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1财务管理摘要 本文分析了地方政府产业政策对城市商业银行贷款行业配置的影响。研究发现，与未受地方政府产业政策支持的行业和企业相比，受地方政府产业政策的行业和企业贷款额度在城市商业银行贷款总计中占比更低，这种影响在商业银行市场集中度较高的地区更显著。这说明，地方政府产业政策对大型商业银行的贷款引导作用，会对城市商业银行的贷款配置产生挤出。进一步研究发现，相比未实施薪酬延付的城市商业银行，已实施薪酬延付的城市商业银行向产业政策支持行业企业发放的贷款更有利于提高银行绩效。本文的研究结论对于评估产业政策的微观经济后果、提高中小银行经营效率，以及进一步深化金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具有启示意义。关键词 地
2、方政府产业政策；城市商业银行；贷款行业配置引言为了促进经济发展，世界各国采取了各种形式的产业政策，但是产业政策的效果却有显著差异。我国的产业政策对产业间的资源分配具有重要作用，1,2属于产业政策支持的企业往往具有更充足的信贷资源。3当金融资源配置的行业集中度较高时，容易引发系统性金融风险。但是，关于我国产业政策经济后果的研究主要以资金需求方企业为研究对象，较少关注资金供给方商业银行对产业政策的执行行为。2020 年 7 月1 日召开的国务院常务会议指出：“做好 六稳 六保工作，特别是保中小微企业、民营企业生存发展，必须加大金融支持，发挥中小银行不可或缺的作用”。因此，本文从商业银行的角度，分析
3、地方政府产业政策对城市商业银行信贷资源配置方式和配置效率的影响。城市商业银行是我国中小型银行和地方性商业银行的代表，研究其信贷资源配置的方式和效率对促进中小银行发展、深化金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具有重要意义，也能够为地方金融服务实体经济提供更具现实性的政策建议。本文所指的地方政府产业政策是指省级政府的产业政策，其原因在于，相比市级政府，省级政府对城市商业银行的影响更大。4一方面，在城市商业银行的组建改制、组织形式和人事任免等关键事项中，省级政府发挥了主导作用；另一方面，根据银保监会公布的金融许可证机构持有证列表，城市商业银行的分支机构已广泛分布于注册地城市所在省份内的各个城市。关于中小商业银行分支
4、机构市场准入政策的调整意见（试行）（银监办发2009143 号）规定：“城市商业银行在法人住所所在省（自治区、直辖市）内设立分支机构，不再受数量指标控制”。城市商业银行的业务范围已突破城市限制，对于省级层面的信贷资源配置和地方经济发展发挥着重要作用。有鉴于此，本文认为研究省级层面产作者简介 李天时，首都经济贸易大学会计学院讲师、管理学博士，研究方向为资本市场与公司财务；祝继高（通讯作者），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国际商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管理学博士，研究方向为资本市场与公司财务基金资助 本文受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71772037）、首都经济贸易大学北京市属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金项目（XRZ20
5、21060）、对外经济贸易大学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金项目（14YB03）资助地方政府产业政策与城市商业银行信贷资源配置基于城市商业银行贷款数据的实证研究李天时 祝继高131-142Nankai Business ReviewVol.26,2023,No.2,pp132财务管理业政策对城市商业银行贷款业务的影响更具现实意义。在此背景下，本文利用手工收集的省级地方政府产业政策数据和城市商业银行数据，将发布产业政策的省份与城市商业银行注册地所在省份相匹配，研究了地方政府产业政策对城市商业银行资源配置效率的影响。研究发现，在城市商业银行的贷款客户中，属于地方政府产业政策支持的行业和企业，其贷款
