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0 建筑评论 ARCHITECTURAL REVIEW设计者点评嘉宾刘艺 中国建筑西南设计研究院有限公司总建筑师凌克戈 上海都设营造建筑设计事务所有限公司总建筑师齐欣 齐欣建筑工作室主持建筑师，中国科学院大学教授唐克扬清华大学教授，未来实验室首席研究员，建筑学院、美术学院博士生导师公园中的美术馆：天府艺术公园（上）ART GALLERY IN THE PARK:TIANFU ART PARK(I)CA 2023/06 当代建筑 111凌克戈：本期建筑评论的评论对象是成都天府艺术公园，该项目的负责人是中国建筑西南设计研究院有限公司总建筑师刘艺，评论嘉宾分别是中国科学院大学齐欣教授和清华大学唐
2、克扬教授。刘艺：成都天府艺术公园围绕公园而建，同时配有面积达10 000 m2的商业街，这在国内的艺术类建筑群中是比较特殊的。成都是一个具有艺术氛围并拥有艺术人群的城市。在过去的20年中，成都多次举办双年展活动，培养了一批观展观众，他们对艺术的热爱和形成的观展习惯，在成都天府美术馆和当代艺术馆建成后的持续运营及发挥良好的社会效益方面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成都这座城市是向南面发展的，而天府美术馆则建设在城市北区。建设一个艺术公园群体，让成都北区这一片区重新焕发活力，均衡了城市的发展，这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对于设计而言，这个项目是一个非常典型的中国式项目，具有两个鲜明的特点：政府强调体现地标性、含
3、有视觉标识物的设计，政府希望建立一个地标形象，这既有助于城市宣传，又可以带动整个城市片区的经济发展；成都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美术馆，也没有美术馆的运营实体，即在功能不确定的情况下，修建一个面积达80 000 m2的大型艺术设施，与全国省会级城市中的同类型建筑相比，其规模非常大，所以这个美术馆的设计前提是“机构滞后，建筑先行”。对于建筑师来说，在没有明确使用方、馆藏规模及其学术定位的情况下，设计一个美术馆，面临的挑战是巨大的。我们团队，包括我个人也是第一次设计这么大规模且这么有难度的美术馆。很多著名建筑师设计的美术馆，在建成使用后也颇受争议，所以我们的压力很大。为了做一个让观展者、艺术家、策展人，特
4、别是艺术家和策展人都能满意的美术馆，我们做了很多调研工作，还向成都市著名艺术家何多苓、著名策展人吕鹏等人请教。天府美术馆是一个以架上绘画为主的、传统的、静态的、尺度宜人的美术馆；当代艺术馆则是一个针对当代艺术的、尺度更大的、在空间形式和展厅形式上有更多突破的场馆。两个馆在迎桂湖的两岸分别对应不同的功能定位，担任不同的艺术角色，共同承载成都更加多元化的当代艺术环境。设计一开始就追求一种视觉上的标识性和表现性，如何在满足这个要求的前提下，保证美术馆不失去其基本的功能质量、构造质量、空间质量，是我们在设计过程中一直努力实现的目标，其中包括对建筑材料、构造，以及观展者的空间体验等多方面的考虑。此外，项
5、目的特点是建设时间非常短，从施工到建成、开馆，用时不到一年半。在有限的时间内，建筑师可选择的建造施工方案并不多。因此，两个建筑的结构形式都采用了钢结构，可以实现快速装配、预制建造；外围护结构采用幕墙包裹的施工方式，技术成熟且能够满足基本要求。整个项目在形式的背后，综合了城市的文化背景、政府的建设目1 美术馆俯瞰112 建筑评论 ARCHITECTURAL REVIEW231 入口大厅2 艺术商店3 大型开幕式空间4 贵宾休息室N0 5 10 20 m26333312547888853421671 入口大厅上空2 空中环廊3 展厅4 中庭上空5 休息区6 中庭上空7 草坡5 休息区6 中庭7 室
