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矍电截侧本窿情人法国玛赵杜拉冰译编者按对子玛格丽特杜拉,中国读者是熟悉的。她 是法国“新小说派”有代表性 的作家之 一,作品有抵挡 太平 洋的水坝、琴声 如诉、直布罗陀的水手办、哎悠悠 此情等?杜拉于五十年代末六十年代初涉足影坛。作 为编剧,?年她与阿仑雷乃合作,以具有独创性的影片广岛之恋震撼了国际影坛。影片获当年戛纳 国际电影节评委会大奖,堪称西方电影进入现代时期的划时代作品。?年杜拉又创作了电影剧本长别离,影片由?,科尔比导演,于?年获戛纳国际电影节金棕搁奖和法国路易一德吕克奖。此后,为了在银幕上 充分表达自己的创作意图,她开始 自编、自导,甚至自演影 片,并取得卓著成就。同其他法国新浪潮
2、“左岸派”作家一样,杜拉的影片具有很强的文学性,讲究对 白,主题往往是 探讨人的精神世界,并伴有朗诵式的画外音。这些都是同“新 小说派”的宗 旨一脉相承的。这 些影片或采用“声画对位”,或采用长镜头,并在技法上有许多刻意求新、甚至追求怪诞效果的创造,具有明显的“作家电影”特色。比如在她自编、自导、自演的影片卡车中,她抛弃了电影应诉诸观众 视觉形象的艺术规律,采用长篇的议论、分析,乃 至哲理性的语言,使影片显得沉闷乏味。这种特殊的手 法使该片被归入“反电影”的行列。?年,已是七十岁高龄的杜拉发表了自传体小说悠悠此情?又译情人?,获当年龚古尔文学奖,在法国畅销一时,成为世界文学 界瞩目的名著。作者
3、怀着眷恋的深情回忆少年时代的往事,书中看似零乱的?译自来自中国北方的情人?巴黎,加利玛尔出版社,?,?。此剧本系玛格丽特杜拉根据她的同名 自传体 小说改编。编者略有助节。编者?思绪,不甚连贯的场景描写,以及朦 胧的情 绪和印象,营造出一种回首往事时的真实感觉。杜拉大胆地坦露自己的内心世界,甚至不回避最隐秘的感受和愿望,令读者感到展惊。情人于?年拍成 电影,导演 是法国著名的导演让一雅 克阿诺。对于影片,评论界褒贬不一,但 公认“拍得很 美”,“在其他影片中被视为色情的东西,在 此片 中一没有 任何庸俗之感,不愧 是出自名家 的 艺术口,口口。本刊发表 的是杜拉于?兮?年根据同名小说改编的电影文
4、学剧本,它同让一雅克阿诺导演 的完成片有许多不同,应视为一部独立的文学作品。通过简洁、深刻的对 白,我们可以感觉到白人家庭的冷漠、寒酸和不顾廉 耻,以及在辛亥革命后逃离大陆 的中国资产阶级分子的无所作为,以及扭曲男女 主人公灵魂的绝望情绪。正是这种对生活绝望的恐惧感,促使他 们耽于性爱,又迫使他 们永久地分离。作者 的坦诚叙述,并非要用耸人 听闻的情节 拉拢读者或 观众,而是在她的晚年毫无保留地审视自己的内心?从少年时代的爱情冲动和离别的痛苦中引发出伤感的怀旧之情,从而产生 出夕阳余晖般 的隽永诗意。尽管剧本与完成影片有所不同,但在读过剧本之后再看影片,肯定能使我们对影片的艺术魅力有更深的感受
5、。由于篇幅关系,本刊将分两期刊载此剧本。献给唐这本书本来可以叫作“街头情侣”或“情人正传”或“再忆 情人”。但我最后只在另外两个内涵更广、但更接近事实的标题之间犹豫?来 自中国北方的情人和中国北方。他的死讯对于我来讲实在太意外了。那是?年?月的一天,距今整整一年了。在这之前,我从没想到过他会死。据说,他就安葬在沙沥。那栋蓝楼依旧,住着他 的家室后代?由于他忠厚朴实,备受当地人尊敬。还 听说他晚年虔诚地饭依了宗教。我随即放弃了手头的工作,动笔写来自中国北方 的情人和女孩的故事?她在情人中没璐面,那时候,属于这两个情人的时刻还没到来。在难以抑制的感情冲动下,我写完了这本书。一年里,我厮守此书,寸步
6、不离,朝朝暮暮同中国人和女孩共享爱情?。?。我只写到海轮 启程之时,也就是女孩离去之时。我实在无法接受中国人的死,他的 肉体,他的肌肤,他的阳具,他的双手竟会失去生命力?写作的一年 中,我又回到了永隆的循公河渡船上。在姐眼的灯 下疾书时,唐、小哥哥,还有那个与众不同的孩子的面孔 浮现在我眼前。我和故事里的人重逢了。我只有他们。我又成 了一个小说家。玛格丽特杜拉?年?月一栋座落在某所学校校园中央的楼房。门窗大开。人们好像在过节。斯特劳斯、弗兰兹雷哈尔的华尔兹曲,还 有“罗曼娜”和“中国之夜”乐声不断。屋里屋外,水四处流溢。人们在冲洗房屋。一年 中有两三次要给楼房洗个澡。附近的年轻人、孩子们都来看
