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自序这是自 60 年代初期至 80 年代初期，从我戎马走笔中所选取的部分军旅诗作小集。除外，还收集了我转业到深圳特区后写的一些类似的篇什。现在看来，这些作品是那么幼稚和肤浅，可我仍然珍惜和怀念它。因为它伴我度过了生命中最美好的青春年华;记录了我和我的战友们对特殊的斗争生活的向往和思考，对祖国、人民的深厚血肉之情;渗透了那时我和我的战友们对崇高理想的追求，以及自觉地为民族事业的无私的献身精神;同时还刻下了我刚一步入诗歌写作征途所留下的一些最初的足迹，以及在烟云纵横的战场上，至今令人庄严地吟叹起诗歌和生命的壮丽之光。而今，当我重读这些诗作的时候，一幕一幕地早已逝去的场景，不知不觉地竟又悄然重现在我
2、眼前，似乎在促1使我再经受一番风和雨的磨炼，血和火的洗礼，并再经受一番心灵和感情的验证，对生命、理想和诗歌的思考。从而，又一次地唤回我曾拥有过的奋发和进取的青春，充实了我曾有过的丰富的健硕的心灵世界，以及重新燃烧起我对生活，对未来，对诗歌的热烈向往和追求。军旅生活，南北西东。边关、海防、湖泊、高山、大川、峡谷、荒野、丛林所谓军营，就是一座流动的帐篷，一条伸延的堑壕，一簇不灭的篝火。披星戴月，露宿风餐，作为一个军旅作者，自然首先应该是一名士兵，一名会摔打，会出击，会厮杀的士兵;一位勇于吃苦和献身的士兵;一位与革命大家庭血脉相连的人。那么你的歌唱，你的音韵，才可能和大伙的心一起跳动和颤栗，让大伙和
3、你一起吟唱，一起思索，一起感受斗争的欢乐和诗歌的力量。这些诗歌，少有加工，难得修饰，常常一写出来，就贴在连队的墙报上，或传颂在行军队列中，或穿行在战火硝烟里，同时它们也承受到价值和意义的检验。使我终生难忘的是，于 70 年代末期，我有幸地参与了祖国南疆那场自卫反击战，和勇士们一起忍饥挨饿，一起摸爬滚打，一起感受战争的残酷、献身的悲壮，一起感受民族的尊严、2生命的光彩。记得在一次边境军民万人祝捷庆功会上，当我的诗作 界碑墓碑、墓碑前肃立着一位将军由部队演员朗诵的时候，整个会场几次响起潮水般的掌声，我看见了好些群众和士兵们眼眶中闪出来的泪滴，使我最深刻地从内心感受到，当你的歌唱一旦与万千群众的心灵
4、融成一体的时候，其诗歌的光芒将会闪烁出怎样的灿烂和辉煌;我更进一步地认识到:是广大人民群众的斗争生活养育了诗歌，而诗歌又丰富了人民群众的斗争生活。而今，我尽管离开部队已有十个年头，已从栉风沐雨的军营转业到繁华喧嚣的都市，但我依然十分怀念那二十余年艰辛而欢乐的斗争生活，我甚至觉得我仍是一名士兵。正是那一段光荣的岁月，培养了我的一种士兵的情操和精神，锤炼了我的一种士兵的意志和毅力，树立了我的一种士兵的理想和信念，使我一直保持着士兵的气质和品性，对生活始终采取积极进取的态度，对诗歌采取一种严肃的态度，并时刻记住肩上所负的崇高责任。掩卷凝思，不禁令人生起许多复杂的浮想。记得我 60 年代初期刚刚步入诗
