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卷 第 期经济经纬 年 月 环境规制对技术创新影响的门槛效应研究郑展鹏，王雅柔，骆笑天，王丰阁（河南大学 产业经济与农村发展研究所，河南 开封；河南大学 经济学院，河南 开封；贵州财经大学 大数据应用与经济学院，贵州 贵阳）摘 要：基于遵循成本效应及创新补偿效应的视角，对环境规制对技术创新影响的门槛效应进行理论阐释，并以 年我国 个省（区、市）为样本，运用面板门槛模型对这一效应进行了实证检验。研究发现：环境规制对模仿型技术创新和原创型技术创新的影响均存在双重门槛效应，总体呈现出类似 形的关系。此外，环境规制对不同地区技术创新的影响存在差异性，环境规制对经济发达地区技术创新的影响存在双重门槛
2、效应，而对经济欠发达地区技术创新的影响不存在门槛效应。在以研发投入为机制变量深入分析环境规制对技术创新影响的作用机理时发现，环境规制对研发投入的影响存在双重门槛效应，总体也呈现类似的 形特征。总体来看，在经济发展水平较低时，遵循成本效应在环境规制对技术创新的影响中占主导地位，只有当经济发展水平越过一定的门槛后，创新补偿效应才占主导地位。关键词：环境规制；技术创新；遵循成本效应；创新补偿效应；面板阈值模型基金项目：全国统计科学研究项目（）；河南省高等学校哲学社会科学基础研究重大项目（）；商务部联合研究项目（）作者简介：郑展鹏（），男，河南新县人，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国际贸易及环境经济学研究
3、；王雅柔（），女，河南宁陵人，博士研究生，主要从事国际贸易研究；骆笑天（），男，河南郑州人，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国际商务研究；王丰阁（），女，湖北天门人，博士，副教授，主要从事环境经济学研究。中图分类号：文献标识码：文章编号：（）收稿日期：近年来，我国经济社会发展呈现出两大重要特征及转变：一是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经济社会发展取得了令全球瞩目的辉煌成就，但也带来了环境污染压力逐渐加大、环境承载能力日趋紧张的严峻局面。因此，加强环境规制力度成为打好治理环境污染攻坚战的重要举措。二是随着我国经济进入新常态，高质量发展成为未来较长时间我国经济社会发展的战略转变方向，而技术创新是构成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内
4、容。我国经济社会发展这两大转变之间的关系究竟怎样？环境规制对技术创新究竟起到了“抑制”还是“促进”作用？或者说环境规制力度的提高究竟是由于挤占了企业的创新投资而导致技术创新受到影响，还是二者之间存在双赢关系？如果环境规制对技术创新有影响，那么这种影响是否一定呈现出线性关系？对于这些问题，（）提出环境规制对技术创新会产生创新补偿效应，即认为严格且设计合理的环境规制能够促进企业进行更多的技术创新活动。而 等（）认为环境规制导致企业生产成本的提高会抑制研发创新投入，即环境规制对技术创新产生遵循成本效应。创新补偿效应和遵循成本效应提出来之后，一些学者围绕这一主题进行了相关的理论和实证研究，但研究结论并
5、不一致。作为全球最大的转型经济体，环境规制力度的加大究竟是促进还是抑制了我国的技术创新，即环境规制对我国技术创新的影响究竟是存在创新补偿效应还是遵循成本效应，成为亟待研究的一个重要课题。一、文献综述通过梳理相关文献发现，目前学术界关于环境规制对技术创新影响的研究主要存在三种观点。第一种观点认为，环境规制促进了技术创新的发展，即认为创新补偿效应成立。如叶琴等（）通过研究环境规DOI:10.15931/ki.1006-1096.2022.06.003制对我国节能减排技术的影响发现，环境规制对技术创新具有正向效应。谢乔昕（）以沪深 股制造业上市公司数据为样本的研究发现，环境规制对企业研发创新活动具有
