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收稿日期：2022-10-04修回日期：2022-11-25基金项目：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边疆少数民族古镇地方性生产中的旅游空间正义：问题、测度与实现机制研究”（42161038）；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山地旅游目的地人地关系地域系统变化及其机制研究（41961021）”；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青年项目“民族旅游小镇地方性的感知与建构研究以云南大理喜洲、双廊为例”（20YJC850008）；重庆市教委科学技术计划重点项目“成渝双城经济圈区域旅游协同发展路径与政策创新研究”（KJZD-K202001403）。作者简介：王爱霞（1994），女，河南鲁山人，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民族文化旅游研究。刘
2、宏芳（1987），女，四川乐山人，副教授，硕士生导师，主要从事民族文化旅游研究。通讯作者，Email：。明庆忠（1963），男，湖北浠水人，教授，博士研究生导师，主要从事区域旅游研究。宋田倩（1996），女，山东岚山人，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民族文化旅游研究。摘要：从空间生产视角出发，探讨民族旅游社区空间生产要素、动力及系统，并分析典型开发模式，力图为民族旅游社区可持续发展与文化保护提供参考。通过分析民族旅游空间生产中的空间生产资源、空间生产者、空间消费者、空间生产力、空间生产关系五大要素，解析民族旅游社区空间生产的动力系统与过程，发现旅游情境下民族社区的空间生产是一个牵涉多方要素的过程，其生活
3、实践、旅游实践、文化变迁与空间重构过程的交互影响使空间生产主体发生变化、空间社会关系发生更新、空间生产变迁路径非常规化；最后梳理出“空间原态保护利用”“空间生活场景再造”“空间文化活动创新”“空间前台帷幕后台”四大典型的民族旅游社区空间生产模式，以期为民族旅游社区开发提供差异化路径选择。关键词：民族文化；社区；旅游；空间生产中图分类号：F59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4-3652（2023）04-0028-10DOI：10.19933/ki.ISSN1674-3652.2023.04.004民族旅游社区空间生产要素、动力与模式探讨王爱霞，刘宏芳，明庆忠，宋田倩（云南财经大学旅游文化产业研
4、究院，云南昆明650000）文化与旅游产业研究引用格式：王爱霞，刘宏芳，明庆忠，等.民族旅游社区空间生产要素、动力与模式探讨J.长江师范学院学报，2023，39（4）：28-37.【栏目主持人】王志标 教授一、引言在文旅融合发展背景下，打造独具魅力的民族社区文化旅游体验尤为重要。民族社区旅游发展进程中，贯穿民族社区居民言行举止、渗透在他们日常生活中的传统文化的其中一部分会被开发为可售卖的旅游商品 1。当游客在民族社区中进行旅游活动，与民族文化产生密切互动时，作为特殊的旅游目的地的民族社区会为游客提供一种从物质到精神的全方位文化体验。民族社区自身一直在无意识地发生着自然演变，或在外界影响下发生着
5、变迁。但发展旅游后，由于场域中新主体的加入、社会关系的更新、生产生活的演变而引入的“异质文化”会加快民族文化的变迁速度，影响其变迁方向。民族旅游活动的开展必定引起社区文化变迁，从而引发民族社区独特社会传统文化变化的连锁反应 2。明晰民族旅游社区空间生产相关要素、厘清空间生产动力来源及过程、梳理出不同类型的空间生产模式 3，可为民族旅游社区发展提供差异化的路径选择，在旅游发展中避免文化被过度同化与涵化。长江师范学院学报Journal of Yangtze Normal University第39卷第4期Vol.39No.42023年7月Jul.2023第39卷第4期29回顾空间生产相关研究，列斐