6、额度在城市商业银行贷款总计中占比反而偏低。为检验其影响机制，本文采用赫芬达尔指数（HHI）衡量省内商业银行市场集中度，并按省内商业银行市场集中度对样本进行分组回归。回归结果表明，在商业银行市场集中度较高的省份，城市商业银行投向地方政府产业政策支持行业的贷款比例更低。进一步研究发现，整体上，城市商业银行向产业政策支持行业企业发放的贷款越多，资源配置效率越低；但是，在实施薪酬延付的城市商业银行中，向产业政策支持行业企业发放贷款能提高银行绩效。而且，相比未实施薪酬延付的城市商业银行，已实施薪酬延付的城市商业银行的政策支持行业贷款比例更低。本文的研究结果表明，地方政府产业政策会导致大型商业银行对城市商
7、业银行贷款产生挤出效应。由于薪酬延付能降低银行的风险偏好，当优质的贷款业务受到挤出后，相比未实施薪酬延付的城市商业银行，已实施薪酬延付的城市商业银行在选择剩余的产业政策支持企业发放贷款时会更加谨慎，产业政策支持企业的贷款比例会更低。本文的研究贡献主要体现在以下方面。第一，已有关于产业政策的经济后果研究主要以资金需求方上市公司或中小企业为研究对象，分析产业政策对于企业融资和经营状况的影响。本文则从资金供给方城市商业银行的角度，分析了地方政府产业政策对城市商业银行资源配置和经营效率的影响。本文发现，政策引导会使其他商业银行对城市商业银行的贷款业务产生挤出效应，说明商业银行向产业政策支持行业配置资源
8、时存在竞争，拓展了从宏观政策到微观主体决策的理论分析框架。5本文还发现城市商业银行投向产业政策支持行业企业的贷款量越高，不良贷款率越高，经营业绩越差，说明地方政府产业政策可能对银行的资源配置效率造成不利影响，从资金供给方商业银行的角度回应了“产业政策之争”。第二，已有关于薪酬延付的研究主要分析了实施薪酬延付对商业银行风险承担水平的影响，但没有分析薪酬延付如何影响商业银行的信贷资源配置效率。薪酬延付是商业银行的重要治理手段，通过对重要员工的绩效薪酬采取延期支付方式，使其更加关注银行业务未来的潜在风险。因此，在进一步检验中，我们还分析了薪酬延付对于地方政府产业政策影响城市商业银行资源配置效率的调节
9、效应，从信贷资源分配的角度丰富了高管薪酬延期支付政策的经济后果研究，为提高地方中小商业银行的金融资源配置效率提供了理论依据和实证支持。本文发现，实施薪酬延付能够有效降低城市商业银行的风险偏好，促进城市商业银行向地方政府产业政策支持的低风险企业贷款，提高银行绩效。第三，本文的研究结论为城市商业银行改进资源配置效率提供了决策参考。虽然中国商业银行数量众多，但商业银行的公司治理水平仍有待提高。6,7因此，研究中国的商业银行必须同时关注政策环境和内部治理对商业银行行为决策的影响，城市商业银行在地方金融市场的资源配置中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本文分析地方政府产业政策对城市商业银行资源配置效率的影响，以及外部
10、市场结构和内部薪酬支付方式在其中发挥的调节作用，能够帮助城市商业银行在特定的政策环境下进行有效决策。一、理论基础1.产业政策与资源配置效率产业政策是一系列对产业发展有重大影响的政策和制度安排的总和，受到国家发展战略的支配和规定。8由于中国的产业政策主要采用目录指导、市场准入等实施手段，因此属于选择性产业政策，容易阻碍产业结构内生的演变和发展。9党的十八大以来，中国的产业政策开始转变为以完善市场机制、维护公平竞争等目标的功能性与创新性产业政策。10关于产业政策对资源配置的影响研究多从企业角度出发，由于产业政策的多样性和功能性的转变，其有效程度一直存在争议。有研究表明，属于产业政策支持行业的企业拥
11、有更多的股权再融资机会，其长期银行借款水平也显著高于其他行业企业。3不属于产业政策支持行业的公司则更倾向于建立银行关联，11虽然该类企业建立银行关联后长期借款水平会下降，但是其长期借款水平的波动也会显著降低。长期的产业政策能够通过投资机会路径提高企业现金持有水平的市场竞争效应和价值效应。12地方政府产业政策研究发现，产业政策会降低支持行业企业的股价同步性，提高股价中公司特质信息的含量13；地方政府的重点产业政策总体上显著提高了产业生产率，但是这一影响在不同产业类型中存在显著差异14；地方政府产业政策的出台能推动地方产业结构升级，但是该推动作用还与地方市场化程度和地方政府能力相关。15131-1
