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卷 第 期 年 月长安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收稿日期: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作者简介:李潇()女山东淄博人经济学博士研究生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对企业出口升级的影响研究 基于出口技术复杂度的角度李潇亢梅玲(.南京大学 商学院江苏 南京 .武汉大学 经济与管理学院湖北 武汉)摘 要:世界经济的下行风险和贸易保护主义使得出口企业面临的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增加为探究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对企业技术升级的影响从出口技术复杂度的角度基于 年中国海关贸易数据库和中国工业企业数据库的匹配数据利用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及获得与美国的永久正常贸易伙伴关系地位为准自然冲击通过倍差法实证模型研究贸易政策不确定性
2、下降对企业出口技术复杂度的影响效应并对倍差法模型的有效性进行检验探究贸易政策不确定性下降作用于企业出口技术复杂度的具体影响机制划分贸易方式、企业类型和企业出口行为进行异质性分析研究表明:贸易政策不确定性的下降对企业出口技术复杂度起到了促进作用这种促进作用以扩大企业出口规模、增强企业创新能力为直接与间接的影响渠道在加工贸易企业上的表现明显大于一般贸易企业在民营企业、外资企业和存续企业上的表现也十分显著 为争取稳定有利的外部环境国家需要做好长期战略部署和发展规划的加快构建中国与其他国家的多边贸易体制企业需要聚力突破关键技术加快促进数字化转型建设以我为主的全球价值链关键词: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关税出口产
3、品技术复杂度倍差法加工贸易数字化中图分类号:.文献标志码:文章编号:()(.):.:李潇等: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对企业出口升级的影响研究 近年来贸易保护主义风潮在世界范围内再次出现抬头趋势 中美贸易摩擦发生、地缘政治局势紧张、新冠肺炎疫情全球蔓延等事件使国际贸易活动遭受了巨大破坏、全球贸易和技术供应链面临严峻挑战世界经济发展面临的不确定性持续增加中国自 年 月加入世界贸易组织()以来在进出口贸易上取得了十分显赫的成就货物进出口贸易总额从 年的 亿元增长到 年 亿元增长近 倍货物贸易出口增长指数远远超过世界平均的出口增长指数 与此同时伴随着中国对外贸易的迅速增长中国的企业创新水平也出现了明显的上升趋
4、势 自 年间中国的发明专利申请总量一路攀升由 件增加至 件增长近 倍超过了美国、欧盟、日本等老牌发达国家和地区成为当今世界上最具创新潜力的国家 .的研究认为这些显著的成就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中国加入 之后中国的贸易伙伴取消了此前一直采取的诸多高额的限制性关税特别是美国政府正式授予了中国永久正常贸易关系地 位()结束了自 年以来美国对中国正常贸易关系地位进行年度审议的历史标志着中国企业在出口市场上面临的贸易政策不 确 定 性 大 幅 下 降 在 此 基 础 上 .进一步指出这一下降可以解释 年间中国对美出口增长额的 /而贸易政策不确定性的猛然增加可能会使中国出口企业的平均利润损失超过 出口技术复杂
5、度是一个国家或地区在出口贸易中技术结构高度和出口技术含量的体现是企业参与出口贸易时技术能力的反映出口技术复杂度的变化是衡量企业出口升级的重要指标 早在 .的研究中发现中印两国的出口技术复杂度远远高于其经济发展水平尤其是中国的出口技术复杂度甚至超过同期人均收入水平在其两倍以上的拉丁美洲国家 中国出口技术复杂度与其人均收入水平之间的不平衡现象产生了中国出口技术复杂度的“虚高之谜”盛斌等在对企业层面的出口技术复杂度进行测度的基础上展开了一系列对出口技术复杂度的变化及其影响因素的研究包括企业研发、地区知识保护、企业类型、市场竞争、政府补贴、垂直专业化分工、基础设施、人力资本、贸易开放、自然资源禀赋、金