6、伏尔阐述的空间三元辩证思想奠定了空间生产理论的基础，掀起了空间生产理论和实证研究的热潮。随后“地理不均衡理论”4、“网络空间理论”5 以及相关学者解读的现代空间主成分 6 和其他学者提供的解读空间生产新视角都在不断充实和拓展空间生产理论。随着空间生产相关理论的充实和完善，国外学者开始进行实证研究，奥尔兹关注经济全球化背景下大都市空间如何被生产 7，范德森通过分析克林顿广场的规划设计过程揭露城市公共空间中隐藏的阶级斗争 8，达伦研究英国古建筑的空间生产与再生产及空间主体的时空互动机制 9。在国内空间生产相关研究方面，学者从最初的引介、解读西方观点 10-11，逐步发展到重视理论与中国国情相结合，
7、开始探讨社会主义空间正义的构想和实现 12。从文献梳理结果来看，国内空间生产研究已经从旅游空间的要素识别 13 进展为旅游空间本身 14-15，研究范围涉及特色小镇建设 16、城市空间资本逻辑 17 和伦理演变 18、活态遗产地 19 等，关注重点包含空间本身 20、空间环境 21、神圣空间生产现象 22、文化空间更新过程 23 和重构 24、空间格局演化 25、农业空间资本化特征 26 等方面。民族社区凭借风土人情、建筑风貌等旅游吸引物成为热门旅游目的地，旅游业发展为民族社区带来大量外来者，使民族社区原始空间生产方式在权力、资本等作用下发生非常规变迁 27。因此，学者开始将空间生产理论运用在
8、民族社区中。有学者依据案例地重点讨论了旅游介入下民族社区空间景观变迁 28、生产主体变迁 29 和社会关系变迁 30、民族社区空间变迁路径追溯 31 等内容；也有学者认为旅游生活空间的叠合是民族旅游社区空间再造及现代化的必然结果，并指出旅游物质空间、旅游景观符号空间、旅游体验参与空间是民族旅游社区空间生产的主要内容 32-33；还有学者从民族节庆表演视角切入，讨论旅游对民族社区空间生产的影响 34。综上，国内空间生产理论探讨和实证研究均晚于国外，研究内容从解读西方观点进展到立足国情提出具体适用理论，研究区域从城市空间扩展至乡村空间。空间生产成为优化空间治理的理论探讨与分析工具，学者针对少数民族
9、旅游社区空间生产的关注稍显不足，对民族社区空间生产主体互动过程及空间生产动力系统分析的研究较少。本研究在空间生产现有研究经验基础上，探讨民族旅游社区空间生产的要素、动力系统，并梳理了几种典型空间生产模式，为民族社区在旅游发展中保持可持续发展与文化保护提供有益补充。二、民族旅游社区空间生产要素在旅游语境下，民族社区所有要素，如独特空间肌理、地方传统文化，都被卷入空间生产更新过程 29，社区整体随之成为决定游客旅游体验愉悦与否和满意度高低的核心关键要素之一 35。旅游社区空间生产是一个复杂过程，既有物质空间生产，又包含着资本、权力、文化的交互作用 36，梳理民族旅游社区空间生产要素有助于进一步厘清
10、其动力来源。（一）民族旅游社区空间生产资源空间中的资源包含空间物质资源、文化资源、空间广度资源和空间布局资源，开发利用空间资源是人们追求更多发展可能的渠道之一。开发利用空间资源必然涉及空间生产，而空间生产中的“空间”本身就是最宝贵的资源。空间生产资源是民族旅游社区空间生产必需具备的基本条件，包括物力、人力、财力、自然环境等诸多方面。空间生产资源可依据资源性质分为如旅游开发所需的人才、场地、游乐设备等物质资源和各类物质文化、制度、非遗等非物质资源。民族地区凭借民族文化、民居建筑、地理风貌等独特的空间自然资源发展民族旅游 1。这些自然资源与人力资源、物力资源并重，成为民族旅游社区空间生产资源；民族
11、社区空间是核心吸引要素，也是游客体验的重要对象之一，更是民族社区发展旅游的基础 28。王爱霞，等：民族旅游社区空间生产要素、动力与模式探讨长江师范学院学报30（二）民族旅游社区空间生产者旅游空间生产者是指拥有空间生产决策权以及参与空间生产的各主体。在传统社区中，社区居民主要依靠土地资源进行生产活动，成为社区空间的最主要生产者并决定着社区的发展方式。在旅游生产的逐步介入下，传统空间主体即原住民受限于文化素质和利益短视倾向及自身投资水平不足等因素，拥有较低水平的旅游权能，使生产主体身份逐步“被剥夺”并成为“被管理对象”，空间本身成为“被售卖商品”37-38，生产主体由自我主体走向他者主体，使旅游社