12、42第26卷,2023年第2期第 页 133财务管理也有研究表明，产业政策不利于资源的有效配置，可能带来产能过剩、16资源空间配置扭曲，17导致管理者过度自信和企业流动性风险失控，18促使非扶持企业通过多元化经营涉入产业政策扶持行业。19受产业政策激励的公司，投资效率显著下降；20,21全要素生产率显著下降22；专利申请只追求“数量”而忽略了“质量”，23甚至导致研发操纵现象。242.银行业结构与资源配置效率已有研究主要从宏观经济增长和微观企业行为的角度分析银行业结构的经济后果。在宏观经济增长方面，部分研究支持银行竞争能够促进经济发展，1,25提高全要素生产率，26改善银行借款质量（如贷款损失
13、明显下降），提高实际人均收入，27降低银行经营风险；28也有研究认为，银行竞争阻碍长期借贷关系的形成，29降低银行对借款人信息的收集动机，30影响资金配置效率。对银行业结构的微观层面研究主要关注银行集中度对银行风险承担和企业融资行为的影响。关于银行风险承担方面，已有研究一直存在争议。“集中度稳定性假说”认为，银行市场集中度越高，银行的市场势力越强，31银行系统性危机发生的可能性越低。32但是，也有研究支持“集中度脆弱性假说”，认为大型银行的市场势力会导致更高的借款利率，并使得企业的风险承担水平更高，从而引发系统性风险。33当市场中银行数量较少时，银行倒闭会带来极大的风险，因此政府对其补贴会更高
14、，使得银行的风险承担水平更高，加剧了银行系统性风险。34在企业融资方面，学者也得出了相反的结论。有研究通过构建理论模型，认为存在信贷约束的企业更容易从集中的银行业市场中获得融资29；也有研究发现在银行分支机构进入更容易的地区中小企业的借款利率更低，并且能获得更多银行借款。353.商业银行薪酬延付与资源配置效率2010 年 2 月，原银监会印发了 商业银行稳健薪酬监管指引（银监发201014 号），旨在将银行薪酬与商业银行的风险管控联系起来，规定“商业银行高级管理人员以及对风险有重要影响岗位上的员工，其绩效薪酬的 40%以上应采取延期支付的方式”。从债权人高管激励角度出发，已有研究检验了薪酬延付
15、对银行风险的影响。薪酬延付能有效减轻股东债权人的利益冲突，36使管理层在进行决策时更加保守，37从而降低银行的风险承担水平。38-41高管薪酬延期支付作为内部债务的重要手段，能够降低银行的收益波动风险，进而缓解银行通过贷款损失准备进行盈余管理行为。但也有研究发现，虽然实施高管薪酬延期政策方式后，银行的收益波动明显下降，但银行通过贷款损失准备进行盈余管理的动机反而增强。42二、研究假设1.地方政府产业政策与城市商业银行贷款配置地方政府产业政策可能会对城市商业银行的贷款配置产生双向影响。一方面，已有研究表明，产业政策会影响银行信贷和企业投融资行为。3,12产业政策支持行业的企业银行长期借款平均水平
16、显著高于其他行业。3这说明，受到产业政策的引导作用，商业银行会向产业政策支持的行业企业发放更多贷款。城市商业银行的市场定位为“服务地方经济、服务中小企业和服务城市居民”，而且其大股东多为地方政府，所以更容易受到地方政府行为的影响。43,44因此，城市商业银行更有可能向地方政府产业政策支持的行业企业发放贷款。另一方面，城市商业银行在信贷市场中面临着激烈竞争。45,46据银保监会统计，截至 2022 年末，大型商业银行总资产占银行业金融机构总资产的 41.2%，股份制商业银行占银行业金融机构总资产的 17.5%，城市商业银行总资产占银行业金融机构总资产的 13.1%。由于存在市场进入壁垒和缺失有效
17、退出机制，中国银行业同时呈现大银行垄断和低水平过度竞争的局面，47而股份制商业银行的网点布局明显优于大型商业银行和城市商业银行。46因此，如果其他商业银行受到产业政策的引导，对地方政府产业政策支持行业企业发放大量贷款，3则可能会影响城市商业银行贷款业务的发展，使城市商业银行的相关贷款业务受到挤出，其面向地方政府产业政策支持行业企业的贷款规模则可能会降低。基于上述分析，本文提出以下假设：H1a：相比不属于地方政府产业政策支持行业的贷款，城市商业银行中属于地方政府产业政策支持行业的贷款比例更高H1b：相比不属于地方政府产业政策支持行业的贷款，城市商业银行中属于地方政府产业政策支持行业的贷款比例更低
