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892312023March.社会治理研究法国生育政策及对中国低生育现状的启示刘慧玲，慕 玮（重庆城市管理职业学院，重庆 401331）摘 要 在分析法国生育政策的基础上，结合中国国情,从构建新型婚育文化、优化婚育支持体系、保障家庭婚育权益等三方面出发,提出了针对性的政策建议。关键词 低生育困境；生育观；生育政策中图分类号：C92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YNZ214-(2023)01-0032-04收稿日期：2023-02-08基金项目：重庆城市管理职业学院校级科研项目社会治理专项重点项目“新型婚育观的内涵与构建路径研究”（课题编号：2022SGZX02）作者简介：刘慧玲（1982）
2、，女，重庆荣昌人，硕士，讲师，重庆城市管理职业学院民政与社会治理学院专任教师，研究方向为社会学；慕玮（1981），男，浙江平湖人，博士，讲师，重庆城市管理职业学院民政与社会治理学院专任教师，研究方向为文化人类学、政治学。2022 年，中国人口出生率从 2020 年的 8.52降到 6.77，成为 61 年来首个人口自然负增长年1。同时，据第七次人口普查数据显示，2020 年我国孕龄妇女总和生育率为 1.3，低于国际社会通常认为 1.5 的警戒线，可能面临较大低生育率风险2。在老龄化日益严重的情况下，扭转长期低生育水平以避免陷入经济社会发展困境，成为近年来世界主要国家政策探索的重点。客观分析当前
3、中国低生育率的原因，并借鉴世界其他国家应对低生育率的有效经验，可以为制定和优化符合中国国情的生育政策提供重要参考。其中，法国是众所周知的长寿国家，老龄化和人口出生率不足是自“二战”后就开始困扰该国的社会问题。但在当前全球主要经济体生育率普遍低迷的情况下，法国依然能够连续 50年保持 2 左右的总和生育率，并在一定数量移民的加持下，实现人口增长，并有望在 2050 年超越德国，成为欧洲第一人口大国，因此，法国的人口生育政策值得我们参考研究3。一、当前中国低生育率的原因（一）婚育观念的转变婚育观是人们对婚姻和生育的一系列观念和看法。其中，生育观念是人们对生育的看法，影响人们的生育决策与生育行为。当
4、前人们偏向于少而优的生育观，这是造成低生育率现状的重要原因。生育观可能受四个因素的影响：一是计划生育政策的思维惯性作用，少生优生观念被广泛接受。二是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生活成本大幅提高，妇女意识觉醒。三是我国男性受到传统观念的影响，参与育儿过程的参与率较低，导致出现女性面临就业歧视、产后抑郁、幸福感降低、家庭矛盾等现象。四是随着高等教育的影响、经济收入的增加、社会压力的加大，社会意识形态的转变让青年的婚恋观更加多元化，不再以“养儿防老”“多子多福”作为生育的主要依据。（二）生育成本的增加与生育相关的高昂成本，也给适龄青年造成巨大的压力，这也是造成低生育的重要因素。郑叶昕（2022）等学者认为，
5、高昂的婚育成本与婚育对个体发展造成的潜在冲突是大学生们感知到的主要压力4。一方面，随着经济社会发展，住房、教育、就业等多重因素影响下的生育、养育、教育成本居高不下，加大了年轻人的生育顾虑。中国生育报20230323 1 8933告 2022 版显示，全国 017 岁孩子平均生育成本为 48.5 万元1。另一方面，就业竞争压力大、相关配套支持政策不太衔接、托育等公共服务不太健全、照料问题较为突出、小孩“没有人带”等因素都可能让年轻人在生育问题上犹豫不决，特别是女性在家庭与事业发展方面面临更大的压力。（三）权益维护的欠缺当前中国的生育权益保障还有待进一步完善。一方面，对女性而言，我国的父母育儿假仅