5、坛的时候，曾以“初生牛犊”的势头，三几年在省内外报刊发表了上3百首作品，一下子引起广东省诗歌界以及广州军区广大官兵的注意，在部队我被誉为“战士诗人”。好些几十年从未谋面的读者，以至于今天一旦有机会相识的时候，首先几乎都是非常熟悉地谈到我那时的一些诗歌作品。对于一个作者，这自然会是宽慰和鼓舞，也同是一种鞭策。我想，假如我能沿着那时的势头成长下去的话，我那二十多年的诗歌作品不管从数量或是质量上都会可观得多。可惜，历史是如此严峻，道路是如此曲折，祖国是如此苦难，以至于每个中国人，每个中国作家和诗人，都不得不经受一场痛苦的考验和洗礼，并从痛苦中走向深刻和成熟。我的诗歌也在艰难地探索着和成长着，所以从
6、80 年代后期至今所出版的 情人岛乐园和 梦笔生花等几本诗集中，不管从思想或艺术上都比这本 花样的青春有了些创新和突破，并在某种程度上得到诗评界和读者的鼓励。这里，还应该特别提到的是，在我 60 年代初期，当我刚露头角的时候，我的老师、著名文学评论家萧殷先生就对我的习作作了评价，并以显著的篇幅在 羊城晚报上发表。在此之前及以后都对我作了无数的关怀和帮助，每当想来，都令人心中难以平静。4自然，我心中非常明白的是:我的诗歌不管在任何方面都存在明显的缺陷和不足。前面的征途还非常曲折和绵长。对于任何一个有志献身于诗歌事业的人，都不可避免地要走一条艰辛探索和立志创新的路。祖国的今天，既前所未有的蓬蓬勃勃
7、地前进着，又在前进路上遇到许多严重的阻碍。作为一个有责任感的诗人，自然要表现人民的憧憬和希望，表达人民的意志和力量。而这种反应，自然不应该是空洞、浮泛和苍白无力的，应该是美的，新鲜的，生动的和充满感情色彩的，而同时又不是单一的，肤浅的，而应该是丰富、深刻而富于艺术魅力的。一个诗人，如没有经常地做追求和探寻的梦，其精力的烛光就会熄灭;一个诗人如不和广大人民群众生活保持血肉的感情，其泉源就会枯竭;一个诗人，如不能在自己作品中创造出一种新的能丰富和启迪人们心灵世界的作品，其诗歌将会失去生命。这也就是一个诗人光荣而崇高的使命吧!1993.9.29.于红荔村5目次自序第一串脚印海鹰照相练马摔跤深谷雄鹰哨
8、口短笛心，贴着祖国写在行军途中第一串脚印1南疆的花径一颗明亮的星墓牌前肃立着一位将军界碑墓碑呵!祖国竹楼，升起了炊烟南疆哨所的一条花径光荣的竹杖清脆的“琴”音羊角树礼赞“船”小岛的泥土彩贝导航鸟海岛家乡羊角树礼赞2战士的母亲峭壁蹄印战士的母亲急促的马蹄声野草小溪花的长廊青松白杨洪湖湾话别黄鹤楼花样的青春新城，向你致敬花样的青春蜜桔熟了沙头角呵法卡山拾金的人笛声3晨光中的旗人，应有这点精神4第一串脚印海鹰参军来到海岛，当上边防哨兵。大海呵，敬礼!是你呀 给了我一腔豪情。我爱你呵，爱你 闪光的珊瑚，鲜花般奇丽;晶莹的彩贝，宝石般迷人。我爱你呵，爱你 欢腾的涛声，回响着曲曲渔歌;雪白的浪花，追逐着点