6、外展区8 展厅CA 2023/06 当代建筑 113标、现实的施工条件和施工工期等诸多方面因素，最终呈现出如今的建筑效果。齐欣：我对于将一组庞大的且与艺术文化相关的元素放在一起的做法不是特别认同，但是十几年来中国很多城市都这样做的。“几大件”的功能相对比较单一，通常包含博物馆、美术馆、图书馆，可能还会有剧院、少年宫、科技馆等。若干个建筑堆在一起，组成一个特别壮观的、能体现这个城市新面貌的“集合”。其实“集合”中的每个建筑单独坐落在城市的不同位置，都能对城市的发展起到非常积极的作用，但当这“几大件”捆在一起的时候，它们的作用却在相互抵消，或者说其作用被极大地削弱了。实际上这是一个城市规划的问题，
7、如果这“几大件”被分别布置在城市的不同区域，将会同时激活这几个区域的活力，而将它们摆在一起时，这种力量就被削弱了。从规划角度讲，也会给市政交通带来局部性的压力。在非常短的时间内重新塑造的建筑，实际上仅仅创造了一个具体时段的产物，并没有与城市有机结合。此外，我们设计的美术馆是没有馆藏的，只是为了做文化建筑而设计这一部分，并在短时间段内完成，虽然其造型庞大、气派，但建筑内部却空空荡荡。例如：我们进入天府美术馆以后都被建筑吸引了，忽略了其馆藏。其实这是一个悖论，因为参观者去美术馆不需要花费太多的时间观赏建筑，他们更应该关注馆内的展览，而我们的展览能否跟得上潮流，是否有充足的展品，或者说是否有那么多的
8、观众，也是美术馆需要面对的问题。与此相对应的是，人们去图书馆看纸质书籍的需求越来越小了，歌剧院无法引进多种多样的剧目，承载它们的实体建筑就都变成了空壳。对于建筑师来说，能在这样一个时间段，有机会做体量这么大的建筑，并在短期内完成，是非常幸运的，建筑师也会由此产生一种满足感。刘艺：上位规划在我们做设计前就已经相对固定了，如两个美术馆的位置、商业街的风格等。虽然整个片区规划要求屋顶为川西风格的坡屋顶，但是没有对天府美术馆和当代艺术馆的屋2 美术馆一层平面图3 美术馆二层平面图4 美术馆鸟瞰4114 建筑评论 ARCHITECTURAL REVIEW顶提出明确要求，因此两个馆的屋顶没有采用新中式或新
9、川式的坡屋顶形式，而是通过屋檐体现适应地方气候的处理。当时上位规划要求商业街采用川西传统风格，因此我们对商业街的设计做了一些相对现代的处理手法，这也导致天府美术馆、当代艺术馆和商业街的风格有一些差异，像是拼贴在一起的。政府领导对上位规划的格局是比较认可的，而且方案创作的时间很紧张，需要很快地呈现概念方案，所以我们在这方面没有做太多的争取和努力，导致群体规划方面存在一些不太成熟、不太完美的想法。两个馆的区位是不一样的：东侧的天府美术馆在一个半岛上，我们希望它朝各个方向打开，形成一个具有地标性、放射性的构图；当代艺术馆的背后是成都市最大的立交桥（三环立交桥之一），因为我们想做一个人工假山将湖保护起
10、来，并隔绝三环路的噪声，所以一开始的想法是将当代艺术馆做成山的“隐性”形态，希望它将人们的视线引向东侧的美术馆。“一隐一显”的设计想法使两个建筑最后呈现出来的差异性比较大。我们当时考虑两个建筑之间的距离比较远，所以不认为风格差异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但是几个建筑用不同的风格，可能会给人带来拼贴的感觉。最理想的结果是三组建筑既风格协调，又各具特点。唐克扬：我看到的主要问题可能都是由于工期紧张造成的，如建筑的有些部分细看是没有接口的，这属于技术问题，这个技术问题也应是建筑师需重点考虑的。因此，设计最后对施工技术的应用产生的影响很关键。建筑设计不是一个抽象的过程，技术问题也会受到前序问题的影响，预算则决