7、 热闹。他们帮着挟水管,擦洗瓷砖、墙壁、桌椅,而且 一边 干活一边随着音乐跳舞。他 们笑声朗朗、歌声飞扬?一个 热闹、活泼的节日。音乐。母亲,一个法国女人,在毗邻的一间房子里弹奏钢琴。人群中,有一个 很年轻的法国小伙子,他英俊、潇洒,正和一个同样年轻的少女翩翩起舞。她也是法 国人,他们很相像。她就是在我过去的 小说里没有名字,在这本书中也没姓名的女主人公。他就是保罗,那个没有名字的妹妹钟情的小哥哥。又一个青年来了,他是皮埃尔,大哥哥。他在离人群几米远处站定,看着他们。突然,他推开惊恐的小男孩们,径 自往前,冲到小兄妹俩身边。他拎起小哥哥,把他拽到过道 窗口,像负有使命般地毫不迟疑,如抛一条狗似
8、地把小哥哥扔到窗外。小哥哥从地上爬起来,哇哇叫喊着径自逃命而去。小妹妹追上去,她从窗户里跳出来,跑到小哥哥身边。他 蜷缩在篱笆 角下,哭泣着、颤抖着,说他宁愿死去也不愿怎样?他已想不起来 了,他已经忘记了。母亲的钢琴又奏响了,可邻近的孩子们再没有回来。小伙子们,也从这片被孩子们抛弃的乐土撤走了。夜降临 了,同一个场景?母亲,还在那儿,下午“过节”的地方。?家俱也放回原处,一切恢复正常。母亲似 乎对什么都无所求,在这个 名存实亡的家庭中像女王一样至尊。但母亲已不能阻拦什么,她什么也不能阻拦 了。一切将会发生 的,她都任其发展。在这段故事 中她始终如此。这是一个丧失了信心的母亲。盯着母亲的是哥哥,
9、他冲她一笑。母亲没有察觉。这是一本书。这是一部电影。这是一个夜晚。这个 自言 自语的声音,就是小说作者的声音。没有理性的声音,没有面孔的声音。年轻。温柔。一条笔直的路,煤油路灯。好像铺满了鹅卵石。古 老的,两旁参夭的巨树,一样的古老。路两边有几座带阳台的小楼,花园有栅栏围着。法属印度支那南方热带丛林中的一块禁区。?年。法国人居住区的一条街。夜晚空气中弥漫着茉莉花的芳香,混杂着河流的淡泊柔和的水气。镜头前,有人在走动,这是一 个非常年轻 的少女,甚至还是 一个孩子,至少看起来很像孩子。她赤着脚,步态轻盈,纤弱。她的双腿 是 的 是这样像一个孩子,长大了的孩子。她朝着河边走去。路的尽头,防风路灯淡
10、黄色的光线 下,笑 闹声、呼唤声、歌声。这是一条河,泥公河。渡口旁的小村庄。?渭公河下游的三角洲。路旁,滨江公园传来舞曲声。音乐是从总行署大楼传来的。一张唱片,已被人遗忘,寂寥地转动着,舞会显然在此处沿江栏杆后面。唱片的音 乐是近几个月流行的美国舞曲。少女斜穿公园,朝着栅栏后 的舞场走去。镜头跟拍少女,和她一起停在公园对面。路灯下,横穿公园的柏油 马路上空无一人。一个身着深红色长裙的女人出现在 白晃晃的马路上。她从江畔款款而来,然后消失在一所住宅楼里。舞会似 乎因酷暑提前结束 了。只剩下被遗忘的唱机孤零零地转动着。红衣女人没再出现。她可能在楼房里。一楼阳台的灯早已熄灭,她上楼之后,底层大厅的灯
11、也熄灭了。马路上空荡荡的,红 衣女人再没出现。少女回到路上,她又消失在树丛中。随后又出现在路上。她再一次朝 河边走去。她背对镜头。淡黄色的路灯下,她的面孔模糊不清。不过看起来,她 确实很年轻。像一个孩子。她是白种人。路灯也熄灭了。红衣女人再没出现。住宅中只剩下微弱的灯光。就在路灯熄灭时,住宅里传来钢琴声如泣如诉的华尔兹。少女停下脚步。她在倾听,出神地。她转向音乐,闭上双眼。现在能看清一点儿,是的,她很年轻,还是一个孩子。她在流泪。少女一动不动地站着。她在流泪。?影片中,这首华尔兹没有命名。小说里叫做“绝望华尔兹”?音乐结束了,少女还在倾听。这少女,在影片中,在小说中,都叫做女孩。女孩走出画面,