6、融发展水平、贸易便利化程度、产品分工地位、生产性服务进口贸易的中间投入等 这些影响因素大多是内生的罕有文献从外生的贸易政策视角讨论企业出口技术复杂度的变化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属于广泛意义上不确定性研究范畴的一部分 余淼杰等指出从经济学的角度来说指的是机构和企业在当前无法正常预测的、未来贸易政策方面可能存在的波动 现有文献中关于贸易政策不确定性的度量方法主要有 种一是 .在构建对于经济政策不确定性的测度方法时通过提取美国报刊对于贸易政策长安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年 第 卷 第 期数据来源于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统计局网站及作者计算数据来源于世界知识产权组织官方网站及作者计算的讨论频率衍生出的对贸易政策不
7、确定性的文本提取测度法 .通过统计各大主流报纸中“贸易政策”和“不确定”共同出现的次数构建月度贸易政策不确定度指数 二是 .在衡量中国面临的贸易政策不确定性时将美国对正常贸易伙伴关系的国家征收的关税(即最惠国关税)与对非正常贸易伙伴关系的国家征收的关税(第二类关税)之间的差额作为测度指标 三是 .基于政策偏移概率和实际关税变化程度的角度对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展开刻画在具体的测算中他们使用非线性转化的方式对美国第二类关税与最惠国关税之间的差距进行估计现有研究已经证明贸易政策不确定性既会影响全要素生产率、失业率、劳动力构成、出口概率与贸易流量以及国家整体福利等宏观经济要素也会影响企业出口行为动态变化、
8、企业间的资源配置、出口产品价格、质量等微观主体行为 部分文献沿着微观视角继续深入讨论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对企业创新的影响但暂时没有得出一致的结论 .认为贸易不确定性的降低可以通过提高企业预期出口增长的直接效应和扩大企业预期面临的市场规模的间接效应的方式提升企业的竞争激烈程度从而促进企业创新 .认为贸易政策不确定性的下降会导致新的出口商进入市场而这些新出口商能够以较低的价格提供高质量产品且这种“低价优质”的优势伴随着贸易政策不确定性的下降会愈发明显从而提高了出口产品的质量和竞争力水平苏理梅等采用倍差法对 年中国向美国出口的海关数据库匹配美国关税数据与产品层面的最惠国关税数据后得出了相反结论认为中国加
9、入 以后贸易政策不确定性下降幅度越大行业的产品质量越低 佟家栋等利用 年中国工业企业数据库、中国海关数据库与关税数据库研究后认为中国加入 后贸易政策不确定性的降低显著提高了外资企业和新进入出口市场企业的产品创新能力 而 .则认为不确定性的升高会使企业为摆脱信息不完全的困境而加大研发力度提高自身竞争力综合以上研究本文将从贸易政策不确定性的视角基于、.的异质性企业框架研究以出口技术复杂度为代表的企业出口升级变化采用倍差法模型通过对中国工业企业数据库和中国海关数据库的匹配以中国加入 作为准自然冲击分析冲击前后贸易政策不确定性下降对中国企业出口技术复杂度造成的影响效应 进一步地本文以企业出口规模和企业
10、创新能力为指标分别衡量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对企业出口技术复杂度的直接影响渠道和间接影响渠道并划分贸易方式、企业类型和企业出口行为展开异质性讨论丰富了该领域的相关文献一、影响机制分析与基本假说不确定性的存在会对企业创新造成阻碍主要是因为企业进行创新活动所需要的前期投资对企业而言成本较大且具有不可逆李潇等: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对企业出口升级的影响研究性而这种投资的变现速度往往较慢 贸易政策不确定性下降所代表的企业贸易环境的变化会降低企业面临的贸易成本、提高企业可预期的出口增长、扩大企业面临的市场规模从而通过改善企业投资布局、改变企业进行创新决策的成本和利润等途径对企业进行出口创新产生影响 因此本文主要基于
11、新新贸易理论的异质性企业模型分析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对企业出口技术复杂度的影响机制(一)基于异质性企业模型的影响机制分析 基于国际贸易的一般均衡框架首次构建了异质性企业模型研究得出出口贸易存在较高的固定成本具备高生产率的企业才能支付该成本是否进行出口则是基于企业的自选择行为只有高生产率的企业才能服务于出口市场次高生产率的企业则会选择服务于国内市场低生产率的企业可能会退出市场企业间的资源配置得到优化、行业生产率得到提高 本文沿着这一思路从两个角度进行影响机制的分析 .认为市场规模和贸易对异质性企业的决策行为会产生影响市场规模越大、贸易一体化程度越高竞争加剧将促进企业的生产率提高 由此可以推测当贸易政
