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图书在版编目(CIP)数据移来的幸福/陈慧著 武汉:中国地质大学出版社有限责任公司,2012.4ISBN 9787562528265.移.陈.纪实文学 中国 当代.I25中国版本图书馆 CIP 数据核字(2012)第 044476 号移来的幸福陈 慧著责任编辑:蒋海龙阎娟责任校对:张咏梅出版发行:中国地质大学出版社有限责任公司(武汉市洪山区鲁磨路 388 号)邮政编码:430074电话:(027)67883511传真:67883580Email:经销:全国新华书店http:/开本:787 毫米 960 毫米 1/16字数:220 千字印张:10 75彩版:8版次:2012 年 7 月第 1 版
2、印次:2012 年 7 月第 1 次印刷印刷:武汉珞南印务有限公司印数:11 000 册ISBN 9787562528265定价:32.00 元如有印装质量问题请与印刷厂联系调换目录 引子 引子 乡愁 寻根 移民工地 第一章 天降大任 第一章 天降大任 穷窝 寻找乐土 担当 第二章 安得广厦 第二章 安得广厦 三全汤圆 闯年关 红夹克 让人揪心的雨啊 第三章 见证搬迁 第三章 见证搬迁 倒计时 倾心相迎 感谢自己 第四章 携手同行 第四章 携手同行 磨合 冬去春来 我也想移民 向幸福出发 来自移民的心声 跋 附件:黄湖大事记 附件:黄湖大事记 1水,是生命之源、万物之本。长江与黄河,书写了华夏
3、民族光辉灿烂的上下五千年历史;大禹治水,拉开了中华儿女随着水涨潮落历尽世间悲欢离合故事的序幕。曾经,为了修建水库,为了开通运河,为了蓄水发电无数先辈前仆后继,奋斗终身。今天,为了南水北调,为了更多同胞有水可用,数以百万计的移民远离故乡,开辟新土。“移民”二字,饱含着日夜难舍的乡愁,更满载着奉献社会的荣耀。2乡愁请随我的记忆一起,回到二十多年前那个大雪纷飞的年三十晚上。那时的我还是个懵懂的小孩。父母把我从外婆家接回来,吃一年中最重要的一顿团年饭。夜渐渐黑了,雪光也变得黯淡。灯火次第亮起来了,灶火欢腾起来了,炊烟升起来了,鞭炮闹起来了,村子里弥漫着各种馋人的香味儿,庄稼人迎接新年的最隆重的庆典即将
4、拉开帷幕。母亲在厨房里烧火做饭,父亲熬了米浆,贴了春联和门神,年夜饭就要开始了。然而,在饭前还有一套重要的仪式,便是对先人的祭祀。每到年节,我们都要在父亲的带领下,极其郑重地祭拜先祖,俗称“供祖人”。在整个祭祀过程中,父亲的态度非常虔诚。这虔诚使人肃穆,也令人好奇。每当这时,我屡屡地问父亲一个同样的问题。“爸爸,这些看不见的人是谁?”“是我们的先人。”“先人在什么地方,他们晓得到我家来吗?”33“晓得的。”“我们也接他们,叔叔伯伯也接他们,先人忙得过来吗?”父亲微笑不语。我的注意力也就被回炉后加工成“人间烟火”的饭菜吸引了。年夜饭后,还有一个重要的节目,便是守岁。火塘里的树兜子烧得脸烫烫的,雪
5、白的糍粑烤得滋滋冒泡,红彤彤的火焰调皮地蹿动着。父亲用火钳捡起十二颗火碳,看哪一颗先灭,以此卜算着每个月的大致天气。他一边拨火,一边零零碎碎地讲述着关于先人的传说:“我们这个陈,是义门陈。我们的祖先在江西瓦屑坝,是在清朝嘉庆年间搬过来的。”我惊讶了:“那么我们还是外地人?”父亲笑了:“大部分黄冈人都是从那里搬过来的。”“我们的老家不好吗?为什么要到这里来?”“是政治移民。清政府下的命令。”“瓦屑坝是什么地方?是瓦岗寨吗?”“那不是的呦!”父亲又笑了,但也说不出更多的所以然。祖母在世的时候,爱给我们讲“百犬同槽”的故事。据说“江西义门陈”原是一个大姓,所有的族人都非常团结。且不说族人之间是怎样地
6、互相关照,即便所有的家犬都是义字当先,同槽而食,只要其中一只狗不到,其余的狗非要等到它来才肯进食。祖母还说,天下陈姓本是一家。后来,老陈家的团结与兴盛让朝堂里的人心里发虚,我们老祖宗的厄运也就到了。“陈”被分成了“程”、“成”、“诚”等十三种不同的写法,陈家人被“赶散”到全国各地。翻开我家的族谱,我的先祖在嘉庆十年(1805 年)移民到当时的湖北省黄冈县,即现在的湖北省黄冈市团风县贾庙乡。我曾在族谱中找寻自己的名字。大概因为我是女子,也大概因为村支书只知道我的乳名,翻遍这本用毛笔郑重书写在黄色毛44边纸上的家族史,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见一个“三毛”。我这一生的喜怒哀愁浓缩到族谱里,只有这区区的两