18、2.地方政府产业政策、商业银行市场集中度与城市商业银行贷款配置商业银行市场集中度能够反映各商业银行的数目和相对规模的差异，体现了金融市场供给方的竞争和垄断程度。一方面，较高的商业银行市场集中度说明该区域内商业银行家数较少，且业务主要集中于少数几家商业131-142Nankai Business ReviewVol.26,2023,No.2,pp134财务管理银行中。在垄断性银行市场中，信贷市场可能由于银行的选择信贷配给而产生信贷缺口，致使市场未出清。48相比垄断性银行市场，在竞争性银行市场中，银行与企业制定贷款合约的门槛会更低，因此信贷双方更有可能发生交易，市场未出清程度会降低。49因此，当商
19、业银行市场集中度较高时，金融市场属于卖方市场，商业银行具有选择客户的权利，城市商业银行在发放贷款时可能更倾向于选择属于地方政府产业政策支持行业的客户。另一方面，市场集中度越高，则表明大企业的市场支配能力越强。50在我国商业银行市场中，市场集中度越高，则大型商业银行的市场支配能力越强。47,51在我国六家大型商业银行中，最晚成立的中国工商银行成立于 1984 年，且六家大型商业银行在全国各个省、自治区、直辖市均设有分支机构。而最早成立的一批城市商业银行，如北京银行、南京银行，成立于 20 世纪 90 年代后期。新银行的加入会对原来的垄断者产生刺激作用。51由于大型商业银行及股份制商业银行的市场地
20、位更高，且能在更大的地域范围和更广的业务范围内提供相应的金融服务，企业也更愿意与大型商业银行和股份制商业银行建立业务联系。52产业政策支持行业的企业通常是商业银行争夺的重点。3因此，当商业银行市场集中度较高时，大型商业银行、股份制商业银行会利用其市场支配能力抢到更多的产业政策支持行业企业的信贷业务；相反，当市场集中度较低时，城市商业银行面临来自大型商业银行和股份制商业银行的竞争压力较小，其获得的产业政策支持行业企业的信贷业务占比将会提升。基于上述分析，本文提出以下假设：H2a：相比商业银行市场集中度较低的省份，在商业银行市场集中度较高的省份，城市商业银行对属于地方政府产业政策支持行业发放的贷款
21、比例更高H2b：相比商业银行市场集中度较低的省份，在商业银行市场集中度较高的省份，城市商业银行对属于地方政府产业政策支持行业发放的贷款比例更低三、研究设计1.研究样本本文的研究样本为“十一五”（2006-2010 年）和“十二五”（2011-2015 年）期间的城市商业银行。本文涉及的城市商业银行贷款信息、财务信息、审计信息与公司治理信息等数据来源于各城市商业银行官方网站公布的年报。在搜集了银行年报披露的前五大贷款行业数据和前十大贷款客户数据后，本文进一步利用“天眼查”网络工具手工检索贷款客户的所属行业信息，最终获得1770 个“年度银行贷款行业”和 3550 个“年度银行贷款客户”观测值。地
22、方政府产业政策数据来源于省级地方政府发布的各省、自治区、直辖市的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一个五年规划纲要与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二个五年规划纲要。2.研究设计（1）产业政策根据各个省级地方政府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一个五年规划纲要和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二个五年规划纲要的规定及已有研究，11本文将中国证监会上市公司行业分类指引中的行业门类分为省级地方政府重点支持和明确鼓励发展的行业、非省级地方政府重点支持和明确鼓励发展的行业。如果贷款行业是城市商业银行注册地省份的地方政府重点支持和明确鼓励发展的行业（即为“地方政府产业政策支持行业”），则SUPPORT取值为 1，否则SUPPORT取值为 0。本
