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年第 期福州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总第 期）（）地方政府竞争对社会生态系统脆弱性的影响 基于系统 与门槛模型的检验胡联升，郗永勤（福州大学 经济与管理学院，福建福州；至诚学院，福建福州）摘 要：基于我国 个省域 年的面板数据，运用动态系统 和门槛效应模型检验增长型和环保型地方政府竞争影响社会生态系统脆弱性的时段异质性和非线性门槛效应。实证结果表明：地方政府竞争影响区域社会生态系统脆弱性存在时段差异。年时段的增长型竞争和环保型竞争对降低社会生态系统脆弱性的作用较 年时段大。增长型竞争与社会生态系统脆弱性之间存在非线性的经济发展水平单一门槛效应，其对社会生态系统的不利影响会随着经济发展水平
2、提高而逐步减弱。环保型竞争与社会生态系统脆弱性之间存在非线性的经济增长压力单一门槛效应，但随着我国发展理念的转变，环保型竞争对社会生态系统质量的影响效应并未随着经济增长压力的增加而呈逐步减弱的态势。关键词：地方政府竞争；增长型竞争；环保型竞争；社会生态系统脆弱性；门槛效应中图分类号：文献标识码：文章编号：（）党的十九大报告将生态文明建设确定为“中华民族永续发展的千年大计”，强调“必须树立和践行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理念”。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中国式现代化是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并明确提出了“推动绿色发展，促进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要求。可见，如何正确处理经济社会发展与生态环境保护的关系是中
3、国式现代化亟待解决的一个根本问题。世纪以来，有关社会经济或自然生态系统的研究正逐步转向社会生态系统，社会生态系统脆弱性研究已成为可持续发展研究的热点问题之一。我国生态环境保护与经济社会发展具有明显的政府主导特征，地方政府的竞争策略会影响到区域社会生态系统的脆弱性。当前，随着国家发展理念的转变和地方政府官员激励的转向，地方政府竞争中存在的“为增长而竞争”的绩效观念已发生较大的改变，地方政府官员在“为增长而竞争”的同时还围绕提升环境治理能力而展开“为环保而竞争”。因此，探究增长型和环保型地方政府竞争对社会生态系统脆弱性的影响，对于完善政绩考核体系、科学引导地方政府为实现“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中国式
4、现代化而竞争具有一定的政策价值。收稿日期：作者简介：胡联升，男，福建三明人，福州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博士研究生，；郗永勤，男，陕西西安人，福州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硕士，。习近平：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 夺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 在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人民日报 年 月 日，第 版。习近平：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 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而团结奋斗 在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人民日报 年 月 日，第 版。王华春、崔伟、平易：为环保而竞争：地方政府竞争的新解析，兰州学刊 年第 期。胡联升等：地方政府竞争对社会生态系统脆弱性的影响 基