9、点帆影2我爱你，更爱 浪峰叠叠的云水间，一只只驰骋的鹰。看它们:时而在浪尖上翱翔，时而在波丛中穿行。击水搏浪，像一簇飞箭;穿云破雾，似一串流星呵，海鹰，你为什么 如此矫健，充满豪情?老兵说:只因它爱海呵，是风涛，给了它搏浪的翅膀;是波光，给了它穿云的眼睛入夜，大海睡着了，3我怀抱大海进入梦境。梦中，我遨游海天，呵，我变成了一只鹰1962.8.于海南4照相穿上崭新的军装，背上发亮的钢枪，来到海岛半年了，还没给妈妈捎张相。刺刀系着山风，枪膛响着海浪，小邝飞进军人照相馆，哈，好一派热闹景象:看，战友们排成一行，立功奖章闪闪发光，故意把胸脯挺得高高的，生怕摄影师没把它照上。照了一张又一张，小邝羡慕得心
10、发慌，呀，要是我能这么照张相，5妈妈准会笑得两眼泪汪汪。号数很快轮到了小邝，刷地一抹红霞已上脸庞。“邝志岗，邝志岗，”摄影师连叫三声没人答腔。半天，人里挤出小邝，“我 等我挂上立功奖章”话未完撤腿飞出门外，激动的心呵像沸腾的海洋。1962.11.于海南6练马天不怕，地不怕，悬岩险谷任我跨。四蹄生风腾空跃，撒落一路马蹄花。风不怕，雨不怕，狂风暴雨听我话。三尺马刀亮如雪，全靠暴雨把它擦。云不怕，雾不怕，追着云雾射飞靶。目标一闪弹出膛，云里靶心开了花。雷不怕，电不怕，跃马夜巡走边卡，雷声为我壮豪情，7闪电照我闯山峡。晨摘星，晚披霞，练出一匹千里马。谁敢犯我一寸土，叫它死在马蹄下!1962.12.于海
11、南8摔跤摔跤呵，摔跤!战士有句口头禅:摔输了也要往前倒。往前倒 意味着啥?意味着呀，战场上:为了摧毁敌碉堡，扑向弹雨心不跳!往前倒 意味着啥?意味着呵，硝烟中，为给大军辟通途，挺身火网当尖刀!9董存瑞，黄继光，不就这样往前倒?一个倒在血泊里，万马奔腾战旗飘。摔跤呵，摔跤!战士这句口头禅:就像声声冲锋号!1963.2.于海南通什01深 谷 雄 鹰三月里，杨柳绿，小欧入伍来到海南岛，想起演习头几遭，叫人脸红又害臊:部队来到深谷下，悬崖上垂下索一条，一看:老兵同志真棒呀，爬绳好像小猴跳树梢。小欧在学校度过十几年，从未经过风打和雨浇;他口里说:连长，我也敢，心里却像有鼓锤咚咚敲。小欧手握绳子往上爬，两
12、脚发抖，掌心起了泡，爬一爬，歇一歇，摔了六六三十六个跤。11同志们替他捏把汗，生怕小欧摔坏了，这个替他擦汗水，那个替他刺血泡。“同志们，没关系，连长的话我记得牢，若不练成虎豹胆，怎能保卫祖国的海防哨!”袖子一卷胸一拍，铁臂挥动绳索摇，加油，加油，再加油，同志们拍掌直叫好!汗珠碎成一瓣瓣，脚下白云涌浪潮，雄鹰就在身旁飞，真想伸手把祖国的山河抱。爬了一次又一次，连长三番五次教。血泡结成硬铁皮，21小欧在云里放声笑。你看他比雄鹰高十分，一颗丹心守海岛。1963.3.于海南通什31哨 口 短 笛云 中 哨 所峭壁当墙草作盖，哨所顶天托云彩。青山绿树映门楣，野花瓣瓣往屋里飞。前面南海渔船飘，后面烟囱入云
13、霄。锦绣的河山呵心中的画，战士情豪胸怀大。身靠祖国心贴枪，我每天高歌去上岗。云中的哨所呵战士的家，我为祖国守天下。41南 天 一 柱天涯海角夜悄悄，月照南海银浪跳。好呵，南天一柱，满天星斗对你笑。你是一把锋利的剑，劈碎了多少恶浪涛;你是一名顶天的哨兵，把守南海第一哨。不，你更像天安门前的华表，紧紧挨着我雪亮的刺刀。天安门的红灯挂在我心中，海天万里红光照!巡 逻 道 上曲曲弯弯又险又陡，像一条绳子天上飘。鸟儿不鸣，虫儿不叫，只有云雾在这里缭绕。51草丛闪红星，岩缝藏枪刀，战士日夜在这儿巡哨。山眠水眠人不眠呵，醒着的是我警觉的刺刀。敌情聚集刀尖上，红心贴着扳机跳。别看这哨路险又小呵，它紧连大道千万
