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序我写这本书,有些缘故。一是近年北京、南京、武汉、人民诸大学纷纷开办国学院、国学研究所、国学班、国学营;社会上各类国学讲习机构与活动,更是不计其数,而其实皆乏教材。唯翻印八十年前梁启超、钱穆,或三十年前台湾杜松柏、朱维焕诸先生之作以应时需而已。旧作不废江河,当然该重印:但无论语言、材料、观念,现在似乎总应有一本新的作品才好。其次是我自己对于做学问,有个基本看法,那就是什么都该由国学传统中发展出来。故国学非一门专业、一个科目,而是各种学问之土壤。这个道理,本不难懂,也绝不会错。但只要一说,立刻就会有无数不知学问为何物的妄人来乱嚷嚷,说是故步自封啦,文化保守主义还魂啦,遗老复辟啦,不能与世界接轨啦,西学才能救中国啦,等等。此辈对中国学问根本未尝究心,固然是不懂的;他们对西方学术之发展,又何尝有所了解?试问:西方学术之发展,难道不是由其文化学术传统中生长起来的?难道竟是切断了来搞,或向中国借来的?还有些人则不断质疑:国学范围如此浩瀚,皓首尚且不能穷经,想把国学都弄通了,再以此为基础发展出一些东西,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