7、个汉字。我不由要由衷敬畏这并不华丽的手抄本了,其中该蕴涵了多少代人的兴衰更替、聚散离合啊!童年时代,我对陈姓先祖的了解仅止于此。但从祖母和父亲的只言片语中,依稀感到即使今天这样清贫,他们依然为自己曾经显赫的遥远的先祖而自豪。在寄居外婆家的日子里,我曾一次次坐在塆里的稻场上,独自怅望回家的山路。我一直当父母的家是我最远的乡愁,原来我的乡愁还有更久远的年代,更遥远的路途。遥想着几百年前的故乡,我看不清她的模样,但冥冥中她依然在向我召唤。终有一天我将再次回到那片土地,消解这与生俱来的乡愁。55寻根我曾站在庐山之巅,在云雾缭绕的峭壁之上,眺望鄱阳湖。但见好一片波光潋滟的碧水!它离我那么近,就在脚下,就
8、在眼前。此刻我不知道我们之间的渊源,只是望见这一湖碧水,便无端地心生欢喜。我们选择的交通工具是渡船,跟数百年前我们的老祖宗来到黄冈时一样。上船的时候,浊浪滔滔,汽笛悠长,旭日初升,映红了大半个天空和一大片江水。鸥鹭齐飞,江岸上的景物渐行渐远。站在船头,乘风破浪,豪气顿生。那些古楼,那些街道,那些流水和飞鸟啊!如果当初我知道这里就是我几百年前的故乡,我将以怎样的心情来膜拜!后来,有了网络。在浩瀚如海的信息中,我的乡愁有了更多、更具体的依据。随便一搜,相关的词条纷至沓来。其中有无数关于“江州义门陈”的描述,印证了父辈的话并非妄传。于是我才知道,“江西鄱阳县(古为饶州)瓦屑坝”我的故乡,她与“山西洪
9、洞大槐树”、“南京杨柳巷”和客家人之源“福建宁化”并称为我国明代四大移民集散地,全国有两亿人的66祖先发源于此。根据历史地理学家的研究,当年的瓦屑坝是一个濒临鄱阳湖、靠近鄱江的聚落和水运码头。相传姑苏人曾在此制陶。瓦屑者,即泛指所产陶器之破损毁坏者。有文字记载此地的残器碎片:“其屑坚厚近寸,虽历风霜不泐,土中掘出,则有如盆者,如百壶罂者,如瓮者,而罂为多,间有如今宫殿所用琉璃瓦者。其坌而为阜纡,而为冈垒,而为路迭,而为墙倾,而为崖罗,而为茔辟,而为基艺,而为图;或蚴蟉如长虹,或从聚纷纭如蝌蚪,或散布如落花、如鱼鳞。乱甓颓垣,绿杨衰草,久与汉寝唐陵,共凭吊于韵歇。烟销日落潮平之外,而风雨所剥,波
10、涛所啮,不知凡几年矣,瓦屑固如故也。”这段如歌如诉的文字为我们铺开了一幅忧伤的画卷。晶莹剔透的琉璃破碎凌乱,恣意生长的绿杨衰草下断壁残垣,共同见证着作为当年宫殿营造工场的瓦屑坝,曾经有过怎样的辉煌壮丽,曾经有过怎样的冷落凄清!瓦屑坝不仅仅是我的故乡,也是大多数团风人乃至黄冈人、湖北人的故乡。在黄冈的田间地头、街头巷尾,随便借问一位行人,说起“江西填湖广”,几乎没有人不知道的。相关的史料多如牛毛。如,民国三十五年黄冈 黄氏宗谱卷首富一公传云:现今大姓之杂于冈、水、麻、安 按:即今黄冈、蕲水、麻城、红安者,类皆发源于江右(即江西 作者注)。除黄冈外,鄂东南的今鄂州、咸宁等地区情形与此相类。总之,据
11、多方考证,今天的湖北本是一个移民聚居区,有超过80%的家族是移民家族,相应地有90%以上的人口是历代移民的后裔。近来有个名叫张国雄的人,随机搜集了湖北 339 个家族的档案,其中只有22 族是世居于湖北的家族,其余都是唐代以后迁入的,移民家族占总数的93.5%(参见 明清时期的两湖移民)。探究当年“江西填湖广”而构成“移民潮”的原因,有多种77推测,有战乱说、拓荒说等。从政治方面看,为剥离大宗大族的势力而采取集中移民的办法,即对人口众多、势力强大的宗族,政府分而治之,移民之兄弟皆不许居住在一起,民间称之为“赶散”。江州义门陈的传说中,这一说法更为契合人们的想象。仔细玩味“赶散”这个词,包含两层