11、定了项目能否使用哪些技术。关于城市层面的规划，我们的意见是一致的。它也许不是一个特别漂亮、高级的规划，但是这么大体量的建筑在这里，是否还有别的方案选择呢？我认为大部分城市的这种“三菜一汤”都是放在一个盘子里的，而天府美术馆被叫作“公园里的美术馆”，这也算是一种进步。美术馆的水景与外面的湖景无缝对接，是由于建筑师做了一个处理，使景观和建筑之间没有分界线，这是一种比较漂亮的设计手法。因为成都本身没有很严肃的、文化殿堂般的氛围，不太可能建造类似北方地区那种“大方盒子”的建筑，而且成都人民的性格和成都的文化土壤也与天府美术馆的这种做法更契合。例如：中国国家博物馆在某种意义上也是美术馆，它就适合建设在北
12、京市的天安门广场旁。建筑的类型不同，其设计要点也不一样。设计以美术馆为噱头且能带动城市发展的这种建筑综合体，既要考虑城市自身的艺术与文化，还要考虑在没有殿堂级美术传统的城市成都，建筑应该如何适应当地的本土文化。我认为建筑师应该倒推艺术家的自我个性和自我创造，因为艺术家通常认为建筑应该为其服务，而建筑师又认为建筑设计不应完全跟随艺术家的想法。因此，建筑师和艺术家应该思考如何解决这种冲突，从0 5 10 20 m5CA 2023/06 当代建筑 1155 美术馆剖面图6 美术馆临湖透视7 巨大挑檐与玻璃幕墙67116 建筑评论 ARCHITECTURAL REVIEW而达到两者之间的某种平衡。刘艺
13、：天府美术馆的建筑形象是张扬的，或是具有标志性的，或是内敛的，我都可以接受。我认为建筑师需要做的是让建筑在其表壳之外能沉淀出更多有关于建筑学的内容，这是需要我们努力实现的。齐欣：刘艺的想法特别有“大院”建筑师的风范。我认为美术馆承担展陈功能的空间与公共空间的比例是失调的，公共空间的面积太大。现在美术馆服务的人群已经不仅限于美术爱好者群体，有更多的人群来这里只是为了与“网红”建筑留影，我们没办法评论这件事的对与错。刘艺：美术馆的公共空间从比例上看比较大，是因为我们把其中一个展厅雕塑厅设计成公共空间的一部分。我不太喜欢13个厅都是“暗厅”模式，所以将雕塑厅放在了雕塑花园中，希望它成为公共空间的一部
14、分。将雕塑厅放到公共区就导致公共空间比率增大，在平面图中看，其整体的比例还可以。我发现很多艺术家希望把自己的作品放在公共空间里，而不是放在展厅里，因为作品放在公共空间里会得到更高的曝光率。像现在很多美术馆开在商场里，并不是追求商场的环境，而是为了将展品放在人流量最大的地方。所以在策划双年展的时候，天府美术馆的门厅中放了4个比较大的装置，在当代艺术馆的门厅中放了3个比较大的装置，而且其中一部分是特别“网红”的、深受孩子们喜欢的装置。在某种意义上讲，现在的公共空间也承载着展览的功能，美术馆内任何地方都可以布展，这种形式打破了传统公共空间的布置方式及展厅的概念。凌克戈：日本新国立美术馆的公共空间也很大，整体呈“L”形布局，公共空间在一侧，展厅在另一侧。观众从一个展厅出来后又能回到公共空间，并且从一个展厅走到另一个展厅的时候，感觉空间过渡得很好。天府艺术中心的布局与之相似。当代艺术馆的空间布局更加有趣，观众通过展厅内部的一个像山一样的楼梯走上去，便可以通向另一个展厅。我认为这是一个很大的创新，从展厅的转换方面，当代艺术馆带给我的体验感比天府美术馆更强烈。8 环形内庭9 屋檐局部8CA 2023/06 当代建筑 117 9118 建筑评论 ARCHITECTURAL REVIEW10 美术馆公共雕塑大厅11 雕塑大厅与螺旋楼梯12 弧形楼梯1012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