6、显著的促进作用。等（）以欧洲制造业产业为样本的研究发现，环境规制对技术创新产出具有积极的影响。等（）也认为，环境规制对企业的技术创新起到积极的推动作用。胡珺等（）通过对市场激励型环境规制的考察发现，碳排放交易机制的实施显著推动了企业的技术创新。陶峰等（）利用双重差分法进行政策分析发现，环保目标责任制促进了绿色专利申请数量的扩张。第二种观点认为，环境规制抑制了技术创新的发展，即认为遵循成本效应成立。如张平等（）通过对费用型环境规制的测度发现，环境规制总体上抑制了企业技术创新产出。等（）通过对我国技术密集型产业的分析发现，环境规制抑制了企业技术创新的产出。等（）认为，命令型环境规制抑制了我国经济发
7、达地区的技术创新。王超等（）以我国 个工业行业为样本的研究发现，环境规制政策的实施并不能显著促进重污染行业技术创新水平的提升。第三种观点认为，环境规制对技术创新的影响存在着较为复杂的关系。如蔡乌赶等（）认为，命令控制型、市场激励型和公众参与型环境规制对企业生态技术创新的影响均呈现先抑后扬的 形关系。于鹏等（）认为，就全国总体情况而言，环境规制与技术创新之间呈现出倒 形特征。王珍愚等（）基于中国上市公司绿色专利数据研究发现，环境规制对企业绿色创新产生先抑制后促进的 形影响特征。李新安（）认为，基于绿色发展目标实施的环境规制政策会对绿色技术创新产生倒 形的本地效应。宋德勇等（）采用长江沿岸中心城市
8、面板数据的研究发现，在不同技术创新和环境规制门槛区间内，技术创新对产业结构高级化的作用呈现类似的 形关系。学术界围绕环境规制与技术创新的关系进行了比较深入的研究，但仍存在进一步拓展的空间：第一，现有研究虽然比较充分地研究了环境规制对技术创新的影响，但并未深入研究在不同经济发展水平下环境规制对技术创新遵循成本效应及创新补偿效应的影响机理。第二，一些学者虽然研究了环境规制对技术创新影响的非线性关系，但鲜有学者深入细致检验环境规制对模仿型技术创新和原创型技术创新影响的门槛效应。第三，虽有一些学者检验了遵循成本效应和创新补偿效应的存在性，但目前的研究结论并不一致。因此，本文在理论阐释环境规制对技术创新
9、遵循成本效应与创新补偿效应影响机理的基础上，利用面板门槛模型，实证检验环境规制对技术创新影响的门槛效应，并对不同经济发展水平下环境规制对技术创新遵循成本效应与创新补偿效应的存在性进行再讨论。本文可能的边际贡献在于：第一，阐释了随着经济发展阶段的升级，在环境规制影响技术创新的过程中，遵循成本效应与创新补偿效应的主导地位会发生动态演变，从而理论阐明了环境规制影响技术创新的结构性转折机制；第二，利用中国省际面板数据，借助面板阈值模型，对环境规制非线性影响技术创新的效应和内在传导机制进行了实证检验，为理论假说提供了经验证据；第三，从异质性视角探讨环境规制对技术创新的作用机理，进一步拓展了已有关于环境规
10、制与技术创新的研究。二、理论分析环境规制对技术创新的影响机理一直是学术界备受争议的问题。新古典经济学认为，初期环境性投资的遵循成本效应会以企业的利益为代价挤占部分生产性投资，进而会抑制技术创新（，）。然而，波特认为环境规制与技术创新之间存在双赢的可能性，即严格且设计合理的环境规制能够抵消因污染治理所带来的成本，刺激企业技术创新，进而产生创新补偿效应（，）。实际上，环境规制是硬约束，所以遵循成本效应在经济发展的任何阶段都稳定存在。而技术创新则具有可选择性，故创新补偿效应会随着经济发展阶段转换而发生较大变化。因此，随着经济发展水平的演变，环境规制的遵循成本效应和创新补偿效应会发生此消彼长的演变，从
11、而使得环境规制对技术创新的影响产生非线性结构性转折。下面对这一假说发生的内在经济学机制加以详细阐释。在经济发展水平较低时，环境规制对于企业而言属于必须遵守的外在硬约束。如果企业达不到政府环境规制的要求，必将面临罚款或被迫关停并转（陈宇光，；马亚红 等，），即使少部分企业通过灰色交易的方式免于处罚，但这种灰色交易也需要付出一定的成本。因此，企业必须挤出部分资金用于达到政府环境规制的硬性要求。同时，从能力和意愿两个维度考察技术创新活动的特征：从创新能力来看，在经济发展水平较低的阶段，大多数企业的资本规模有限、科技人才较少且利润率较低，导致企业缺乏充足的物力、人力和财力进行技术创新，创新能力明显不足