12、走出镜头舞会场地。镜头慢慢扫过场地,随后掉转过来跟拍女孩。路上重又空无一人。循公河 消失了。天又亮了一点。除了消失的馆公河和笔直昏暗的街巷,画面上什么也没有了。门槛。一所学校的院落。同一个夜晚,同?个女孩。一所学校,校内院落的土地被孩子们用赤脚踏得非常光滑。这是一所法语学校。门牌上写着永隆市女子法语学校。女孩推开大门走进去,随手又关上。穿过空荡荡的大院。她走进学校的主她不见了。只剩下空荡荡的大院。女孩留一?的空 白,音乐再次响起,夹杂着尖利的狂笑声和叫喊声,是老挝的女丐路过禁区时的歌声。母女俩 的卧室。西式起居室,天花板上有一盏孤零零的 吊灯,灯光 昏暗。高脚的双人铁床和带镜立柜。床是西式的,
13、黑黝黝的床架,床顶四周装饰着铜球。雪白的蚊帐从顶罩到地,没有床罩,只有带流苏 的长枕横放在床上,床脚浸在盛满玻璃粉屑和清水的小缸里,把床和殖民地的灾难、热带夜晚的蚊蝇隔离开来。母亲躺着。她没有睡,在等她 的女儿。她来了,从外面走进来穿过卧室。我们看到她的侧影,她 的裙子似曾相识,呵,她就是那个沿着公园旁笔直的道路朝江边走去的少女。她朝浴室走 去,传来哗哗的水声。她走 了回来。现在总算看清了。她的确还是一个孩 子,还没有发育,几乎没有胸脯?她有卷曲的,浅栗色 的长发?脚上穿一双当地人穿的带皮绊的木屐。浅绿色的眼瞳旁牵着褐色的细丝。据 说,她没有父亲。是 的,她,就是那个在公园大道上为华尔兹琴声流
14、泪的女孩?她知道弹琴的女人就是身着红裙穿过 白色大道的女?人。而后者更知道?她,这个女孩,是整个住宅区里唯一的?甚至在 更大的范围也是唯一的一个能听懂她的琴声的人。这女孩穿 着和母亲一样的手工缝制的白棉布带花边的睡衣。她掀开蚊帐钻进去,随后把它压在床垫下。母亲依旧未眠,她坐在女孩 身边,为她梳理头发。她的动作很机械,也不看她一眼。远处,渐渐地,江边村庄的吵闹声随着天明而消失 了。女孩问?“你看到过保 罗吗?”“他回来过了,和唐一起在厨房吃了饭,又走了。”女孩说,她去舞会看过他是否在那儿,可是舞会结束了,一个人也没有。她说,她一会儿还 要去找他,她知道他藏在哪儿。她说,他离家 在外时她更安静些。
15、她知道,他被吓逃后总会等她,等着和她一起回家一有时皮埃尔还会在家 里等着打他。母亲说,他在外面 时她很担心,怕 他遇到蛇 呀、疯子呀怕他失踪 怕他丧失理智,再也 找不到回家的路。她说这种 事完全可能降临到这类孩子头上。女孩说,她只怕皮埃尔,怕他杀了保罗。他会杀了他。她说,他会糊里糊涂地杀了他。她还说?“不,你在说谎,你从不为保罗提心吊胆,你心里只有皮埃尔一个人。”母亲并不反驳。她久久地注视着女 儿,目光突然变得温柔了,似乎已经 忘掉了争执。她这样变换了主题?“你今后写小说的时候,会写些什么呢?”女孩喊叫起来?“写保罗,写你,也写皮埃尔,不过,那时候,我就要他死。”她猛然转 向母亲,蜷缩在她怀里
16、嘎噢哭泣。她低声问道?“到底为了什么,你那样宠爱 皮埃尔,却不爱我们?一点也不爱?母亲说?“我一样的爱,我的三个孩子。”女孩 叫喊起来,她要母亲住嘴,她要给母亲一记耳光。“不,这不是真的。你总是说谎。就这一次,就这一次告诉我吧 你为什么爱他而不爱我?丁?”沉默。母亲在叹息声中回答?“我也不知道。”过了好长时间,她接着 说?“我从来都找不到答案”女孩趴在母亲身上,流着泪吻她,用手堵住她的嘴不再让她讲下去。母亲似乎一直处在这份盲目的爱 中,生活在这块不被理解的角落里。她孤单地,迷惘地,置一切愤怒于不顾。女孩在乞求,徒劳地乞求?“只要他不离开这个家,他总有 一天会害死保?罗。你心里太清楚了,这真可 悲。”母亲喃喃地说她太清楚了。她昨夭晚上已经写信要求把皮埃尔遣送回国。女孩惊呆了,她发出沉重的、痛苦不堪的,同时又如获重释般的尖 叫?“真的?”“嗯。”“你敢担保?母亲说?“这一次是真的。他前天又去了烟馆,欠了钱。这是我最后一次替他还债。然后,我就写信给领事馆。我当夭晚上就把信投进了信箱。”女孩抱住母亲,母亲没有眼泪,像死人。女孩边抽泣边说?“这真是造孽,弄到这 种地步这 真是造攀?”母亲说,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