23、文首先采用“年度银行贷款行业”的数据结构研究地方政府产业政策对城市商业银行贷款行业结构的影响，然后采用“年度银行贷款客户”的数据结构进行稳健性检验，回归模型如下：INDUSTRY_RATIO/CLIENT_RATIO=0+1SUPPORT+Control Variables+Year FE+Bank FE+Industry FE+（1）INDUSTRY_RATIO为行业贷款额度占城市商业银行该年度贷款总计的比例，CLIENT_RATIO为客户贷款额度占城市商业银行该年度贷款总计的比例。（2）商业银行市场集中度在分析地方政府产业政策对城市商业银行行业贷款的影响时，本文还关注不同商业银行市场集中度
24、条件下信贷资源配置的差异。参考已有研究，本文构建了衡量商业银行市场集中度的赫芬达尔指数（HHI），从银保监会公布的金融许可证机构持有证列表中提取出各家商业银行分支机构成立的时间和地址，进一步整理出每个省份在每一年度拥有各家商业银行的分支机构数量，根据每家银行在当地分支机构数量的占比计算HHI作为省级银行集中度的度量。各省各年度的HHI的计算公式为：HHI=ni=1(Xi/X)2 （2）其中，n为该省该年度的各商业银行家数，Xi为第i家商业银行在该省该年度的总分支机构数量，X为该省该年度所有商业银行的分支机构数量。本文在回归模型中还控制了城市商业银行的资产规131-142第26卷,2023年第2
25、期第 页 135财务管理模（SIZE）、资产负债率（LEV）、贷款比率（LOAN）、资本充足率（CAR）、银行审计师特征（BIG4）、产权性质（STATE）、是否上市（LIST）。为了控制其他潜在变量的影响，本文还在模型中控制了年度固定效应、银行固定效应和贷款行业固定效应，以及各省各行业的固定资产投资规模（FIXED_INVEST）和职工人数（STAFF）。各变量的定义见表 1。表1 变量定义被解释变量INDUSTRY_RATIO（行业贷款总计/城市商业银行贷款总计）CLIENT_RATIO(%)（贷款客户贷款总计/城市商业银行贷款总计）100解释变量SUPPORT如果贷款行业/客户所属行业是
26、地方政府产业政策明确鼓励或重点支持的行业，取值为 1，否则为 0控制变量银行变量SIZELn(总资产)LEV负债总计/资产总计LOAN贷款总计/资产总计CAR资本充足率BIG4如果审计城市商业银行的会计师事务所是“四大”，取值为 1，否则为 0STATE如果控股股东为国有法人，取值为 1，否则为 0LIST如果已在 A 股或 H 股上市，取值为 1，否则为 0行业变量FIXED_INVESTLn(某省份某行业的固定资产投资总额)STAFFLn(某省份某行业的职工人数)贷款客户变量CLIENT_STATE如果贷款客户的控股股东为国有法人，取值为 1，否则为 03.描述性统计表 2 为主要变量在“
27、年度银行贷款行业”水平上的描述性统计。SUPPORT的均值为 0.814，说明城市商业银 行的 前五大 贷 款 行业中平均 有 81.4%的行业贷款属于受地方政府产业政策支持的行业贷款。INDUSTRY_RATIO的均值为 0.143，说明前五大贷款行业中单一行业贷款占贷款总额比例约 14.3%。由于本文样本中，每家城市商业银行每年度都具有 5 个贷款行业观测值，因此表 2 中城市商业银行特征变量的均值具有经济意义。BIG4 的均值为 0.404，说明样本中 40.4%的城市商业银行选择了“四大”会计师事务所进行审计；STATE的均值为 0.746，说明样本中 74.6%的城市商业银行的第一大
28、股东具有国有背景；LIST的均值为 0.096，说明样本中 9.6%的城市商业银行已在A股或H股上市。四、主要研究结果1.地方政府产业政策与城市商业银行行业贷款表 3 主要分析了地方政府产业政策对城市商业银行表2 主要变量描述性统计（“年度-银行-贷款行业”数据结构）VariableObsMeanStd.Dev.MinMaxSUPPORT17700.8140.3890.0001.000INDUSTRY_RATIO17700.1430.1040.0070.726SIZE177018.2821.06815.50621.336LEV17700.9280.0310.6420.997LOAN17700.
