕾上海应用技术大学doi:10.3969/j.issn.1003-5559.2023.01.007国际规则与标准化一、引言近年来,随着中美高端产业分工逐渐从互补走向竞争,引起了美国前所未有的警惕和忌惮,中美之间的贸易摩擦和科技对垒因此愈演愈烈。美国作为传统科技强国的代表,面对中国在诸多高科技领域的飞速发展和惊人成就,单方面认为中国科技实力的发展已经威胁到其“国家安全”和科技垄断地位,故而对中方科技企业采
2、取了愈加密集和严厉的打击措施。其中,代表着最严格制裁级别的 出口 管 制 条 例 (Export Administration Regula-tion,EAR)及其所属“实体清单”作为美国管控技术出口的核心工具被频频使用。而信息通信技术(InformationandCommunicationTechnology,ICT)产业领域因其在数字经济和智能社会中的战略性地位,则成为美国对华实施战略遏制的重要阵地。从2018年至今,美国商务部工业与安全局(Bu-reau of Industry and Security,BIS)已经多次以各种理由将中国科技企业列入“实体清单”,在历次新列入的中方企业中,
3、来自ICT产业的企业占据绝大多数(参见表1),美方遏制本国技术对华出口、剑指中国ICT领域科技发展的意图明显。商品作为技术的载体,在技术贸易受阻的同时,亦可能会影响商品贸易的正常往来,并对贸易双方的经济发展产生不利影响。美国掺杂政治、外交目的的贸易管制措施虽然意在维护其本国利益,但是其本国商品,尤其是以ICT产品为代表的高科技商品的进出口贸易是否也会因此受到不利影响?目前拜登政府第一任期即将过半,接下来为了赢得中期选举的胜利,拜登政府需要在中期选举年推出一系列内政外交政策以赢得选票,其未来政策具有诸多不确定性,中美贸易关系也因此充满诸多未知和风险。因此,及时跟踪分析美国技术出口管制强度的发展趋
4、势及其贸易影响,对揭示中美两国高科技行业的贸易现状、为双方后续贸易政策提供实证支撑和参考具有重要现实意义。二、研究回顾现有的关于美国对华技术出口管制的研究主要以出口管制、原因分析、管制情报研究、管制影响及对策研究为主。研究结果表明:出口管制政策是美国经济遏制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张颖、潘敬国,2001),美国日益强化对华技术出口管制的目的是为了压制中国的崛起(李安方,2004),而近年来美摘要:随着中美高端产业分工逐渐从互补走向竞争,中美之间的贸易摩擦和科技对垒愈演愈烈,以“实体清单”为核心工具的技术出口管制政策已经成为美国对华极限施压的重要工具,而ICT领域作为数字经济和智能社会的基石,则成为
5、美国对华实施战略遏制的重要阵地。本文基于ICT产业视角,依据美国“实体清单”历次更新情况,创新性地对“出口管制强度”进行度量,并基于2017-2021年中美两国ICT行业的月度贸易数据展开实证分析,探究美国对华实施技术出口管制的背景下,中美两国高科技行业进出口贸易受到的影响。研究结果表明:近年来,美国对华高科技出口管制强度持续递增,不仅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中国高科技行业的进出口贸易,也对美国本土高科技行业进出口贸易造成了负面影响。关键词:技术出口管制;中美高科技贸易;ICT产业;实体清单;实证分析基金项目本文系全国教育科学规划国家一般课题“高效全链条、一体化科技创新组织模式研究”(编号:BIA1
6、70181)。作者简介张金福(1965),男,上海应用技术大学教授;研究方向:技术创新管理。章蕾蕾(1992),女,上海应用技术大学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技术创新管理。44ECONOMICELATIONSRFPRACTICE INREIGNANDTRADE国出台的多种严苛的对华技术出口管制手段本质上反映了美国对别国发展的担忧和对新兴大国的限制(刘斌、李秋静,2019)。早年美国对华技术出口管制范围主要涉及军事关键技术领域(韩爽,2020),但是自2018年起,美国对华技术出口管制的对象转向以ICT行业为代表的高科技行业,出口管制的领域主要涉及电子、计算机、通信和材料化学四类(周磊、杨威,202