14、条。边境线上一人累，祖国人民万家笑。海 防 夜 巡海防线，静悄悄，风在草叶尖上叫。港湾还闪着点点渔火，激动的南海睡着了。肩挑夜雾，虎步轻轻，61别惊动岩缝里的白水鸟。听六路，观八方，心在浪尖上跳。枪膛压着十级风暴，刺刀光像眼睛在闪耀。万里海疆步步哨，谁敢动我一根草!云中菜哨所云里住，鸟绝狼无路。巡逻归来放下枪，挑泥担水下深谷。泥土填进岩缝中，妈妈寄来的种子播进土;土培油菜金灿灿，水洗韭菜嫩又绿;蝶舞蜂飞鸟声鸣，哨所留得春永驻。岩缝的菜呵战士的心，71在这长居住。闪烁的繁星夜色中，我总爱走上这山的峰顶，静静地仰望呵，仰望这满天的繁星。繁星呵，明亮，晶莹，投来一缕缕清辉，照亮我肩上的刀刃呵!繁星，
15、闪烁的繁星，多情的繁星，你呵，恰似那祖国万户千家的窗口，窗口里，闪动的一双双深切的眼睛。1963.6.1963.8.于海南三亚81心，贴着祖国一串红星 闪烁在海防小径，小径旁花儿多美呵，似缤纷的彩云，哨兵呵，巡视在山野，心里扑来醉人的芳芬。一色军衣 静卧在澄碧的海滨，海滨的垂柳飘舞着，像翠绿的纱巾。哨兵呵，潜伏在礁缝，胸中装着迷人的阳春。一抹刀光 掠过浮动的帆影。帆樯嬉戏着碧波，如剪浪的海鹰。91哨兵呵，泅渡在浪尖，眼底铺满了波光粼粼呵，南海前哨，祖国的大门。花红，柳绿，浪花儿晶莹。哨兵的心贴着祖国，像儿子偎依着母亲。哨兵的戎装呵 军衣，刺刀，红星和祖国同样的颜色，叠翠飞霞，流银溢金。祖国呵，
16、赠给哨兵千缕诗情，哨兵呵，赠给祖国一颗丹心。1964.3.于海南陵水02写在行军途中战 士 的 歌战士的歌，镌在枪托上。蘸着风云磨战刀，借着暴雨擦钢枪，踏着雷电练胆量江河湖海，丛林高山全是练兵场。哪里最艰苦，战士的歌就最响亮!练一纵身跳下海，12浪头劈过来!咬紧牙关猛一窜，就像钢刀把路开!二扎好腰带瞪大眼，一声如雷千山响。纵身一跃三丈三，嗖，猛似旋风快似箭。路上绕了百条盘山路，翻了百座怪石山;头上烈日像盆火，烤得石头直冒烟。刚刚甩开西天岭，乌山又把征途拦。乌山高呵乌山险，咱腰酸两腿打颤颤。一声口令往后传，原地小休憩。22多想喝口水，消消酷暑再翻山。狂风卷碎石，漫天腾尘烟，哪里去找山泉水?舔舔嘴唇心似燃。指导员声音好像集合号，战士围成一圈圈，司令员讲起二万五股股“清泉”流心间。走!如鹰展翅马加鞭，嗖!龙腾虎跃飞上天夜行军山高，俯首往前攀，路滑，脚尖泥里钻，串串汗珠流成道，个个心窝热浪翻喝口凉水润润嗓，飞上了百丈?岩，32紧紧腰带瞪瞪眼，又翻过数座大山。翻天险盘龙沟，硬是险，两排峭壁两排剑:下瞧，千丈深壑，上看，一尺蓝天;峡谷风怒号，飞泉如奔电，天险自古无人迹，岩鹰吓得两翅颤。战士一副豹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