29、4350.1030.1450.703CAR17700.1350.0480.0380.596BIG417700.4040.4910.0001.000STATE17700.7460.4360.0001.000LIST17700.0960.2950.0001.000FIXED_INVEST17705.9072.219-0.5629.964STAFF17703.3931.400-0.7466.928表3 地方政府产业政策与城市商业银行行业贷款结构INDUSTRY_RATIOSUPPORT-0.013*(0.005)SIZE-0.011(0.010)LEV-0.059(0.057)LOAN-0.072*
30、(0.032)CAR0.050(0.050)BIG4-0.003(0.004)STATE0.006(0.005)LIST-0.005(0.005)FIXED_INVEST0.010*(0.003)STAFF0.017*(0.003)Constant0.277(0.240)Year&BankControlledIndustryControlledOBS1770Adjusted-R20.391注：括号内为经异方差修正和按年度进行聚类的标准误；*10%水平上显著，*5%水平上显著，*1%水平上显著，下同贷款投向的影响。由回归结果可知，SUPPORT的回归系数为-0.013，且在 5%的水平上显著。这
31、一结果说明，当某一省份某一行业受到地方政府产业政策支持时，注册地位于该省的城市商业银行给该行业贷款占城市商业银行贷款总额的比例反而会降低。这一结论支持了本文的假设 1b，即相比不属于地方政府产业政策支持行业，城市商业银行中属于地方政府产业政策支持行业的贷款131-142Nankai Business ReviewVol.26,2023,No.2,pp136财务管理比例会偏低 1.3%。表 3 的结果表明，在地方政府产业政策的引导下，虽然商业银行会将贷款配置到产业政策支持行业企业中，但是大型商业银行的贷款行为可能会对城市商业银行的贷款产生挤出，反而会降低城市商业银行对产业政策支持行业企业的贷款配
32、置。2.地方政府产业政策、商业银行市场集中度与城市商业银行行业贷款结构本文分别采用分组检验和加入交乘项的方法检验商业银行市场集中度的调节作用。表 4 的模型 1 和 2 按反映商业银行市场集中度的HHI对总样本进行分组回归，模型 3 加入了解释变量SUPPORT与HHI_High（若HHI大于中位数，取值为 1，否则为 0）的交乘项。模型 1 中，SUPPORT的回归系数为-0.023，且在 5%的水平上显著；模型 2 中，SUPPORT的回归系数不显著；模型 3 中，交乘项SUPPORTHHI_High的回归系数为-0.022，且在10%的水平上显著。表 4 的结果表明，相比商业银行市场集中
33、度较低的省份，在商业银行市场集中度较高的省份，城市商业银行对属于地方政府产业政策支持行业的贷款发放比例更低，支持了假设 2b。也就是说，在商业银行市场集中度较高的省份，大型商业银行对城市商业银行贷款的影响更严重，说明城市商业银行对产业政策支持行业企业贷款比例的降低是由于挤出效应的影响。表4 地方政府产业政策、商业银行市场集中度与城市商业银行行业贷款结构INDUSTRY_RATIO（1）（2）（3）HHI_High=1HHI_High=0SUPPORT-0.023*0.0020.001(0.008)(0.008)(0.007)SUPPORTHHI_High-0.022*(0.011)HHI_Hi
34、gh0.008(0.007)ControlsControlledYear&BankControlledIndustryControlledOBS8858851,770Adjusted-R20.2850.4870.392注：限于篇幅，本回归及后文回归结果中控制变量的系数未报告，如读者需要，可向作者索取3.稳健性检验（1）以“银行年度贷款客户”数据结构进行回归行业贷款的统计较为宏观，各行业的企业贷款可能存在显著差异。因此，本文利用“天眼查”网络工具手工检索贷款客户的所属行业信息和股权信息，采用“银行年度贷款客户”数据结构进行回归，进一步检验地方政府产业政策对城市商业银行贷款资源配置的影响。表 5
35、的模型 1 说明当某一省份某一行业受到地方政府产业政策支持时，注册地位于该省的城市商业银行给该行业贷款客户的贷款占城市商业银行贷款总额的比例更低。这一结论与表 3 的回归结果一致，说明本文的研究结论是稳健的。表 5 的模型 2 和 3 分别按反映商业银行市场集中度的HHI对样本进行分组回归，模型 4 以构建交乘项的方式检验了商业银行市场集中度的调节作用。结果表明，相比商业银行市场集中度较低的省份，在商业银行市场集中度较高的省份，城市商业银行对属于地方政府产业政策支持行业的贷款客户发放贷款的比例更低，与表 4 的回归结果一致，进一步支持了假设 2b。表5 地方政府产业政策与城市商业银行前十大客户