6、体现在产假方面。女性的产假基本能够得到保证，但仅限于在职的国企、事业单位等福利健全的单位，灵活就业和失业人员是被排除在外的。女性普遍承担更多育儿职责，而且女性在求职、就业、孕期和产后工作等方面还面临诸多隐形歧视，让很多女性不管是在心理上，还是经济上，都有很大的后顾之忧。另一方面，对男性而言，父亲参与育儿的机会受限，男性的陪产假仅为 7 天。在大多数情况下，孩子的成长过程中女性付出的时间和精力较多，而男性在育儿过程中的缺位容易导致“丧偶式育儿”。父母未共同参与育儿，既对孩子的健康成长有不利影响，又会影响夫妻的感情、家庭的和谐。二、法国应对低生育率的主要政策（一）全社会参与，共同构建婚育友好型社会
7、生育问题关系到个人、家庭、社会，因此需要全社会积极参与。法国对于婚姻家庭、人口和生育的重视形成了全民共识。一是在婚姻中强调男女平等与独立，即“Husband and wife should be equal partners”，积极创造条件，鼓励适龄婚育。二是政府在全社会广泛树立“生育子女也是一种很重要的社会劳动，是重要的贡献，应该得到奖励”的理念，增强母亲的自豪感和幸福感。三是构建全社会参与的动员机制。如由法国国营铁路公司（la Socit National de Chemin de Fer Franais，SNCF）负责统筹，面向拥有或曾经拥有过至少 3 名 18 岁以下子女家庭发放“多子
8、女家庭卡”。持有此卡者，可以享受坐火车 75%的价格优惠，并在整个公交系统以及其他生活和购物方面也有优惠。这些社会共同参与的鼓励生育行动，为生育子女家庭不仅提供了生活便利，而且提供了有力的精神支撑。（二）福利性质国家，服务体系完善法国是福利性质国家，结合这一福利性质优势，构建了一套完善的服务体系。1提供丰富的经济支持。法国从生育补贴、税收政策等方面，为家庭提供了丰富的经济支持，降低了生育、养育、教育成本5。一是实施基于福利的生育阶梯奖励制度。法国目前对新生儿及其家庭的补贴主要有生育津贴、基本津贴、家庭津贴、育婴假津贴等。根据法国社会保障机构“家庭补助基金”（Caisse d&apos Allo
9、cation Familiale，CAF）官网（https:/www.caf.fr/）的信息，目前的生育津贴为 948.27 欧元，在孩子出生后一次性发放；基本津贴用于帮助支付与子女抚养和教育有关的费用，将会一直发到孩子满3 岁为止。主要包括：幼儿保育基础津贴（Allocation de Base，AB）给予收入不足的家庭，以家庭为单位按月发放，根据家庭收入分为全额津贴 175 欧元和半额津贴 87 欧元，自孩子出生后次月开始发放，直到孩子三岁。儿童教育补贴（Prpare ducation，PreParE）给予那些需要养育 3 岁以下孩子造成父母工作时间不足的家庭。父母均可申请此津贴，最高可以
10、拿到 405 欧元每月。对于养育 3个及以上孩子的家庭，补贴时限可以延长到 4 年；家庭津贴（Allocation Familiale，AF）则面向有 2个以上孩子的家庭，该津贴与上述两项津贴可以同时领取。从第二个孩子出生开始，法国每个家庭都会自动获得家庭津贴。家庭津贴是普惠性的，自每个家庭第二个孩子出生后次月起，一直到该家庭只剩一个年龄不满 20 岁的子女要抚养这一状态前一个月末为止。此外，孩子自年满 14 岁次月起，除享受家庭津贴的基础部分外，还会按照家庭收入水平给予经济补贴。若家庭有两个孩子，每月可领取134 欧元，若有三个孩子，每月补贴 306 欧元。在此基础上，每增加一个孩子，增加补
11、贴 172 欧元。对于有特别困难且需要抚养 3 个年龄在 321 岁孩子的家庭，还根据情况有特别的“家庭补助”。二是实施基于家庭规模的个人所得税法。法国个人所得税的计算基于家庭成员的收入总和。有效税率按照家庭的规模进行计算，即以家庭总收入除以家庭单位数，操作如下：每个成人算作一个单位；前两个子女每人算作半个单位；之后的子女每人算作一个单位。这样就得到一个家庭人均收入，在根据当年的税率对应交税。目前的应税净收入有五种税率和频段，如下：收入区间税率未超过每月 9964 欧元的 0%；9964 欧元至 27519 欧元的34892312023March.14%；27519 欧元至 73779 欧元的