5、于系统 与门槛模型的检验 关于社会生态系统脆弱性的内涵、理论模型和评估框架等方面的研究已有比较丰富的成果。研究涉及气候变化、土地利用、公共健康、社会群体等多个领域。但现有研究大多从生态学、地理学、自然灾害学等自然生态的角度研究社会生态系统的脆弱性，鲜有从地方政府竞争的视角来研究。近年来，关于地方政府竞争与社会生态系统的研究成果逐渐增多，但大多仅就社会生态系统的某一方面进行研究。有的侧重于研究地方政府竞争与区域经济增长的关系。如，邓明从地方政府支出竞争的视角研究政府支出竞争与经济增长效率间的非线性关系；徐现祥等研究发现当政府采用要素投入作为政策工具时，经济增长目标与经济发展呈负相关关系；龙小宁认
6、为政府解决市场失灵问题能够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有的侧重于研究地方政府竞争对区域生态环境的影响。如，张为杰等研究发现中国的环境污染与政治经济结构密切相关，地方政府竞争是关键影响因素；黄建欢等对城市竞争如何影响生态效率的提升进行了研究；费聿珉和张景静认为地方政府竞争对邻近地区的环境污染存在显著的空间溢出效应?I0；胡久凯和王艺明研究认为“绿色低碳发展”的地方政府竞争模式显著降低了碳排放强度?I1；刘儒和卫离东则认为地方政府竞争抑制了绿色发展效率的提升?I2。现有文献较少从增长型和环保型这一双维竞争的视角研究地方政府竞争对社会生态系统的影响，且鲜有关注其影响是否存在时段异质性和门槛效应。当前，我国地
7、方政府已由“为增长而竞争”的单一维度竞争转向经济社会发展与生态环境保护并重的多维竞争。为了更全面地解释地方政府竞争对社会生态系统脆弱性的影响，本文在现有研究的基础上，将“为环保而竞争”纳入到地方政府竞争的研究框架中，利用我国 个省域 年的面板数据，构建动态系统 和门槛回归模型分别检验增长型和环保型地方政府竞争对社会生态系统脆弱性的影响是否存在时段异质性和门槛效应。本文的创新点主要包括：一是从地方政府竞争的视角研究社会生态系统脆弱性；二是在“为增长而竞争”的基础上，增加“为环保而竞争”的维度；三是探究地方政府竞争对社会生态系统脆弱性的影响是否存在时段异质性和门槛效应。一、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说增长型
8、地方政府竞争会对社会生态系统脆弱性产生影响基本上为学术界所认可，但对其影响的正负效应仍有不同的观点。一是过度关注以 增长为代表的政绩考核会使得地方政府在经济?I0?I1?I2唐波、邱锦安、彭永超，等：基于 国内脆弱性的知识图谱和研究进展，生态经济 年第 期。黄建毅、刘毅、马丽，等：国外脆弱性理论模型与评估框架研究评述，地域研究与开发 年第 期。杨飞、马超、方华军：脆弱性研究进展：从理论研究到综合实践，生态学报 年第 期。黄晓军、黄馨、崔彩兰，等：社会脆弱性概念、分析框架与评价方法，地理科学进展 年第 期。邓明：财政支出、支出竞争与中国地区经济增长效率，财贸经济 年第 期。徐现祥、李书娟、王贤彬
9、，等：中国经济增长目标的选择：以高质量发展终结“崩溃论”，世界经济 年第 期。龙小宁：如何推动科技创新与实体经济发展？，经济研究参考 年第 期。张为杰、任成媛、胡蓉：中国式地方政府竞争对环境污染影响的实证研究，宏观经济研究 年第 期。黄建欢、谢优男、余燕团：城市竞争、空间溢出与生态效率：高位压力和低位吸力的影响，中国人口资源与环境 年第 期。费聿珉、张景静：地方政府竞争、环境污染与居民健康，税务与经济 年第 期。胡久凯、王艺明：地方政府竞争模式转变与碳排放绩效 来自地级市政府工作报告的经验证据，经济学家 年第 期。刘儒、卫离东：地方政府竞争、产业集聚与区域绿色发展效率 基于空间关联与溢出视角的
10、分析，经济问题探索 年第 期。福州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年第 期发展策略上选择“趋劣竞争”，主要表现在重视短期经济利益、轻视民生建设和生态环境保护，从而导致更高的社会生态系统脆弱性。地方政府官员在“为增长而竞争”主导的政绩考核体系下，会努力发展本地经济，但存在为引资而降低环境规制标准的动机，导致域内生态环境质量降低。地方政府在“政治锦标赛”的激励下会趋向于成为生产型政府，偏好投资生产性的公共支出，挤压非生产性的民生福利等相关的公共支出。地方政府之间的“锦标赛”显著抑制了生态环境效率的提升，地方政府过度追求经济增长速度会严重影响区域的可持续发展。二是在建设“服务型政府”的背景下，中央政府重视