7、0),整体呈现管制程度更趋严格、管制更针对高科技行业的特点(陈波、张晓洁,2020),不仅导致中国高科技产品进口日益困难(张波、刘枕岳,2009)、中美贸易逆差逐年加大(卫平、张朝瑞,2018),还会对中美两国的高新技术产业发展(姜辉,2018)、供应链安全(王天禅,2020)、社会福利(傅翠晓、庄珺,2021;龚一轮,2019)等产生负面影响。关于技术出口管制对高科技产品贸易影响的研究尚不多见,且几乎都是基于2016年以前的贸易数据展开研究,涉及近几年中美高科技贸易状况的更为罕见。有学者对2003至2012年中美十大类高技术产品进出口贸易额进行纵向比较分析,发现美国在这些高技术产品领域对中国
8、采取了区别对待的出口管制政策,且美国对中国的进口规模远大于出口规模(陈葵,2014);有学者基于2005至2013年十大类高技术产品进出口贸易额展开的研究,发现美国加大出口管制的强度主要是出于保护军事技术优势地位和国家安全,并因此牺牲了经济利益(范爱军、常丽丽;2015);在较近期的研究中,有学者利用中美2010至2015年贸易数据测算美国对华出口管制强度并进行实证分析,发现随着出口管制程度加强,技术发展依赖于内部创新,出口管制程度减弱则技术发展偏向于外部引进(纪顺洪、陈兴淋,2017)。还有学者基于航空航天等五大类高新技术产业1995至2016年的数据进行实证检验,对美国管制强度进行度量并分
9、析出口管制影响高新产业技术引进路径的选择效应(姜辉,2018)。在研究方法方面,不少学者是通过统计描述的方法对中美技术产品贸易进行横向和纵向比较以探究中美贸易失衡问题(张波、刘枕岳,2009);有的学者则是运用GTAP模型模拟分析了在不同政策情境下美国对华强化技术出口管制对中美两国带来表1美国“实体清单”更新历史及简介(2018-2021年)时间2018年8月1日2019年5月15日2019年6月21日2019年8月15日2019年8月19日2019年10月7日2020年5月23日2020年7月20日2020年8月17日2020年8月26日2020年12月18日2021年4月8日2021年6月
10、24日2021年7月9日事件简介BIS正式以国家安全和外交利益为由开始对中国进行技术封锁,将44家中国企业列入出口管制实体清单,除了部分企业为航天科工附属机构,大部分为中国电子科技集团附属企业BIS以“国家安全方面的担忧”为由,将华为及其68家非美国关联企业列入其“实体清单”,并表示今后如果没有美国政府的批准,华为将无法向美国企业购买元器件BIS将五家中国实体(均来自ICT行业)列入出口管制“实体名单”,禁止美国供应商采购这五家中国实体生产的部件BIS宣布对中国公司开展新一轮制裁,目标直指核电行业,将中广核集团及其关联公司共4家公司加入“实体清单”BIS宣布新增46家与华为有关联的企业列入“实
11、体清单”BIS以“参与或有能力对美国政府的海外政策利益相左”为由将28家中国机构和公司列入美国出口管制“实体名单”,其中有8家企业来自ICT行业BIS宣布将33家中国科技公司及机构列入出口管制名单,是对BIS于2019年10月宣布的28家实体名单的补充BIS以所谓的新疆人权问题为由将11家中国企业列入“实体清单”,其中大部分企业来自ICT行业,这11家公司将无法购买美国原创产品、商品和技术BIS将华为在全球21个国家/地区的38家分支机构加入“实体清单”,对所有受出口管理条例(EAR)约束的项目规定了许可证要求BIS宣布将24家中国企业(绝大部分来自ICT行业)列入制裁名单,限制其获取美国技术