12、 30%；73779 欧元至 156224 欧元之间的 41%；超过 156224 欧元的 45%。这样的收税方式使有多子女的家庭能够得到更多的税收优惠，从而保障育儿意愿6。此外，法国拥有良好的公立医疗和公立教育体系，号称是世界上少有的教育经费开支高于军费的国家。因此，对法国公民来说，生育子女不是负担，而是家庭的幸福和国家的未来。2提供充足的时间支持。在法国，新生儿母亲的产假为 16 周，自第 3 个孩子起，产假延长至26 周；父亲陪产假为 28 天。此外，政府提供育婴假津贴。法国社会和教育机构还推出一系列措施，为既工作又带娃的父母们解除后顾之忧。例如，公立幼儿园和中小学每天 15 时左右放学
13、，但家长可以申请将接孩子的时间延长至 18 时或更晚，学校会安排看护并提供点心，费用按照家庭收入进行“差别化”收费，也就是对收入困难家庭是完全免费的。3提供全面的服务支持。除了资金补贴，法国鼓励生育政策还包括产假和育儿假、完善托儿所，以帮助新生儿家长平衡工作和家庭生活，提高社会化抚育能力，为家庭减轻负担。法国鼓励和资助多种类型的婴幼儿照护机构，比如建设地方集体托儿所、家庭托儿所、父母互助托儿所等。同时动员社会力量在社区层面持续晚上面向婴幼儿的托管服务。提供全社会参与的综合社会福利奖励。法国的国家津贴管理机构（CAF）和市政厅都会给予相关机构或家庭补贴资助，也可以享有税收优惠。此外，CAF 还资
14、助遍布全国各地的青少年文化馆建设，为青少年成长创设好的社区环境，这既有益于新一代公民的培养，也有助于帮助家庭分担青少年教育负担。（三）注重对婚姻家庭特别是女性权益的保护法国注重对婚姻家庭的保护，特别是对女性的保护。法国婚姻法中有一些条款可以不动声色地增加离婚成本，值得借鉴。首先，法国的婚姻法中明确规定：结婚双方必须提交婚前财产协议。所有没有被列入婚前财产协议的，都将纳入夫妻共同财产。到了要离婚的时候，法国婚姻法又规定：在进行财产清算时，双方当事人必须公布其所有的动产及不动产。若某项财产不予公布，将导致拥有一方丧失该项财产权利。双方可以在离婚判决前对财产分配问题达成一致合意，如无法达成一致则由法
15、院与离婚问题一并解决。这两项法律目的都是保护个人和家庭财产。结婚前，分清楚；离婚后，所有婚姻存续期的共同财产夫妻都平等享有。这样就很好地保护了女性在婚姻中的权益。而且也有效地防止了任何形式的不法收入和欺诈婚姻。此外，法国婚姻法还有一条中国所没有的：在因共同生活破裂宣告离婚的情况下，提出离婚的一方负有救助义务。法国人认为女性在婚姻中处于弱势，为家庭付出更多，牺牲了职业生涯，所以这一条款看似平等，其实更多的是给予女性保护，解除女性在生育方面的后顾之忧7。法国的经验告诉我们，要想提升生育率，必须对女性权益，特别是妇女家庭权益方面进行充分保护，在男女平等的基本原则下，充分考虑女性在家庭和生育方面的代价
16、，只有保护好女性权益，未来的生育率才有保障。（四）总体评价总的说来，法国注重营造婚育友好环境，构建全方位的服务体系，注重维护婚姻家庭权益特别是女性权益，形成了相对较高的生育率。但福利性质国家需要“高税收”“政府高效廉洁转移支付能力”“社会大众基于民主政治生活形成对某些人群的高福利普遍认同”这三点作为基础。同时也由于其福利性质，造成国家经济成本高升，甚至濒临“破产”的风险。因此，过分注重福利对人口基数大，政府财政资源有限的国家而言不一定全部适合。同时，法国的生育政策也是基于其独特的西方文化的，因此，我们需要结合中国本土文化和国情，制定有中国特色的生育政策。三、法国生育政策对中国应对低生育率的启示和建议（一）立足本土传统，构建新型婚育文化在中西方文化交融的过程中，中国人受到西方文化越来越多的影响，而且年龄越低，影响越大。但同时在中国社会里面，中国传统文化的影子还是非常清晰的。”因此，虽然经济社会不断在发展变化，我们也需要立足中国本土文化，在全社会营造良好婚育氛围，促进个人、家庭、社会的共同发展。一方面，我们应弘扬中华民族家庭美德，将家国情怀、优良家风传承、家庭责任感等理念有机融入现代新型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