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摘要】我国经济已由高速增长阶段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ESG 成为衡量上市公司高质量发展的评价体系。那么，提升 ESG 表现能否推进绿色创新实践以达成经济和环境的协同发展？文章针对 A 股上市公司 20112021年间的 3 527 个观测值展开，分析 ESG 表现对绿色创新的影响。结果表明，样本公司的 ESG 及其在环境、社会和公司治理各维度的良好表现能够促进自身的绿色创新，融资约束和代理成本在其间发挥着中介效应，且融资约束可发挥的效应强于代理成本。文章的创新体现在，验证了 ESG 及其细分维度表现对绿色创新实践（兼顾了绿色创新的数量和质量）的促进作用，避免了“创新假象”可能造成的干扰，并考量
2、了来自不同利益相关方的因素（融资约束和代理成本）影响分析。基于此，文章提出，上市公司需在战略目标及具体运营中增加 ESG 维度，克服对绿色创新的短视心理，与资本市场其他主体联结成具有反馈效应的生态系统，为各方带来可持续的多元价值回报。【关键词】ESG 表现；绿色创新；融资约束；代理成本；高质量发展【中图分类号】F273.1【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4-2362（2023）04-0019-09收稿日期：2023-04-02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企业参与乡村振兴的行动逻辑及调适策略研究：基于企业社会责任视角”（20BGL130）作者简介：张鲜华（1971），女，吉林延吉人，副教授
3、，主要从事会计理论与方法、会计高等教育及企业社会责任研究；赵建琴（1998），女，甘肃合作人，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成本与管理会计研究。天津商业大学学报Journal of Tianjin University of Commerce第 43 卷第 4 期圆园23 年 7 月Vol.43 No.4Jul.2023ESG 表现对绿色创新的影响基于融资约束与代理成本的中介效应张鲜华，赵建琴（兰州财经大学会计学院，兰州 730101）引言根据中国社会科学院经济研究所与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于 2018 年 9 月联合发布的 经济蓝皮书夏季号：中国经济增长报告（20172018）1，我国经济已由高速增长阶段
4、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作为市场活跃主体和环境污染的主要制造者，企业在创造和实现社会财富的同时，推进绿色创新是突破经济和环境协同发展之困局的重要举措2。通过绿色创新驱动，持续提升效率，企业可助力整体经济转向更高质量、更有效率、更加公平以及更具可持续性的发展3。那么，该如何推动企业的绿色创新呢？由于部分绿色创新项目具有“前期投入大、成功几率低、回报周期长”等特点，导致只有财务绩效和市场价值俱佳的企业才有实力和动力去主动实施。而且，影响企业绿色创新的因素众多，不仅受制于诸多内部因素（如，自身规模、融资约束、公司治理、股权结构等），且要受到外部因素（如，行业特征、市场结构和政府支持力度4等）的深刻影响。
5、企业在推进绿色创新过程中，不能忽略自身运营环境和背景所发生的剧烈变化。自 2008 年金融危机以来，股东至上逻辑及其所依托的委托代理理论受到质疑，特别是全球经济活动在 2020 年初受到了来自新冠疫情非周期性突发的冲击后，企业社会责任（Corporate Social Responsibility，CSR）理念重获重视，开始被视为以负责任方式促进企业可持续发展的战略要素之一。由于可持续发展和企业社会责任所涉及的语境过于宽泛，在相关国际组织的共同推动下，ESG（Environment，SocialandGovernance）日渐被视为 CSR 的代理变量，纳入主流投资决策中，成为衡量企业可持续发