12、BIS以“违反美国国家安全或外交政策利益的行动”为由将中芯国际等77个实体列入“实体清单”BIS将7个中国超级计算机实体列入“实体清单”BIS以所谓的“涉及强迫劳动”为由将5个中国实体列入该清单,其中除了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其他4个实体皆是从事多晶硅等硅类材料生产的科技企业,而硅正是生产半导体的关键原料BIS将34个来自ICT行业的企业/个人实体列入出口管制实体清单,其中包括22家中国大陆企业和1名中国公民国际规则与标准化45ECONOMICRELATIONSFPRACTICE INREIGNANDTRADE的经济影响(朱启荣、王玉平,2020);还有学者是通过反事实推理法用反事实条件下放松出口
13、管制得到的“潜在的出口贸易增加额”来衡量加强出口管制会引发的管制国的“出口贸易损失”以研究美国出口管制的贸易损失效应(姜辉,2019)。此外在对“技术出口管制强度”的度量上,有的学者是用“受管制产品出口额”和“全部产品的总出口额”的比值来衡量出口管制强度(姜辉,2019);有学者选择美国对我国高科技出口比例占其对世界各国出口比例的60%作为临界值,低于该值视为严格管制,反之则视为宽松管制(纪顺洪,2017);更常见的则是通过赋值法来确定技术出口管制强度,存在高科技出口管制赋值0,不存在高科技出口管制则赋值1(卫平、张朝瑞,2018;刘薇,2019)。根据以上研究回顾,结合近期美国实体清单公布的
14、新增中方企业的行业属性,不难看出美国的技术出口管制对象正从传统的军用领域转向ICT 等高科技领域,势必将影响以 ICT 产业为代表的高科技领域内的中美贸易,但是现有文献均未涉及针对中美 ICT 行业贸易近况的具体研究。此外,现有研究对“出口管制强度”的度量多是静态赋值法且较多使用进出口数据进行计算,而利用“实体清单”这一美方最直接的出口管制工具对出口管制强度动态演变趋势的探究则十分缺乏;与此同时,现有文献中运用的实证研究方法多为情境假设法,利用真实数据的情况比较鲜见,即便是利用真实数据的研究也因数据大多来源于早年统计,未能反应近年的贸易情况。与已有文献相比,本文的创新点在于:(1)研究内容上聚
15、焦具体行业,探究美国在打击中国 ICT 行业的同时,中美两国 ICT 产业贸易受到的影响;(2)研究方法上利用“实体清单”这一美方最直接的出口管制工具对出口管制强度进行度量,更能直观凸显美对华出口管制强度的动态演变趋势;此外本研究基于大量中美 ICT 行业最新贸易数据而非情境假设来展开实证分析,实证结果更加贴近真实贸易近况。三、数据来源及变量解释(一)数据来源美国在ICT领域对华加强管制强度以限制该领域的技术与商品流向中国,本文通过搜集 2017 至2021 年 ICT 领域中三个子行业较具代表性的 20 种商品(详见表2)的贸易数据以及美国官方公布的该国计算机与通信行业的四类商品(详见表3)
16、进出口数据,运用Stata软件,通过对ICT领域的美对华技术出口管制强度与中国官方公布的20种ICT领域商品的中国自美国进口额、中国自美国进口占比、中国总出口额、中国总进口额和美国官方公布的计算机与通信行业的美国总出口额、美国总进口额的回归分析,深入分析美国在ICT领域对华加大管制强度后,中美在ICT领域的贸易情况及其与管制强度的关联程度。表220种ICT领域代表性商品序号1234567891011121314151617181920所属子行业半导体软件通信商品名称集成电路光刻设备刻蚀设备CVD设备晶圆掩膜版切片设备贴片设备测试系统测试仪录制软件便携计算机大中小微型计算机以系统形式报验计算机处理部件输入输出部件存储部件其他部件无线移动手机移动通信基站海关编码85423190848620318486204984862021381800119002909084861030847989629030390090308200852349208471308471418471498471508471608471708471808517121085176110表3美国计算机与通信行业进出口商品分类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