12、策不确定性下降时企业面临更大的国外市场、更低的贸易成本、更少的贸易壁垒因此已存在于出口市场中的企业会更加频繁地参与贸易活动扩大出口规模部分次高效率的企业很可能因为贸易门槛的下降受到激励选择进入国际市场从而加剧了出口市场中的竞争激烈程度这种竞争程度的加剧将会反作用于企业的技术选择 主要表现为 点:一是原本存在于市场中的高效率企业主动更新技术提高创新被视作贸易政策不确定性下降引发的集约边际影响 二是贸易政策不确定性下降扩大国外消费者的选择范围高效率的出口存续企业为了在国际市场上获取更高利润承担固定成本实施多样化产品战略提供更多类型的产品提升企业出口产品的多样化和差异化被视作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对企业广
13、延边际的影响 三是新进入出口市场的次高效率企业为了适应出口市场的高标准环境、应对国外消费者对进口产品更高的标准和要求而提升自身的生产技术水平和创新能力贸易政策不确定性下降时出口企业面临的贸易成本下降预期可获得利润提高高生产率的出口商可以将调动更多的资本用于研发投入、进行出口升级企业创新能力将在很大程度上得到提升 一方面出口企业面临的贸易成本下降很大一部分来自于投资风险下降根据实物期权理论中关于成长期权的观点企业早期进行的投资计划可以视作是对未来投资计划的基础性投入计划与计划之间形成关联关系可以被认为是一种复合式期权若企业执行此类投资计划时可以创造出有价值的成长期权那么企业会选择在当下进行投资而
14、企业在作出此类投资决策时会受到现行投资方案价值与未来衍生的成长性方案的现行价值的影响 当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增加时企业难以预测进行研发投入的未来现金流折现情况加之投资本身具有不可逆的特性企业会延长投资的等待时间 相反当贸易政策不确定性下降时企长安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年 第 卷 第 期业预期在出口市场上面临的风险降低将会进行当前投资甚至提前投资相应地会增加研发投入另一方面从企业进行出口升级的成本和利润方面分析企业进行出口升级的成本包括产品的研发投入、支付人力报酬、寻找更高质量中间投入品的供应商等 贸易政策不确定性下降会使企业预期的出口和销售增长改变企业的利润函数提升更多的出口存续企业对利润的预期提
15、高高效率企业支付出口升级成本的概率促使高效率企业选择高技术在集约边际上提高整体的产品出口质量许多学者使用全要素生产率衡量企业的生产效率但该指标更多地指影响企业产出增加的因素中不能被资本和劳动解释的所有剩余部分并不能完全代表企业的技术进步水平更不能完全等价于企业的创新能力与之相比企业的出口技术复杂度被更广泛应用于衡量企业的技术结构和创新水平(二)基本假说基于以上理论分析本文认为贸易政策不确定性下降企业面临的市场规模扩大企业将通过提高产品技术含量的方式实行市场扩张 同时贸易政策不确定性下降还将带来企业预期出口增长速度的增加改变企业的贸易成本和预期可获得利润对企业投资决策产生影响进一步影响到企业创新
16、能力由此本文提出假说:贸易政策不确定性下降将提升企业的出口技术复杂度贸易政策不确定性下降直接为出口存续企业和新进入出口市场的企业带来更大的国外市场而国外市场和出口企业的贸易环境不断趋于稳定也意味着企业的出口规模未来将不断扩张出口企业能够预期到未来可以获得更大的出口增长、可控的贸易成本和稳中有升的利润企业判断未来可以支付技术升级的各类成本选择进行技术升级和突破出口技术复杂度将得到提高 由此本文提出假说:贸易政策不确定性下降会直接引发企业出口规模扩大提升企业的出口技术复杂度当贸易政策不确定性下降时贸易门槛的降低会使次高生产率的企业进入出口市场从而加剧市场竞争出口存续企业为争夺市场份额、获取更高利润将向市场生产提供差异化和多样化产品 企业专利作为企业研发创新的产出是衡量企业技术特色的重要载体 企业只有将专利转化为难以仿制的高技术产品并尽快实现商业化才能更好地在国际竞争中获利 在此过程中专利不仅保障发明者获利的权利激励使发明者更积极投入研发更加鼓励技术持有者公开专利技术细节而促进知识扩散 企业专利比企业研发投入的风险性更低、转化时间更短向高技术产品的转化率更高 由此本文认为企业专利可以作为衡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