12、；从创新意愿来看，技术创新对企业而言始终更多的是手段而非目的，在经济发展水平较低时，企业的生存及可持续发展可由多种方式来实现，并不一定非要进行技术创新。具体来讲，处于经济追赶阶段的企业可以通过扩大市场规模、提高企业管理效率、优化资源配置等方式来实现利润最大化，而且与风险较高的创新活动相比，上述发展方式风险低且空间广阔。所以，企业此时自然不愿进行技术创新活动。此外，技术创新商业化以后形成的产品（包括绿色环保型商品）属于需求收入弹性大于 的高档品，低收入发展阶段的广大消费者对这类产品的需求规模有限，这也使得企业进行技术创新并加以商业转化的意愿大大降低。综合以上分析，在经济发展水平较低时，环境规制是
13、企业必须满足的硬约束，而企业对技术创新活动则既缺乏能力又缺少意愿。面对这一局势的企业家，必定会将资源优先用于达到环境规制要求而忽视技术创新（包括绿色环保技术）。也就是说，当经济发展水平较低时，环境规制的遵循成本效应比较明显，而环境规制的创新补偿效应则尚未显现，最终使得环境规制的实施会抑制技术创新。当经济发展水平较高时，环境规制对于企业而言仍然属于必须遵守的外在硬约束，而且此时环境规制的要求可能更高。所以，环境规制的遵循成本效应此时仍然存在，但环境规制的创新补偿效应此时也得以大幅凸显。从能力上来看，在经济发展水平较高时，国家整体已经由追赶经济体演变为准前沿或前沿经济体，大多数企业的原始资本积累已
14、经达到一定的规模，拥有较为雄厚的科研设备、科技人才和研发经费投入，使得企业进行技术创新的能力增强。从意愿上来看，企业此时通过扩大经营规模与范围、开拓更多市场等外延方式来发展的机会已有限，通过资源优化配置、组织管理效率提升等内涵方式来发展的潜在空间也在不断缩小。国际科技创新强国的密切防范、知识产权保护强度的趋严以及与科技创新前沿距离的靠近，都使得作为准前沿或前沿经济体中的企业轻易进行技术复制模仿的可能性大大降低。这些在经济追赶阶段可用的生存与发展方式的消失有助于营造全新的竞争环境，增强企业进行技术创新的意愿（欧阳晓灵 等，）；此外，随经济发展富裕起来的消费群体产生了对需求收入弹性大于 的高档创新
15、产品（包括绿色环保产品）的规模性需求，使得进行技术创新并进行商业转化成为赢得市场竞争优势的必然选择。面临日益提高的环境规制要求，企业此时除了先进行高污染生产再治污的选择外，更有能力和意愿投入到清洁技术和清洁生产的研发创新活动中，从源头上避免污染产生的同时，也满足了高收入消费群体对高档绿色商品的需求。所以，环境规制此时会直接刺激技术创新的开展。综上所述，当经济发展水平较高时，虽然环境规制的遵循成本效应仍然存在，但企业进行技术创新的能力和意愿大幅提升，使得环境规制的创新补偿效应得以充分凸显并超过遵循成本效应，最终使得环境规制促进技术创新。因此，提出研究假设：随着经济发展水平的升级，环境规制对技术创
16、新的影响呈现出类似 形的关系。在环境规制的约束下，技术创新的发展往往需要大量的资金持续投入到研究开发方面，因此在环境规制的约束下，加大研发投入是提升我国技术创新能力的关键因素。然而，环境规制对研发投入的影响也具有不确定性。由于研发投入具有周期长且收益不确定的风险，在经济发展水平较低时，环境规制的实施会由于购置治污设备、引进清洁生产技术等环节导致企业生产成本上升，这无疑会将研发投入的资金转移到其他用途，挤出研发投入。因此，在经济发展水平较低时，环境规制通过挤出研发投入抑制了技术创新发展。而当经济发展水平较高时，大多数企业的原始资本积累已经达到一定的规模，且通常具有较先进的科研设备以及雄厚的研发经费，因此企业也更有能力承担由技术创新带来的不确定性风险，也更有意愿通过加大研发投入促进技术创新，因此，严格且合理的环境规制通过加大研发投入对技术创新的发展产生正向促进作用。因此，提出研究假设：随着经济发展水平的升级，研发投入在环境规制影响技术创新的作用方向中具有不确定性。三、模型设定、变量描述与数据来源（一）模型设定以经济发展水平作为门槛变量，通过构建面板门槛模型，实证考察环境规制对技术创新影响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