6、展的评价体系。在资本市场，机构投资者已显现出明显的责任投资偏好，重视基于绿色创新所引领的多元综合价值创造5。通过向企业施加合法性压力，ESG 发挥着市场软监管的治理作用，已成为政府规制下硬监管的有效补充，倒逼企业加快绿色创新进程6。天津商业大学学报2023 年有研究表明，企业良好的 ESG 表现会对自身的绿色创新具有正向促进作用7。不过，软性 ESG评级监管被证明提高了企业绿色创新数量的同时，质量却可能下降8。造成此种境况的原因在于企业会受到内外部因素制约的影响：外部制约源于信息不对称，使 ESG 表现良好的企业未能降低融资成本，导致投入资金不足；内部制约则源自企业管理者的短视自利9，刻意无视
7、绿色创新可能带来的机遇。在内外部制约因素共同作用下，企业采取“漂绿”行为的可能性在加大。现有 ESG 经济后果文献主要探讨其对企业短期财务绩效的影响，而绿色创新属于企业长期绩效范畴，更符合 ESG 推动可持续发展并为潜力好的企业提供新动能的初衷。那么，企业 ESG 表现作为可持续发展能力的体现，当企业 ESG 表现良好时，企业是否会趋向于进行绿色创新？为了对企业的 ESG 表现实施实时观测，探寻该如何助力企业实施绿色创新实践，本文选取20112021 年 A 股上市公司作为研究样本，验证了样本企业的 ESG 表现与绿色创新之间存在着正向关联，即企业提升其 ESG 表现的确会促进其绿色创新实践。
8、与此同时，受益于良好 ESG 表现而有所降低的融资约束和代理成本在其中具有中介效应，且融资约束可发挥的中介效应尤为显著。本文的主要贡献在于：（1）既往研究大多从ESG 的单一维度出发，分析该维度对企业绿色发展的影响。本文则验证了企业在 ESG 领域的整体努力会有助于推进自身绿色创新实践，同时，从 ESG的三个细分维度来看，也均能够促进企业绿色创新实践，丰富和精细化了 ESG 与绿色创新领域的研究。（2）为避免“专利泡沫”与“创新假象”的干扰，综合采用绿色发明（绿色实用新型）专利申请数量和绿色专利被引用次数作为绿色创新的代理变量，兼顾了创新的数量和质量。（3）加入来自不同利益相关方的因素（融资约
9、束和代理成本）影响分析，以期为我国在经济转型过程中出现的社会和环境问题寻求解决方案，为监管方提供切实可行的政策参考。1理论分析与假设提出1.1ESG 表现对绿色创新的影响自上个世纪 90 年代以来，一系列的环境灾难使投资者意识到工业发展已对环境造成了深刻的负面影响，社会责任投资（SRI）开始在全球范围内出现并增长强劲。在 SRI 发展的初期，ESG 指标承担着淘汰不良企业的负面筛选作用10，但在达成惩罚不负责任企业目的的同时，也开始暴露出主观性强、一致性缺乏以及信息披露方法不完善等问题。随着 SRI 逐渐被主流资本市场所接受和重视，ESG进入推选最佳实践的正向发展阶段，涌现出在全球范围内具有影
10、响力的 ESG 评级机构（如，明晟、彭博和标准普尔），并形成了科学完善的 ESG 评级模型。除了能够科学准确评估企业整体的 ESG 表现之外，此类评级机构还设定了三个细分维度的评分标准及相应权重。在以 ESG 为主题的研究中，聚焦于 ESG 评级对企业财务绩效或资本市场反应所产生影响的研究较多。特别是，随着 SRI 在资本市场的兴起，有关企业 ESG 表现会引发市场何种反应的研究逐年增多，但会对企业其他组织行为（包括但不限于绿色创新）会形成怎样的影响，相关研究还难说丰硕。绿色创新是遵循生态经济的发展要求，实现资源节约和环境保护的创新活动总称，虽然投资大、风险高以及回报期长，但已成为可持续发展的
11、关键驱动力。针对英国和德国等发达国家的研究表明，企业践行社会责任而取得良好的ESG 表现可促进绿色创新，并最终提升自身的财务绩效11。不过，在发展中国家，相关研究结论未能取得一致，还存在着相互矛盾。这源于，虽然履行社会责任并取得良好的ESG 表现已成为新兴市场参与各方均认可的价值取向12，但在实践中情况却颇为复杂：企业往往因缺乏意识、资源以及其他组织机构的协作而导致内生动力不足，加之更为复杂的外部因素制约，易使社会责任沦为装点门面的话术。不过，来自我国资本市场为数不多的经验数据已初步表明，机构投资者对 ESG 表现良好的绿色创新企业已显露出了投资和增持的偏好13。若将 ESG 细分为三个维度来