12、意思,首先是要“赶”,其次还要使之“散”。对于我的祖先移民所受的此般待遇,并非妄加揣测。虽然在正史中无从查证“江西填湖广”是否具有强制性,但封建王朝对人民的严格控制,是要把农民紧紧束缚在土地上不使外流,让其为地租、徭役而终年劳作。如此大规模、历经几个朝代的长途迁徙,很难想象,若没有政府干预,无数移民会自觉自愿背井离乡,去做前途未卜的拓荒者?鲁迅先生说过,中国的历史,是“吃人”的历史。而古代的移民史,更是一部血泪史。瓦屑坝大移民,对于政治群体来说,是移民垦荒的战略决策。对于平民来说,则是“民食蝗,人相食”的苦难和抗争。作为一个移民集散地,瓦屑坝还不是他们真正的故乡。只是经过了这么些年,对于丧失了
13、家谱和祖先记忆的移民后代来说,这瓷片散落的瓦屑坝,这茫茫的尧山和清清的鄱阳湖水,这古老的渡口和迷茫的帆船,这白发苍苍的老娘送别远走他乡的儿女、相濡以沫的兄弟走向遥远的他乡,已是他们对于故乡的最后怀想。于是他们代代相传,告诉他们的儿女,瓦屑坝就是他们的根。沧海桑田,时空转换。战火纷争,灾害频发,政治角斗,凡此种种,曾经的故乡变作他乡。沧海一粟的我们,命中注定已经找不到最初的家乡。身为移民儿女,我的血液中流淌着一种情结,那就是对故乡的寻觅,对先祖的追忆,对流浪的本能向往和挥之不去的乡愁,对移民群体与生俱来的同情。其实,古往今来,天灾和战乱迫使人类不断迁徙,谁的祖先又不是移民呢?行文至此,我的脑中不
14、禁响起那首饱含乡愁的歌谣:不要问88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为什么流浪,流浪远方?为了天空飞翔的小鸟,为了山间清流的小溪,为了宽阔的草原,为了梦中的橄榄树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99移民工地2010 年 1 月 12 日晚,听着马曹庙镇政府食堂门口的铁钟发出的悠扬召唤声,我像往常一样,打了一桶井水运回宿舍。突如其来的一个电话,改变了这段按部就班的生活。电话是镇委书记殷育红打来的。他说,黄湖移民工地需要人手,你明天到工地报到吧。第二天上午,我随县组工干部陈木波一起,来到了黄湖。这是一个巨大的工地。我第一次见到如此浩大的热火朝天的建设场面。整个移民安置点建设用地447.14亩(1 亩
15、=666.67 平方米)。16 家工程队的 1000 多名工人同时施工,800 多套房屋同时打地基、砌墙,几十台大型机械设备同时作业,交通运输车辆川流不息。整个工地被一条长 6000 米的渠道分成东西两区,中间又以三桥相联。仅点内水泥硬化任务就达 10.45 千米。同时在建的还有一座学校。我也从来没有在哪个建设工地同时见到这么多县领导和县直各部门、各乡镇的一把手。似乎所有熟悉的面孔都在这里,但同时也有更多陌生的面孔。0110 正在紧张施工的建设工地见我一脸茫然,陈木波笑了。他说,建设黄湖移民安置区是全县眼前的头等大事。县里成立了移民建房指挥部,县委书记洪再林任政委,县长刘应文任指挥长,所有的县
16、领导都领了任务。原来如此。过去我们的先祖是移民,今天又由我们这些移民的后代来做接收、安置移民的事。不知是历史早就埋下了伏笔,还是一种与生俱来的移民情结使然。在我的印象中,为了完成一项任务,所有领导全员上阵,建县以来应该是头一回。说话间,我们远远看到,一辆轰隆隆的挖土机背后,临危受命接管移民建房指挥部日常工作的县委组织部长蔡绪安头戴草帽,和一个戴着工程帽的人站在一起,两人一边用手比划,一边在大声地说着什么。陈木波给我分派了任务:每天记录一份移民工作简报,同时拍些图片备用。当时,我并没有意识到,要完成好这件看似简单的任务是多么难。此后的一段日子,我的工作和生活只充斥了一个主题。在我 13 年的记者生涯中,先后经历了“九六”建县、“九八”抗洪、扶贫攻坚和“非典”的洗礼,也从未有过如此的1111团风县县委书记洪再林(左四)与郧县县委书记柳长毅(右三)讨论移民安规规划艰苦。它要求你必须心无旁骛。移民、工地、房子、简报成了每一天的关键词。梦里见到的场景也全是工地,是那一片黄黄的泥地灰灰的天!每天清晨,拎着沉重的笔记本,穿过浓浓的晨雾,来到路边等候那辆白色的交通车。一路上,看着人们有的上学,有的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