36、贷款结构CLIENT_RATIO（1）（2）（3）（4）HHI_High=1 HHI_High=0SUPPORT-0.097*-0.106*-0.0710.028(0.025)(0.053)(0.063)(0.056)SUPPORTHHI_High-0.213*(0.099)HHI_High-0.009(0.182)ControlsControlledYear&BankControlledClient IndustryControlledOBS3550178017703550Adjusted-R20.1970.2790.1120.197（2）以“十一五”和“十二五”规划中产业政策的变化为外生冲
37、击产业政策研究容易受到内生性问题的影响。借鉴已有研究，21本文分别构建了衡量产业政策“从无到有”和“从有到无”的外生冲击变量。具体而言，首先分别构建了衡量产业政策“从无到有”的SHOCK_UP变量（若“十一五”规划中行业未受到产业政策支持，而“十二五”规划中行业受到产业政策支持，SHOCK_UP取值为 1，否则为 0）及衡量产业政策“从有到无”的SHOCK_DOWN变量（若“十一五”规划中，行业受到产业政策支持，而“十二五”规划中，行业未受到产业政策支持，SHOCK_DOWN取值为 1，否则为 0）。然后，分别将SUPPORT_UP和SUPPORT_DOWN带入表 6 所示的两个样本进行回归。
38、最后，由于银行响应变化的产业政策可能需要一定时间，我们在本检验中剔除了样本中“十二五”规划首年 2011 年的观测值。根据本文统计，在各省 2006 年固定资产投资规模排名前五位的各行业中，到 2015 年仍有 85%的行业处于各省固定资产投资131-142第26卷,2023年第2期第 页 137财务管理规模排名前五位，剩余 15%的行业仍处于各省固定资产投资规模排名前十位。因此，本文认为“十一五”到“十二五”期间，各省各行业的贷款需求是可比的，能够采用地方政府产业政策变化的外生冲击检验其对城市商业银行贷款资源配置的影响。表6 外生冲击检验样本划分“十一五”规划（2006-2010年）“十二五
39、”规划（2011-2015年）未受政策支持未受政策支持SUPPORT_UP=0样本 1未受政策支持受政策支持SUPPORT_UP=1受政策支持受政策支持SUPPORT_DOWN=0样本 2受政策支持未受政策支持SUPPORT_DOWN=1表 7 报告了回归结果。模型 1 中，SHOCK_UP的回归系数为-0.016，且在 5%的水平上显著，说明产业政策变化后，相比之前未受产业政策支持的行业贷款，之后受到产业政策支持的行业贷款在城市商业银行中的贷款比例更低。模型 2 中，SHOCK_DOWN的回归系数为0.028，且在 1%的水平上显著。说明产业政策变化后，相比之前受产业政策支持的行业贷款，之后
40、未受到产业政策支持的行业贷款在城市商业银行中的贷款比例更高。表 7 的结果进一步支持了本文的研究结论，说明本文的研究结论是稳健的。表7 地方政府产业政策变化与城市商业银行行业贷款结构（外生冲击检验）INDUSTRY_RATIO（1）（2）样本1样本2SHOCK_UP-0.016*(0.005)SHOCK_DOWN0.028*(0.004)ControlsControlledYear&BankControlledIndustryControlledOBS4051150Adjusted-R20.4990.420（3）控制国家产业政策的影响在研 究产业政 策的经济后果时，已有研 究 发现国 家 层
41、面的产 业 政 策 能 够 对 微 观 企 业 行 为产 生 影响。12,13,17,19-21,23因此，本文进一步收集并整理了国家“十一五”“十二五”规划中的产业政策信息，并在模型中控制了国家产业政策效应（National_SUPPORT：如 果贷 款 行业 是国家“十一五”（2006-2010 年）或“十二五”（2011-2015 年）规划明确鼓励或重点支持的行业，取值为 1，否则为 0）。表 8 的模型 1 说明，城市商业银行的贷款业务更容易受到省级地方政府产业政策的影响，进一步支持了假设 1b。模型 2 加入了交乘项SUPPORTNational_SUPPORT，结果表明，当国家产业
42、政策和地方产业政策均支持某省某一行业发展时，城市商业银行的该行业贷款比例更低。表 8 的回归结果进一步验证了产业政策引导下，大型商业银行对城市商业银行的贷款挤出效应。表8 地方政府产业政策与城市商业银行行业贷款结构（控制国家产业政策的影响）INDUSTRY_RATIO（1）（2）SUPPORT-0.013*-0.010*(0.005)(0.005)National_SUPPORT-0.0020.023(0.008)(0.017)SUPPORTNational_SUPPORT-0.027*(0.014)ControlsControlledYear&BankControlledIndustryCo
43、ntrolledOBS17701770Adjusted-R20.3900.390（4）其他稳健性检验 考虑商业银行响应产业政策变化的时间由于银行响应变化的产业政策可能需要一定时间，本文在稳健性检验中取主要解释变量SUPPORT的滞后一期并带入主回归模型中。由于各省级政府的“五年规划”每五年颁布一次，本文还通过剔除样本中 2006年和 2011 年的观测值进行稳健性检验。表 9 的模型 1中，lagSUPPORT为SUPPORT的滞后一期，回归系数为-0.012，且在 1%的水平上显著。表 9 的模型 2 剔除了样本中 2006 年和 2011 年的观测值，SUPPORT的回归系数为-0.016