12、区参与的日常生活实践超出传统民族空间生产逻辑。旅游推进中包含原住民在内的旅游发展相关主体同时成为民族旅游社区空间生产者，而旅游开发的参与者、社区精英、政府部门等主体则被认为是旅游社区空间的关键主体。旅游开发的参与者以投入资本、从事商业或其他方式在旅游发展中受益并成为空间生产动力的主要提供者，在社区空间选择发展方向和发展模式中起重要作用；社区精英借助知识资本、积累经济资本、获得政治资本而获得权利与地位，出台政策性指令和规章制度主导赋权渠道和过程，同时通过不同赋权方式决定他人旅游参与获得机会，逐步形成稳定牢固的旅游精英群体，成为社区生产重要生产者之一 39；政府则在更高层面为民族社区旅游提出发展规
13、划和政策制度以引导和确保该地能长久发展，战略上的导引纠偏作用使政府部门成为空间生产主体之一。（三）民族旅游社区空间消费者空间消费者主要是指现实与潜在的使用和消费民族社区旅游空间的受众。民族社区发展旅游的最终目的是使该地区的民族文化得到更好的保护和传承、社区实现良好且持续的发展，而利益相关群体则有着各自不同的追求和目标：企业偏重经济利益，当地居民重经济利益与环境利益，政府兼顾效率和公平，游客追求符合期望的旅游地。在权力部门和外来资本以添加旅游属性为目标对社区空间完成初步更新设计后，相关旅游产品便开始吸引游客进行消费，由此带来的诸多效益又影响着民族旅游社区空间生产者对该空间发展方向和模式的选择。任
14、何发展语境下空间生产和空间消费都相互依存、不可分割 22，民族旅游社区空间中亦是如此。民族旅游社区空间生产是其空间消费发生的基础和条件，空间消费是其空间生产的产物和必然结果，二者在交互作用中形成空间生产关系，并决定民族旅游社区空间生产的未来方向。游客消费诉求也在某种程度上影响着社区空间生产的内容与形式，如民宿的兴起是社区对游客乡村旅居度假需求的回应，文创型乡村的入驻是社区对游客文化体验升级的响应，康养小镇的建设热潮是社区对游客身心健康消费的跟进。（四）民族旅游社区空间生产力将空间作为资源进行旅游开发时，空间生产力指向空间资源配置能力、空间布局能力及旅游产品交易能力，其生产力主体、生产力要素涵盖
15、列斐伏尔空间生产理论中涉及的权力、资本、市场三要素 22。权力部门权职交错，在保护与利用原则下统筹空间资源配置，对市场进行引导和规范，在制度框架下构建良好的空间秩序和谋求旅游业的长久发展。资本通过租赁房屋、雇佣人员或其他方式进行资本增殖活动，同时更新空间布局以促使空间由单一居住功能衍生出消费功能、服务功能等其他多重功能 24。权力和资本形成市场并自发运转，在政府适当管控下市场内商户之间形成良性竞争，并与游客完成旅游商品的交易。旅游空间生产力具备空间生产力的基本特性三维性 11，它不仅作用在空间外貌上，还更改了空间内在文化肌理，并深刻影响着社区发展方向。民族社区本身是社区居民进行生产生活的传统空
16、间，民族旅游空间生产力对传统空间的生活实践肌理和文脉肌理进行一定程度的改造和重构，并将其转化为经济产品使游客可以进行消费 18，也就是说空间的主要服务对象已经从当地居民转变为游客与居民并重，社区走上了要实现“宜居宜游”双重目标的发展道路。（五）民族旅游社区空间生产关系旅游空间生产关系是旅游空间生产过程中产生的社会综合效应，包括社区居民生活方式的转变及第39卷第4期31其程度、游客的旅游交往状态、旅游空间的分配与占有、空间相关者消费行为与习惯等。空间生产在旅游发展过程中同时改变了社区原有的社会结构、制度，并创造出新的空间制度，进而导致居民价值观念、处事态度和生产行为发生变化，原有生产关系更新，并形成新的生产关系空间，或可称为“交往空间”40。民族旅游社区由传统单一生产生活空间转变为生产生活与旅游交融的多属性空间，空间属性的转变引起政府职能转变，甚至会产生新的权力机构进行空间管制，如旅游经营公司或乡村旅游合作社等。旅游情境下的社区需要专职部门对转变后的空间市场运营情况和空间布局进行管理和调控，以确保社区空间和谐健康。与空间建筑环境风貌变化相比，社区空间属性转变中的空间生产关系变更较为隐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