11、公共性支出指标的考核，从而激发了地方政府间竞相加大公共事业的财政投入和支持力度，因此，“为增长而竞争”反而有利于提升区域社会生态系统的适应能力。三是增长型地方政府竞争对社会生态系统脆弱性的影响存在非线性关系。库兹涅茨认为，当经济发展水平较低时，区域产业结构以农业和轻工业为主，经济增长对生态环境的影响不大，因此，生态环境系统脆弱性相对较低；随着经济发展水平的提升，以农业和轻工业为主的产业结构会逐步转向以重工业为主，在此阶段经济发展具有粗放型的特征，会对生态环境产生不利的影响，从而提升了社会生态系统脆弱性；但随着经济发展水平的进一步提高，产业结构逐渐转向技术密集型，从而导致单位产值的资源消耗和污染
12、排放下降，经济增长也能为环境治理提供强大的资金保障，有助于社会生态系统质量的提升。增长型竞争会导致省域环境质量下降，但影响程度在不同经济发展阶段存在差异。经济发展水平较低阶段，地方政府会优先发展经济，而挤压非生产性的民生福利等相关的公共支出。当经济发展到一定阶段，地方政府会加大科学、教育、医疗卫生、生态环境保护等社会性支出，从而推动域内创新发展、绿色发展、开放发展。环境规制是环保型地方政府竞争的主要策略工具，环保型竞争具体体现在环境规制的竞争。一是环境规制对社会生态系统的影响既有正向作用（创新补偿效应）又有负向作用（成本效应）。“成本效应”认为环境规制会增加企业的生产成本，削弱企业竞争力，而对
13、经济增长产生负向作用。“创新补偿效应”则认为，适当的环境规制会促进企业进行技术变革，提高企业的投入产出效率和竞争力，并最终促进区域社会生态系统质量的提升。环保型竞争能够促进经济增长效率的提高、提升经济发展的绿色程度和社会福利，进而有利于社会生态系统质量的改善。?I0环保型竞争的创新效应在短期内不利于经济数量增长，抑制经济高质量发展，长期则既能提高经济数量增长也能显著改善生态环境的质量。总之，环保型竞争倡导绿色发展理念，推进创新绿色循环发展，实现经济社会发展与生态环境保护的双重目标，能有效降低区域社会生态系统脆弱性。二是环保型竞争对社会生态系统的作用会因经济增长压力程度的大小而有所不同。经济竞争
14、压力越大，地方政府降低环境保?I0周黎安：中国地方官员的晋升锦标赛模式研究，经济研究 年第 期。柳庆刚、姚洋：地方政府竞争和结构失衡，世界经济 年第 期。何爱平、安梦天：地方政府竞争、环境规制与绿色发展效率，中国人口资源与环境 年第 期。西蒙库兹涅茨：各国的经济增长，商务印书馆，年，第 页。苗建军、崔俊富：基于投资理论的中国地方政府社会性支出不足研究，中国工业经济 年第 期。朱向东、贺灿飞、李茜，等：地方政府竞争、环境规制与中国城市空气污染，中国人口资源与环境年第 期。，“：”，（），“：”，（），何兴邦：环境规制与中国经济增长质量 基于省际面板数据的实证分析，当代经济科学 年第 期。，“”，
15、（），胡联升等：地方政府竞争对社会生态系统脆弱性的影响 基于系统 与门槛模型的检验护门槛的可能性越大，会诱发“竞次式”的招商引资，使得财税竞争和引资竞争成为环境污染的挡箭牌。另外，经济竞争压力会强化地方政府间的不合作倾向，而某一地区的短视行为可能触发其他地区的效仿，使得经济增长陷入整体困境，因而经济增长压力越大，越有可能发生对邻近地区社会生态系统的胁迫。基于上述分析，本文提出如下假说：（）增长型与环保型地方政府竞争会对社会生态系统脆弱性产生影响，且存在时段的异质性特征；（）地区经济发展水平的高低对增长型竞争与社会生态系统脆弱性的影响存在门槛效应；（）地区经济增长压力对环保型竞争与社会生态系统脆
16、弱性的影响存在门槛效应。二、研究设计（一）变量选取与度量 被解释变量社会生态系统脆弱性（）。社会生态系统是人、自然、社会组成的复杂巨系统，如何构建一套评价指标体系以客观全面地评价社会生态系统脆弱性是一个难题。本文基于地方政府竞争的视角，在现有研究的基础上，遵循科学性和数据可得性原则，借鉴 等的研究成果，按暴露度、敏感性和适应力的评估框架选取 项指标构建社会生态系统脆弱性评价指标体系。采用纵横向拉开档次法评价我国 个省域 年社会生态系统脆弱性。社会生态系统脆弱性指数为逆向指标，其值越小越好。核心解释变量本文以地方政府竞争的主要资源以及政绩考核中的约束性指标来衡量地方政府的竞争行为，并将其划分为增长型竞争和环保型竞争，作为模型的解释变量。一是增长型竞争（）。本文借鉴张华、邓金钱和李雪娇、马青和傅强的研究，选取地方财政支出与收入的比值、地方固定资产投资占全国固定资产投资的比重、地区 占全国 的比重以及地区生产总值的增长率等四个指标来综合衡量，并运用熵权法测评增长型竞争指数。二是环保型竞争（）。选取生态文明建设考核指标体系和政绩考核指标体系中的单位 能耗、能源消费弹性系数、单位 废水排放量、单