12、考察，既往研究大多从 ESG 的单一维度出发，分析该维度对企业绿色发展的影响，且并未得到一致的研究结论。首先，有研究指出软性 ESG 评级监管被证明提高了企业绿色创新数量的同时，质量却可能下降，但是从环境单一维度来看，相关研究验证了“波特假说”的成立，即适当的环境规制可促进企业的创新实践，不但促进绿色专利数量的增加14，且涌现出了质量更高的绿色发明。尤其是，环境风险较高的行业，其 ESG 表现提升自身绿色创新的作用更为显著。其次，从社会单一维度来说，既有研究结论也表明：履行社会责任有助于企业提出更多的绿色专利20第 4 期申请，却并未验证对专利质量的影响。此外，在公司治理维度上，企业的治理水平
13、会显著影响其绿色创新实践，也得到了相关研究的验证。其中，最具说服力的案例是始于 2004 年的我国中央企业董事会试点改革，已被证明对国有上市公司绿色创新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15。不过，从仅有的文献来看，既有研究未能充分考虑到“创新假象”可能造成的干扰，由此，本文对 ESG 整体表现及其三个细分维度同时加以考量，检验其对绿色创新数量以及质量的影响。基于以上分析，提出假设 1（H1）及其三个子假设 H1a、H1b 和 H1c。H1：良好的 ESG 表现对企业绿色创新具有正向的促进作用。H1a：良好的环境维度表现对企业绿色创新具有正向的促进作用。H1b：良好的社会维度表现对企业绿色创新具有正向的促进作
14、用。H1c：良好的公司治理维度表现对企业绿色创新具有正向的促进作用。1.2融资约束的中介效应由于绿色创新是否能够最终获得成果具有极大的不确定性，而外部投资者和债权人又不愿意承担绿色创新可能带来的此类高风险，企业往往对结果不明的创新实践采用秘而不宣的处理方式。其结果是，企业与外部利益相关方之间的信息不对称程度加剧，导致自身承受的融资约束也更为严苛。评级机构评价企业 ESG 表现的依据是企业公开披露的财务信息、非财务信息，以及从其他渠道获取的相关信息，将企业信息综合处理后传递给外界，在某种程度上减缓了信息不对称程度。特别是，ESG评级较高的企业往往会表露出强烈的绿色创新愿望，希望通过增加研发投入获
15、得节能环保等方面的先进技术。一旦独立的 ESG 评级机构向市场释放出此类创新愿望信号，会降低有 ESG 偏好的潜在投资者的风险感知16，企业的外部融资难度会显著降低。由此，因信息不对称而导致的逆向选择问题有望解决，有绿色创新意愿的企业也更有可能获得规模大且成本低的绿色信贷17。换句话说，ESG 表现良好的企业更可能以较高的信用评级和较低的融资成本获得更多的外部资本，从而缓解融资约束，为绿色创新保障充足的资金。基于以上分析，提出假设 2（H2）：H2：企业良好的 ESG 表现可通过缓解融资约束，为绿色创新实践提供资金保障。由此，融资约束在 ESG 表现和绿色创新之间发挥着中介效应。1.3代理成本
16、的中介作用绿色创新所具有的较高不确定性还体现在其回报周期较长，影响到企业管理者个人的短期收益。在此情形下，管理者会选择减少研发投入，规避创新风险，其结果是自身的短期自利目标与股东的长期可持续发展目标相背离，代理成本由此加大。不过，根据利益相关者理论，为维持和提升企业在利益相关各方眼中的运营合法性，管理者需要与相关方建立密切而良好的关系。在调和各方诉求时，企业的管理者不得不开始听取相关方的意见，将注意力更多地投注在环境、社会和治理议题上，避免因局限于中短期绩效而忽略了企业的长期发展，代理成本也因此而降低。在此过程中，风险较大但对企业长期发展较为关键，且能够满足各方期待的探索性绿色创新实践成为优先选择18。其结果是，企业会增大研发投入，增加专利产出，降低能源消耗，改善服务质量，吸引更多的合作伙伴，从而满足利益相关各方的需求。如此一来，较好的 ESG 表现降低了代理成本，进而推进了企业在产品和流程等方面的绿色创新。由此，基于以上分析，提出假设 3（H3）：H3：企业良好的 ESG 表现可通过降低代理成本，为绿色创新实践提供利益相关方的支持。由此，代理成本在 ESG 表现和绿色创新之间发挥着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