44、，且在 1%的水平上显著。表 9 的结果与本文的主要回归结果一致，说明研究结论是稳健的。表9 稳健性检验（考虑商业银行响应产业政策变化的时间）INDUSTRY_RATIO（1）（2）lagSUPPORT-0.012*(0.004)SUPPORT-0.016*(0.002)ControlsControlledYear&BankControlledIndustryControlledOBS17451555Adjusted-R20.3930.389 考虑城市商业银行省内跨区域分支机构设立的情况131-142Nankai Business ReviewVol.26,2023,No.2,pp138财务管
45、理2006 年，原银监会发布了 城市商业银行异地分支机构管理办法（银监发200612 号），开始鼓励城市商业银行“在市场和自愿的原则”下设立异地分支机构。2009 年，关于中小商业银行分支机构市场准入政策的调整意见（试行）（银监办发2009143 号）进一步推进城市商业银行业务突破城市限制。但在本文样本期间，的确存在部分城市商业银行仍未在省内设立异地分支机构。表 10 是本文样本中城市商业银行设立异地分支机构的各年度比例，可以看出自 2006 年开始，设立省内异地分支机构的城市商业银行数量开始大幅度上升；2010 年以后，设立省内异地分支机构的城市商业银行比例超过 80%。表10 本文样本中城
46、市商业银行省内设立异地分支机构比例年度未设立省内异地分支机构的城市商业银行数量设立省内异地分支机构的城市商业银行数量总样本量设立省内异地分支机构的城市商业银行比例20065050.00%2007661250.00%20089112055.00%20098192770.37%20105273284.38%20113353892.11%20125394488.64%20135434889.58%20145434889.58%20158728090.00%合计5929535483.33%为了检验研究结果的稳健性，本文分别剔除了样本中未设立省内异地分支机构的城市商业银行观测值，以及仅在省内两座城市设立
47、分支机构的城市商业银行观测值，并对样本进行回归。表 11 的模型 1 为剔除样本中未设立省内异地分支机构的城市商业银行观测值的回归结果；模型 2 为剔除样本中未设立省内异地分支机构或仅在省内两座城市设立分支机构的城市商业银行观测值的回归结果。表 11 的回归结果与主回归结果一致，说明本文的研究结论是稳健的。表11 稳健性检验（考虑城市商业银行省内跨区域分支机构设立的情况）INDUSTRY_RATIO（1）（2）SUPPORT-0.021*-0.025*(0.005)(0.004)ControlsControlledYear&BankControlledIndustryControlledOBS
48、14751270Adjusted-R20.4060.424考虑城市商业银行省内分支机构数量较多的情况根据本文统计，整体上，大型商业银行的分支机构数量仍然位于各省分支机构数量排名的前列，但也的确存在部分城市商业银行在其注册地所在省份的分支机构数量较多的情况。截至 2015 年 12 月 31 日，在各省分支机构数量排名前三位的商业银行中，没有城市商业银行；在各省分支机构数量排名第四位的商业银行中，仅有吉林银行一家城市商业银行；在各省分支机构数量排名第五位的商业银行中，包含甘肃银行、贵阳银行、青海银行、西藏银行四家城市商业银行。为了进一步检验研究结果的稳健性，本文剔除了各年度各省分支机构数量排名前
49、六位的城市商业银行观测值，并对该样本进行回归。表 12 的研究结果与本文的研究结论一致，进一步说明本文的研究结论是稳健的。表12 稳健性检验（考虑城市商业银行省内分支机构数量较多的情况）INDUSTRY_RATIO（1）（2）（3）HHI_HIGH=1HHI_HIGH=0SUPPORT-0.012*-0.021*0.001(0.005)(0.008)(0.010)ControlsControlledYear&BankControlledIndustryControlledOBS1620815805Adjusted-R20.4110.3140.501五、进一步检验1.地方政府产业政策与城市商业银
50、行资源配置效率产业政策是否能够提高资源配置效率目前仍然存在争议。14,53因此，本文进一步探究产业政策支持行业企业贷款对银行绩效的影响。我们采用OLS回归模型，通过公式（3）分析投向城市商业银行前十大贷款客户中地方政府产业政策支持行业贷款占贷款总额的比重（SUPPORT_RATIO）对银行绩效（包括NPR和ROA）的影响，回归样本为“年度银行”观测值。NPR(ROA)=0+1SUPPORT_RATIO+Control Variables+Year FE+BankFE+（3）表 13 的模型 1、2 和 3 以城市商业银行的不良贷款率为被解释变量。结果表明，城市商业银行投向产业政策支持行业企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